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女儿平息“骚扰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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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父亲很难对女儿进行性教育，但你知道继父对继女进行性教育有多难吗？我就是这样一个继父。我搬进这个家的时候，继女茜茜已经14岁了，读初一。她对我特别反感，一句话都没说，收拾收拾东西就去住校了。

我不反对茜茜住校。啥都有个过程，人家不接受，赶着去巴结多半没有好结果；再说她妈妈经常出差，剩下我俩在这个70平方米的房子里面面相觑，多尴尬呀。我只好遵照小公主的指令，每月把生活费打到她的信用卡上。

去年暑假，茜茜回家了。一见面，我都快认不出她了――她穿的衣服勉强遮体，胸罩都能看见一小半。尽管我正努力成为一名不落伍的现代家长，但我还是觉得有失体统。于是我问：“茜茜，你这衣服是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茜茜冷冷地回答：“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噎得我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我取出她另外一件T恤，扔到她的床上，叫她换上。茜茜白我一眼，命令我马上出去，还一把摔上了门。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在门外喝道：“你今天不换衣服，就休想离开这个家！我还要打电话告诉你妈妈，让她来评评理！”我自己站在阳台上，忿忿地抽烟。就这样僵持了一个钟头，茜茜才气呼呼地冲了出来。我没拦，因为她已经换上了T恤。

晚上，我跑到妹妹家诉苦。妹妹告诉我，14岁的女孩子正处于“亚成熟期”，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在服饰上。奇装异服不足怪，父亲尤其不能粗涉，关键在于引导，要让她知道利弊，知道保护自己。

妹妹说的没错，可我还是不得要领。那是一个星期三的上午，茜茜的班主任打来电话，说茜茜病了，已经缺课三天了。我大吃一惊，火速赶到学校。茜茜的同学告诉我，因为茜茜的穿着太扎眼，这几天有三个高三学生成天堵在女生宿舍楼梯口，周一晚上，他们竟逼着茜茜陪他们去歌厅，半夜才回来。茜茜受了惊吓，正在发低烧。

天！这不是性骚扰吗？太无法无天了，看来不采取措施是不行了。茜茜的妈妈又在千里之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但我决定不再沉默。

我随茜茜的同学进了宿舍，对茜茜说：“闺女，啥也别怕，高三男生对你来说是大人，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几个小玩闹而已。现在我就送你去上课，看他们能怎么样。放心，有事我担着。”可能我的话听着挺“匪”吧，茜茜感到有了靠山，委屈的眼泪刷刷往下流。

楼梯口，那几个大个子男生聚在不远处。茜茜对我小声说：“就是他们，成天打架，没人敢惹。”我冲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为了茜茜，把事情闹大了不好，但不威慑威慑他们，更不好。

我把他们带到宿舍楼间隔地带，那里安装着几台运动器械。我脱去上衣，纵身跃上吊环，做了一套力量动作。偷眼看去，“三霸”看呆了，一个个张口结舌。我暗道：傻了吧？你们的体育老师也未必如我这个当年的运动健将。

从吊环上跃下，我冲“三霸”说：“咋样？找个时间咱们练练？”

“三霸”低眉顺眼，没人敢搭腔。我看火候差不多了，毕竟大人吓唬孩子不那么光彩，就示意他们可以走了。其中一个临走时小声跟我道再见，还叫了一声叔叔。看来，威慑效果不错。

回头看茜茜，发现她额头上全是汗珠，我想她一定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晚上，茜茜居然自己搬回家住了。进门她冲我尴尬地笑笑，我感到我们之间的坚冰开始融化了。我给她倒杯水，吓嘱她该吃药了。她对我的态度也有了明显改变，比以前温和多了。

过了些日子，茜茜放学回来，递给我一条“红河”香烟。我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是好。她说：“您接着吧，这是我用压岁钱买的。”

我认为时机成熟了，说：“正好，晚上有个董阿姨要给你打电话，她是朋友。”茜茜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其实，董女士不是她妈妈的朋友，而是电视台的青少年心理问题专家，开展电话家教业务，是我预约的，请她帮我解决对女儿的性教育问题。

电话铃响的时候，我找借口躲出去了。董女士早把电话内容向我演示过了：她准备和茜茜探讨青春期心理卫生和少女自我表现意识，重点谈服饰礼仪。她要告诉茜茜，暴露并不等于美，尤其对未成年少女，甚至是丑；另外，董女士还要向茜茜建议，喜欢时尚服饰并没有错，课余时间约几个女伴到家里，走走模特步，相互欣赏点评都可以，但要不要穿着上街，一定要三思。

我蹲在路边看了三盘象棋，两个钟头以后才回家。电话家教已经结束了，茜茜仰起绯红的脸，带着三分羞涩七分真诚的表情对我说：“爸爸，你真好。”

我感觉自己的脸也发烫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爸爸。

王虹宾摘自《家家乐》2009年2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