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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川端康成与渡边淳一文学的唯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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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通过分析两位日本唯美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在作家本身和其作品字里行间寻找唯美的性质。日本文学和这个国度一样充满意象美,将美丽和好战的性格能够统一得这么和谐的民族是令人惊奇的。笔者希望对此做浅析并把个人观点呈现出来。

关键词:唯美;虚无;存在

[中图分类号]I313.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646(2012)4-0030-02

日本唯美主义文学基本都以淡的笔触和字句,营造出虚幻的意境。川端康成渡边淳一都相当善于表达客观意象并将其与主观情感紧密结合,细微末节,影影绰绰都能熟谙于心。他们的作品虽然都在叙述身边的情事,对于宏大的历史背景全然不提,也许难免让人觉得矫揉,但品读之却有另一番滋味,字里行间细极入骨的敏感处拿捏得恰到好处,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日常琐事的繁复。这都是作者对事物观察入微所致。当读者进入到那个唯美的空境时,竟能浑然不觉世界的变化走向,历史的车轮在这里仿佛拐了弯。二人的唯美各有千秋而殊途同归。明雅婉致,恬淡干净,忧伤空灵,如一泓不知源头也不见终点的流水。

纵然当时日本正笼罩在战争之前的阴霾中,川端康成在写《雪国》之时,几乎不能看出时代的印记。如他所书写的,深夜的雪落无声,山间的茅草花开,他的作品总是给读者一种如同行走在一个凝结了时间,幻化了空间的静止国度,无前无后,无始无终。雪国的景色本就美到极致,在其笔下更有了一种恬静的哀愁。如:

坐在火车上前往雪国去会驹子的岛村正从车窗欣赏这蕴含着一种神秘感的黄昏美景,忽然一张同这衬景非常调和的影影绰绰的面孔和一双明亮而不十分清晰的眸子引起他无上的美感,他仿佛被一种无法形容的魅力征服了。驹子陪岛村一夜温存之后,清晨时镜梳妆,红颜黑发,受到窗外白雪的烘托。岛村欣赏着,未免感到心旷神怡。精神恍惚。[1]

淡定的笔调,娓娓而谈,远离了尘世的纷繁。在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川端康成的佛性和对世俗的漠然。川端康成历尽人世沧桑和炎凉世态,养成了一种孤独沉默的性格。为此,他早期作品,如《伊豆》和《招魂祭典一景》等,还蕴含着对下层妇女的同情,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某些社会现象。但是,由于他后来禅宗思想加重,逐渐脱离现实,试图找寻一种所谓形而上的精神纯洁。这样一种轻如薄纱羽翼的美显然与奥斯卡・王尔德式的“掷地有声”的唯美主义相径庭,可以称之为一种日本特有的“唯美”,即是“虚无的存在”。由此也可以窥见这个国家的文化端倪。日本著名画家东山魁夷曾说过:“谈论川端先生的人一定接触到美的问题。谁都说他是一位美的不倦探求者,美的猎获者……先生不仅凝视着美,而且还爱美,可以认为,美也是先生的憩息,是喜悦,是恢复,是生命的反映。”从《古都》里我们能够从主人公的呓语中隐约体会到作者对生命之美的思考:

“上面的紫花地丁和下面的紫花地丁,能相逢么?这两只花彼此是否有知呢?”说紫花地丁相逢,有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每年春天花开不过三五朵。可是,到了春天,就会在树上的小水洼里抽芽开花。千重子在廊下凝望,或从树根向上看去,时而为这紫花地丁的生命力深之感动,时而又泛起一阵孤寂之感。[2]

联系整篇故事来看,“上面的紫花地丁”和“下面的紫花地丁”大概是指千重子和苗子这一对姐妹。这种惆怅的思索出现在一位妙龄女身上也是不足为奇的,这是青春的美所特有的气质。而春天的花朵虽艳极,必败落,这又是必然的事情,把这种无限的生命循环升华到实体之上的临界中。幻灭无常永远是其美的来源。这也反映了日本民族一种特别的审美观。

如果川端康成是女性心理学的研究者,渡边淳一则是在为男性心理做剖析。他的作品较川端康成更为主观,《红》《野蒿园》《失乐园》这几篇渡边淳一的早期作品笔者是几年前读的。渡边淳一的小说格调一样,内容相似,以诠释婚外情和性见长。其对男女关系的解读也让人觉得差一点就能媲美西蒙・波伏娃的研究深度,《男人这东西》甚至可以说是东方男性角度的《第二性》。

我们喜欢皆大欢喜,却常不能如愿。所以在渡边淳一缔造的空间里,没有肯定,只有怀疑。仿佛漫天的樱花,轰轰烈烈的开,无从知晓的落。双方谈话间没有强烈的色彩冲撞,连争吵也带着隐忍的美感。渡边淳一有很强的主动性,他写着人人都发生过,正在发生,抑或即将发生的情感,并且试图引人进入他一心铸就的唯美的情爱花园。在他的笔下,婚姻那么戏谑,爱情那么无奈,死亡更加凌烈激荡,想想在的时候一起到达高潮并且同时服毒死去,是一种多么残忍的美学。

久木抬头望望窗户“是从那儿飘进来的。”照这个速度,再有一、二天樱花就会完全凋谢的。久木搂着凛子,随风飘舞的花瓣,一片接一片不停地飘落在凛子身上,她那雪白柔软的皮肤渐渐变得变成桃红色的了。[3]

花开花落来去匆匆,而美好的欲望也是骤停骤起。渡边淳一从来都在扮演研究者的角色,情爱的字句所占篇幅甚多。主人公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真爱。见面聊着天气,工作,避开没有话题的窘迫。少言地吃饭,找机会单独旅行。时很投入不能放弃彼此,又不能为彼此放弃家庭。貌似两者兼顾得很好,貌似又什么也没得到。男人都是温柔且令人捉摸不透,女人总是娇小而倔强,或者丰盈,或者踌躇。每一对都苦恼,都无奈,都决绝,都彷徨。说好了一起,却每次不接电话不理不睬不作解释;说好了分手,最后那些诅咒怨恨却依然会被疯狂的吻与疯狂的结合淹没掉。一直在矛盾冲突中制造美却又不停地破坏它。

手术台,餐桌,度假村,直到荒原。把他的作品大概浏览一遍,就明白所有的结尾都该是这样。川端康成的小说也如是。《古都》结尾处,千重子望着苗子的背影消失在飘雪的凌晨,那么清冷孤寂的凌晨。究其根源,是这个民族精神深处一种优雅的颓废空虚和对死亡的崇拜,真实与虚无并存着。

[1]川端康成著.《雪国・古都》(日)漓江出版社,1998.4.

[2]川端康成著.《雪国・古都》(日)漓江出版社,1998.4.

[3]渡边淳一.《失乐园》(日)文化艺术出版社,2001年6月.

李艳(1988―)女,汉族,四川成都人,四川大学艺术学院油画系本科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