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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篮球和门户阶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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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纽约布鲁克林区帕克斜坡下那一带度过了人生的头12年。这是一个和美的社区,褐色砂石房屋分列街道两旁,点缀着一座座倾斜的丘陵。繁茂的树木依人行道生长,家家屋前都有一小块草坪。这是一个快乐的城郊社区,孩子们欢笑、唱歌,在学校运动场上打篮球。妈妈(怜爱地)称之为“门户山谷”,因为在宽阔而倾斜的街道上,不管你去哪儿,你都会发现不分年龄和肤色的人们,懒洋洋地站在门前台阶上,开心大笑,讲笑话,兜售旧的小玩意儿。爸爸(不那么怜爱地)管它叫“笼子”,因为对他而言,布鲁克林就是那个样子。他讨厌这个社区,讨厌这些房屋,他甚至有可能讨厌我们――他的家人。爸爸讨厌任何束缚他的东西。

大家都彼此相识,我的家人属于布鲁克林大区内一个有欢声笑语、充满了爱心的小社区。

* * *

“凯拉!”梅丽莎叫道,“凯拉,他们刚刚把名单贴出来。”

我在西班牙语教室门前“哧溜”一下刹住脚。我刚才一路飞奔,因为要打上课铃了。“真的吗?”我兴奋地说,“你看见了?”

从上幼儿园起就是我最好朋友的梅丽莎摇了摇头,兴奋得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没呢,可丹妮丝看见了。”

“她选上了吗?”我问。自从我们参加了女子篮球队选拔赛,我们三个人一直在等待着公布名单。

梅丽莎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不过她看上去挺生气的。我敢打赌,她没有选上。”

上课铃响了。梅丽莎开始朝学校公告栏跑去。“要我上完西班牙语课再去看,那我可等不了。”我们跑的时候,她告诉我。

名单贴在那儿,上边打印着十个名字,她们将组成新的女子篮球队。我上下一打量,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在第六位。“耶――”我用拳头击打空气。

梅丽莎礼貌地微笑。“这下你可好了!”她说。她不在名单上。

* * *

一周后就举行了第一场比赛,但我们是一支足够优秀的球队。我们的对手是贝里奇中学,按照教练的说法,以往三次锦标赛都是他们夺冠。

比赛开局很好。八年级学生萨拉投三分篮得分,并断了两球。到上半场结束时,我们以7分领先。下半场我们进度开始放缓。先是我投进一球,使我们领先了9分,但贝里奇中学队加强了防守,设法追上了5分。在时间还剩1分16秒的时候,教练叫暂停。她鼓励了我们一番,换下几个队员。我继续上场比赛。我们又投进两球,但贝里奇中学队追到只差我们1分,并在比赛还有8.3秒就要结束的时候投进一球。我接过球,传给了萨拉,她站在三分线以外投篮。当篮球打在边框上并弹了出去的时候,蜂鸣器响了。贝里奇中学队赢了。

* * *

妈妈坐在餐桌旁,埋头刮土豆皮。我犹豫地站在门口,伞上的雨水滴落到地板上。屋里暖融融的,格外安静。可最近,我七岁的弟弟路易斯,通常会弄出许多声响来;妈妈最近老是跟爸爸吵架,所以我们家的噪音强度增高了。

“你们篮球赛打赢了吗?”妈妈抬头看了看我。

我摇了摇头,“没赢,他们打败了我们。”

“输多少?”

“8分。”我把雨伞和雨衣收起来,过来坐到妈妈身旁。我拿起一个土豆和一把小刀,开始把皮刮去。“妈妈,人都哪儿去了?这么安静。”

妈妈目光锐利,抬头看了看。“路易斯在他楼上的房间里。”她说,11月的冷雨有节奏地“吧嗒吧嗒”打在屋顶和窗子上。时候不早了,也许是晚上7点左右吧。爸爸一个小时前就该到家了,我想知道他在哪里,可是我不敢问妈妈。

寂静中,她清了清嗓子:“雨也不见小。”

我点点头,刮完了最后一个土豆。“还需要帮忙吗?”我问妈妈。

“不,上楼去吧。做做作业什么的。”

我上了楼,但没去自己的房间。“路易斯?”我说着,往他房间里探了探头。他坐在地板上,静静地在一张纸上填写着什么。

他抬头看我,“妈妈不哭了吧?”

我感到很意外,“她哭来着?”我问。

“对,爸爸到家的时候,是他弄哭她的。他跟她大嚷,叫我去自己的房间,不要妨碍他。”

“他回家来了?”

