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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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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周了,跟着朋友的朋友心情沮丧,不知如何是好。虽然我并不认识朋友的这个朋友,他是大西北人,且叫他砖头好了。

砖头的妻子在他们的儿子六岁时,因为肝病去世了。此后砖头虽然举止潇洒,呼朋唤友,心里却一直有个结。这个结在孩子考上大学,还有两周就动身报到时爆发了。他怀疑妻子种了不好的基因在儿子身上,所以带儿子做了个体检。不料这样一个体检一下子把他和儿子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为了化验肝功能,儿子抽了一管子血,检查结果却迟迟不出来,直到一起体检的人都离开了。孩子在走廊里着急,无意中听医生议论有个人HIV呈阳性!这孩子当即冲过去询问,那份报告上竟然写着他的名字!

18岁男孩如何承受得了这个?当即从医院跑了,不知所终。

砖头把儿子找了回来,反复盘问,排除了一切可能感染艾滋病毒的猜想。他跟我的朋友说,爷俩哭了,商量说一起自杀算了。朋友是个冷静的人,极力劝他,甚至骂他,认为如果孩子绝对没有感染艾滋病的可能,就应该相信这是个误诊。

第二天,又抽了一管子血,化验结果却依然是阳性。

砖头咽下苦水,告诉孩子检查结果正常,没问题!毕竟是孩子,很快就高兴起来了。而砖头痛不欲生,异常绝望,跟朋友说如果一个月后疾控中心复查还是阳性,就带孩子找个小镇隐居了却残生。

如此折腾了三四天,搞得我这个打酱油的听客都觉得整个人不好了。将心比心,孩子永远是父母心头最柔软的部分,真恨不得呈阳性的是自己,哪怕是少条胳膊断条腿,也盼望孩子能好好享受锦绣年华。

老天总算开眼了,这事进行到第六天,砖头来了电话:孩子第三次抽血检查,呈阴性!医生说,这并不能证明之前两次是错误的,只能说当时的确呈阳性,是伪阳性!

什么原因?其实在六天的反复纠结中,砖头提到,就在体检前一天,孩子曾接受过乙肝疫苗注射!是因为疫苗才让检查呈阳性?或许到目前为止,这是唯一的大家都认可并且接受的原因了。

一场虚惊过去,可是谁都没觉得轻松。砖头依然在反复问我的朋友:为什么?明知道没有答案,他还是要问。

人的一生,或早或晚会遭遇这种可怕的时刻:你被突如其来变故砸中了,完全晕头转向。第一反应就是问天问地:我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然后,我们会沮丧,绝望,自卑,自暴自弃,自我否定……其实任何人都一样。无论你贫穷还是富足,无论是丑陋还是美丽,一切变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没有谁天生有豁免权,也没有谁手持免死金牌。所以我想,任何人都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把事情想透了,反而安静平和。已经抵达低谷了,还能跌落到哪里去?如此反而能坦然接受一切,包括变故。

(摘自《大连晚报》 图/王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