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电竞生态:渠道闭环与资本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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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2016年9月17日，在KPL（《王者荣耀》职业联赛）开幕式上，移动电竞生态建设的说法再次受到广泛关注，由腾讯主导的移动电竞将走向何方，让很多关于移动电竞的人都有了新的期待。开幕式后，腾讯互动娱乐市场部总监张易加接受了《电子竞技》杂志的专访。
不知从何时起，在中国的互联网相关行业中“生态”一词已经悄然成为各类会上的关键词，但很多时候与会者听了一整场演讲，却还是无法描述清楚到底何为生态，更谈不上对于生态圈建设的具体措施又有哪些。时至今日，“生态”好像已经从一个热词变成了“讲故事”的代名词之一，我们需要用更冷静的目光去审视互联网公司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个“生态”。
拟生态实验的启示
谈到生态的模拟和建设，无论在互联网之下被讲得多么神奇，一定都得从“生态”的基本概念出发来支撑具体的建设过程。移动电竞想要真的发展成一个相对完善的拟生态体系，那么1987年在美国的亚利桑那州大沙漠上开始的“生态圈II号”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比照。当时，激进的美国科学家把“地球”看做生态圈I号，而他们要模拟一个新的生态圈，来论证移居月球的可能性。
当“生物圈II号”建成的时候，冷战已经结束人类暂时没有了移居月球的压力，但是围绕拟生态的实验还是在1991年9月26日正式开启。五个野生生态群落和两个人工生态群落开始运转，超过4000种生物共同生活在“生物圈II号”之中。在科学家的预想之中，这些生物和周围的环境最终将会实现物质上的闭环和能量上的开环，稳定和繁荣则是一个相对感性的认知。既然如此多的公司选择了“生态”作为形容词，那么在互联网市场中什么样的闭环和开环才是生态建设的最终目标就成了非常值得讨论的问题。
传统电竞的警示
虽然科学家预想的稳定和繁荣最终并没能出现，科学家们发现自己在自然界规则认识上的欠缺，还无法实现物质的闭环与能量的开环。而互联网作为一个全新的世界，每分钟都有新鲜事物产生，人们对其中的规则也始终处于摸索状态，移动电竞作为新生事物，其生态建设也是需要非常细致的规则来支撑的。这也是让很多曾经壮志凌云的生态建设者，最终却没能将自己的理想落地的根本原因所在。
移动电竞从2014年被热炒，到今天几家互联网巨头都在着手尝试建设自己的移动电竞生态时，很多人都希望从传统电竞取经，但是当回顾传统电竞在中国的发展历程时才会尴尬地发现，对于电子竞技而言，真正稳定繁荣的生态从未真的形成。电竞行业每一次发展都只是资本热潮的推动，而当潮水退去，留下的只是一片拼杀之后的断壁残垣。最近的一次潮涨潮退正是自于直播平台的兴起。原始的资本倾轧更多映射出的只是失格的人性，主播在短时间之内身价飙升，直播平台之间互相挖角，甚至挖得有些职业选手放弃了比赛和俱乐部选择坐进直播间。
就像“生物圈II号”实验中，失控的蚂蚁和蟑螂一样，不稳定的能量变化让它们爆发然后毁灭，随之而来的影响波及了整个生物圈。今天相信很多人已经看到，直播平台再经历了爆发之后，将会迎来你死我活的寒冬。在抵御寒冬的时候人们才会想起，如果在直播平台、选手、俱乐部和赛事之间有更多的规则和利益划分，参与各方就不只是在最基本的市场规律和商业逻辑支配下四处搏杀了。很多投入生态建设之中的资本，也被无意义的斗争所消耗，白白失去了发展的大好时机。所以，在生态建设的过程之中，不仅要依靠自然与市场的规律，而需要有人站出来制定更为详细的规则。
就从直播平台来说，因为有了在传统电竞之中的教训，所以移动电竞的参与者更希望有详实的规则来减少直播平台对于俱乐部和选手的冲击。采访时张易加也表示：“我们现在从移动电竞的生态去做规划的时候，一开始就可以和直播平台坐在一起共同规划这些规则。包括我们在版权方面的收买，包括我们未来头部的一些解说也好，主播的培养方面也好，大家可以坐下来去探讨，我们去设定一个利于行业发展的规则。”张易加还介绍目前KPL已经和三家直播平台（虎牙，龙珠，狮吼）确定了版权合作，并且后续还会与直播平台共同培养选手和主播。
必要的规则制定者
除了直播平台之外，与电竞产业链相关的每一个环节其实都有更细致的规则，在赛事体系中这些规则显得尤其重要，因为电竞生态中的赛事链条就好像自然生态中的碳循环一样重要，如果谁说想要在盘根错节的传统电竞市场中重塑规则，那就必须得从赛事体系做起。即便强势如腾讯和Riot Game依然是经历了6年的时间才让《英雄联盟》的赛事生态初具雏形――厂商收入通过众筹与补贴进入赛事与俱乐部，而最底层的用户通过对于厂商和俱乐部的支持可以将资本持续不断地流回源头。《英雄联盟》在Riot Game强势干预之下，才实现了渠道的闭环（9月23日，Riot Game宣布S系列赛补贴俱乐部的新规，彻底打通了赛事产业链的资本循环），但受限于PC端的呈现形式资本上的开环却依旧不够好。
在国内移动端游戏的市场情况却与PC端相差很大。整个手游市场中，腾讯如今已经拥有超过五成市场份额，微信和手机QQ的宣发渠道也是独此一家，所以从移动电竞赛事体系起步之时，《王者荣耀》项目组就向外界传达着比Riot Game更为强势的态度――很多规则需要我们来制定。最基本的赛事规则体系张易加在采访中也已经讲到，“我们希望把将来赛事商业化运作中获得的一些商业利益，可以和参与的战队进行一定程度的分享。由此更好地鼓励这些战队可以打出更专业的比赛，同时做出更多的造星运动，让整个生态价值提升得更高。”