路易斯点点头,目光回到纸上。我下了楼。

“妈妈,路易斯说爸爸之前回家来着。他在哪儿呢?”

她头猛地转过来,两眼闪烁着泪光。“凯拉,要是我知道的话,你到家时我就告诉你了。我不知道你爸爸把自己弄到哪儿去了,不过等他回到家……”她吸了口气,用一只拳头凶猛地比划了一下。我知道妈妈一生中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伤害人的,就浅浅地笑了,去了自己的房间。

* * *

接下来一个月左右,我在家里的生活没有好转。实际上,我唯一的人生追求变成了篮球。甚至当爸爸妈妈一直吵到凌晨三点,如果第二天我训练出色,我会感到释怀。当教练告诉我两天后可以开始与日落公园队的比赛时,爸爸头天夜里根本没有回家这件事就无关紧要了,我用心地投入训练和比赛。是篮球解放了我。

接下来每况愈下。一个夜晚爸爸没有回家,下一个夜晚他依旧未归。妈妈完全不置一词。她照常生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过生一样。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然后又一个星期。爸爸没有回家。

他回来的那个夜晚,妈妈知道我们必须离开了。路易斯和我在桌上做作业,妈妈付账单。雨点击打着窗子,但厨房里的灯光让家有了一种温暖而舒适的感觉。我们没料到他会回来,妈妈做出一副他根本就不存在的样子。

门开了,他走进来,在门口摇晃着,浑身湿透。他眼睛充血,说话含糊不清。他蹒跚着走向妈妈。“莉萨……”他眯着眼睛看着她说道,仿佛看不见她似的。

妈妈挨着桌子站着,后背僵直,目光变得冷酷起来。她打发路易斯和我回各自的房间。我们待在楼梯顶上,睁大了眼睛,惴惴不安。瓶瓶罐罐噼里啪啦响,爸爸大吼大叫,把妈妈的声音给淹没了。然后他走出门去,消失不见了。

* * *

就这样,在我们球队一路过关斩将,打赢了全部八场比赛,一直打到锦标赛(我们在联赛中位列第二)之后,当妈妈谈到离婚时真的不让人感到意外。12月的一天,我们做晚餐时她告诉我:“我知道你和路易斯已经听够了我和你爸爸吵架。所以我打算跟你爸爸离婚。你跟谁过由你自己决定。”我握住了她的手。

“妈妈,我跟你过。”

* * *

爸爸对房子有所有权,那毕竟是他花钱买的。就这样,当全世界的学生们都盼望着放假休息的时候,路易斯和我却开始盼望什么时候能够搬家,忘却布鲁克林。

因为我开始讨厌布鲁克林和我们的社区了。我第一次明白了爸爸管它叫“笼子”的原因。人们对别人的事情一清二楚,交往太密切了。学校的孩子们发现了我父母离婚的事情,总用这个问题来纠缠我们。“你爸妈真的要离婚了?”他们问,“你打算跟谁过?”有些问题让我们很难堪:“你爸妈不爱你吗?他们不相爱了吗?”我不予理会,拼命地打篮球,每天都希望妈妈能够找到一处房子,我们好搬走,我从头开始。

* * *

她确实找到了房子,是一处带谷仓的摇摇欲坠的旧农舍。房子又小又破,剥落的油漆呈暗黄色。屋内是白色的,窗子面朝大海。以前的住户留下了家具和一条小木船,我立即决定把它修理好。妈妈、路易斯和我是在圣诞假期搬到那儿的。爸爸尽可以拥有那栋褐色砂石的房子。如今我们不在布鲁克林束缚他了,我总怀疑他能在那里长久居住。

我没有放弃篮球。我的新学校有一个球队,我已经加入了。她们的联赛比我们在布鲁克林的联赛有更多的学校参加,因而常规赛季要多出几场比赛。我们队很优秀,我希望我们能够打到锦标赛。

教练寄了一封信给我,告诉我,她们八年中第一次夺冠。每个队员都给在信上加了一两句话,祝我好运,要我坚持打篮球。

妈妈和我修缮了我们的新房子里面,用悦目的蓝色和绿色油漆了墙壁,还给地板铺上了柔软的地毯。路易斯在打磨以前的住户留给我们的旧家具。来年春天,我们将油漆房子的外面。

曾经很难离开布鲁克林和我的门户阶山谷,很难忘却梅丽莎和篮球队。即使孩子们拿父母离婚这事戏弄我,我的一部分仍然不想离开。但是现在,我有家,有大海,有一条船,有篮球,这是我的本分。

良的、可爱的,像龙猫一样神奇的女人,艰难地,也温柔地,轻轻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