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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浮华又亮丽,人群匆匆走过,满满都是消费品和大明星。黄耀明,妖冶又绚烂,皮色好似永不会老,舞台之上颠倒众生。
然而,浮华背后并非文化沙漠,香港是一个边缘又中心的城市,有自己的失落与抗争;妖冶背后也不只是表演技巧,明哥从来都认为:“音乐除了娱乐外,还可以启发人心。”
“他喜欢浮华,也喜欢游离于各种断裂所带来的:政治的、人性的、情绪的、审美的。直到出现灵魂和身体的断裂。”知名乐评人孙孟晋如此评价他。
9月8日,“创想计划”邀请黄耀明畅谈音乐美学与香港文化――香港如何长出一个黄耀明?
Q=提问
A =回答
Q:说说你一路走来的音乐、艺术、人生吧?
A:20多年来,我和刘以达在一起或者是分开,经历许多音乐或是视觉美学方面的探索,然后今年做了两场演出。这两场演出反映了我们音乐的养分从哪里来的。我们音乐养分有很多来自时事新闻,来自我们成长的时候香港经历过的一些事情。
演出前,设计服装的人问我要什么?我先想到的是David Bowie的一些造型,在视觉上他对我和刘以达是影响最深的人之一。慢慢地我们又找到了Daft Punk,还有德国的Kraftwerk等等。我们吸收了很多西方人的无论是严肃还是通俗的文化。在那么多香港艺人或者乐队里,在某一个程度上我们可能是最西方的。
Q:70年代,香港经济腾飞;80年代,香港电影、音乐达到顶峰,你当时是什么状态?
A:70年代的时候,我还在读中学。读中学的时候,我去了一个蛮不错的中学,所谓的名校。我有很多课外活动,去唱歌、跳舞,办很多活动。那个时候我开始听很多很多的歌,当时香港市面上流行一些台湾歌曲跟香港电视剧的主题曲,我们心里觉得好老土。于是同学之间开始找一些更酷的音乐来听,一些同学专门从东亚、欧美找一些黑胶唱片出来,我们下课之后就去他的家里面听或者借回家听。那个时候欧美音乐刚刚朋克起来,对香港的音乐完全没什么影响。但是我在旁边不断吸收欧美音乐的那些影响,一直到80年代中期,有一天我看到广告,刘以达在招人组乐团,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在香港有人跟我一样的想法。
Q:你最早和先锋剧团进念二十面体合作,“进念”今年正好是30年,可否谈一下这段生活?你在这个团里面是什么样的角色?
A:进念是一个很奇怪的团体。它的创办人是荣念曾,他是受到美国的行为艺术和生活剧场的影响,还有一些简约主义的表演。
最开始,我只是他们的观众,我一直看不懂。但是它有一种吸引力,你会不断回去看。直到有一天,他开始排一个戏叫《华丽缘》,是张爱玲的作品,然后它又排了一个《日出》。我看到那些戏的时候开始喜欢这个团,它的表演风格非常简约,还用了我偶像的一首音乐,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认定我们是同路人。有一天我走去问他们,我可以来看你们排戏吗?他们说你不要看了,看是没有用的,你就参与进来吧,就这样开始了1987年的《石头记》。我在“进念”里面学到很多东西,我们拍戏很多时候是没有剧本的,我们都是集体创作。其实“进念”好像是一种生活方式,排的过程很有启发性。之后有好多我的演出、唱片的概念是从那些不断的排练与讨论中走出来的。
Q:你的音乐里面有一种末世的情怀,充满那种恐慌感、徘徊感、犹豫,对未来不可认知的感觉,是这样吗?
A:因为我们刚刚开始有机会去表达自己的时候,正是“中英谈判”的大背景。那个时候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我们的根是什么。我们也不是英国人,也不是真的在中国内地长大的人,所以我们的身份是很奇怪的。
最近几年香港人才慢慢发现自己的身份,我当然是一个中国人,因为我的祖先是中国人。但是我觉得中国人可以用很多不同方式去呈现,不应该只有一套模式去表现你的中国性。中国性里面应该有北京性、香港性、广州性,应该很百花齐放的感觉,那个才是一种美好的社会。
Q:你当时曾想过移民吗?
A:曾经想过,但是只是想,因为我不够钱移民(笑)。最重要的就是我想做的事情,离开了中国人的地方是很难去做的。因为给我灵感的,还有我创作的音乐是用中文的,我要活在中文世界里面才可以运作。如果我去了加拿大或者法国,我的创作就没有了,所以我还是要留在有华人的地方。
Q:大家看明哥平时蛮可爱、蛮和蔼,但是一上舞台,你就特别光彩照人,不仅是唱歌,还有表演的成分。这套东西怎么学习来的?为什么你在舞台上这么有震撼力,甚至有一点艳丽的感觉?
A:我也很难分析我的表演,因为我并没在很有计划地学习表演。刚才我说过今年的两场表演,里面所有我们喜欢的、影响过我们这一代的东西都放在里面。比如说里面有很多“进念”的影响,比如说我们怎么将时事新闻放在里面。里面有一些文本编排,我觉得那些编排也有一些非常“进念”的风格。我们演出的时候可能音乐会做得比较戏剧化一点,然后又不放弃我们喜欢的流行音乐,我们喜欢它在视觉、服装方面的那些影响,比如很David Bowie的感觉。但是另外的时候是很剧场化的,有些时候它们也是非常具有社会性的,经常变化,我们把不同的东西放在这里面。
Q:你刚才也说到时事新闻特别影响到你的创作,最近有什么新闻事件会进入到你的音乐,影响到你的思考吗?
A:当然,香港发生的事件会给我的音乐一些灵感。如果你问我个人的话,明天(9月9日)是香港立法会选举,这一年我作为一个同性恋者出柜。我很关注候选人对于同志的平权议题的看法。我觉得我这一次站出来,对我自己没有很大的意义。我站出来是对大家的,因为我是一个公众人物,我认为我们的社会需要一些公众人物给大家一个释放,知道我们不需要怕,我们站出来说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争取自己的权益。
Q:我们往往觉得香港很消费、很浮华,但是现在,香港人似乎也在注重关注精神层面?
A:以前香港人可能就是比较注重物质,对于一些政治的议题或者是精神上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关注,但是最近几年是有变化的。我们开始对政府多一点的要求,我们觉得他们做得不够好,我们就要出来说话。香港社会在学习这种交流,我觉得香港的政府也是要学习,大家都在学习中走向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