如此同时，腾讯在赛事对接直播平台和衍生品内容产出方上做出了很多不同于传统电竞的调整，如果KPL能够成功落地，也意味着整个“碳循环”的最终规则将会尘埃落定，生态圈中也有了最主要的一条循环线路。
共同参与的搭台者
虽然“移动电竞”依旧是以赛事体系作为核心，但是为了提高整个生态的稳定性，就需要依靠移动端的优势，把更多的想象空间提供给行业内外想要参与其中的人们。对于生态建设而言，更多的参与者不仅代表着更多的能量和资本，也代表着更为稳定的环境与对于外部冲击的抵抗能力。
如果说传统电竞市场，更像简单的丛林法则，赛事之间对于市场的争夺决定了各方势力在丛林之中的地位，那么移动电竞的市场，更像复杂的热带雨林，任何强者都有可能受到挑战，而彼此之间的制衡与协作决定了谁可以在整个热带雨林中活得更久。
在美国各大职业联赛的体系之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ESPN代表着虚拟衍生内容市场的循环，Nike代表着实体衍生内容市场的循环，社区活动则带着文化衍生内容的循环。而这些衍生内容所涉及的庞大人群，让本身的赛事体系得到更稳定繁荣的运行。而电子竞技在移动端的登录已经有了占领下一代年轻人主流娱乐生活的趋势，那么所有以年轻人作为目标群体的厂商就都有机会参与到这个移动电竞的大生态之中。如此庞大的市场，即便是腾讯这样的企业也必须要考虑如何与别人更好的分享利益，而不是把移动电竞做成一个封闭的王国。
用张易加的话来讲，腾讯更希望自己是扮演一个“搭台者”的角色。而在“生活圈II号”失败的直接原因就在支撑整个生物圈的“舞台”上，混凝土构件额外的吸收了大量的碳，直接导致生态的崩塌。由此可见，一个适宜移动电竞生态的“舞台”是多么的重要。这个舞台应该是那些已经矗立百年的大树，既是能量转化的枢纽也是各类生物生存的平台，只有这样的“舞台”才能为移动电竞的雨林生态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从这次KPL腾讯与“荣耀”的合作开始，腾讯的渠道和数据就像是移动电竞之外的舞台，为更多玩法的出现与更多参与者的加入提供了可能性，同时并不会直接影响移动电竞本身。在内容衍生品市场中，类似《鱼嘴滑舌》这样的视频制作方，可以得到官方的资源与支持，让观众可以围绕《王者荣耀》看到更多元的内容。此外，张易加在采访中还讲到，“除了与‘荣耀’在手机领域的合作，我们也构架了一个更宽的合作框架，希望能和传统的快销品牌，包括其他的品牌进行某种方式的合作。通过和合作伙伴的力量和一些资源的互换，展开商业模式上的探讨和合作，共同把这个电竞赛事体系的影响力做得足够大，这是我们这方面的总体想法。”
移动电竞的开闭环
在前文，我们提到了移动电竞中腾讯的两重身份，规则制定者与搭台者。这两个看上似乎有些矛盾的身份，其实代表了移动电竞生态建设之中的两个阶段，而两个阶段的分水岭就是这次KPL职业联赛的举行。
最高级别的职业联赛开始之前，就好像“生物圈II号”的论证阶段，科学家们需要提出更多更可行的规则；从KPL职业联赛正式启动开始，搭台工作才能算真正开始，正如张易加所言，“未来的一年会是一个关键的窗口期，生态合作伙伴进来的时候，会观察能不能得到他该享受的权益，或者确认下一步还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如果说大家觉得这个规则做得好的话，可能会有很多的合作伙伴获得他们自己期望获得的东西，他们就会在明年持续投入，同时带更多其他人来。”最终KPL能够吸引多少人来一起参与到和《王者荣耀》相关的移动电竞领域，就要看作为“搭台者”的腾讯，到底能提供一个怎样的舞台。
至于这个搭台的过程需要持续多久，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相对于传统电竞，移动电竞在启动的时候就拥有了相对良好的规则体系，在搭台的过程中试错的时间相信也会减少很多。多则两年，少则一年，也许就能看到一个初具规模的移动电竞“舞台”呈现在人们面前了，那时的《王者荣耀》会更像今年S系列之后的《英雄联盟》。
当然，这样的形态绝非移动电竞生态的最终形态，如果希望市场做得够大，内容产出足够丰富，那么腾讯就必须得抽身于移动电竞生态之外。就像张易加在专访最后提到的一样，“我们实际上是起到管控的作用，很多东西到我们这里来报备一下，或者是审批一下，我确认一下这个东西。”这个抽身的过程之中，就必须要把生态之中的渠道做得更稳，让内容和资本在内容产出者与内容消费之间充分的流动。
美国科学家对于“生物圈II号”的愿望，对于移动电竞而言同样可行，那就是“渠道上的闭环与资本上的开环”，渠道的闭环让每一个参与移动电竞的伙伴都明确地知道自己的位置和作用，而资本的流入与流出可以在渠道内源源不断的产生内容以供消费。
结语
通过“生物圈II号”的实验，科学家们意识到自己对于生态的认识还非常的粗浅，最近几年又有声音表示希望启动“生物圈III号”实验，也许这样的实验始终无法实现预想中的终极目标，但是每一次尝试都代表着人类前进的步伐。对于电子竞技而言也是同样的道理，即便最终移动电竞依然无法建成稳定繁荣的生态，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整个生态建设过程中取得的进步和从经验中获得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