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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卫新:心无羁绊,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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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与朱卫新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他是我认识的朋友中为数不多的真正对艺术达到了痴迷的程度的人。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深厚的蕴含了中国儒释道优秀哲学传统的优雅气质和书卷之气。在自觉寻找文化之根、心灵之境上呈现出一种这个浮躁的时代难得的坚持和坚守。

尽管他下海经商多年,但他始终相信古人所追求的“结庐在人境,心远地自偏”的迷人境界,并且固执地认为那是一种中国文人天生的所应具有的品格。于是,在商海打拼多年之后,他拿起了自幼为之神牵梦绕的心爱的画笔。

写朱卫新,如果不写他的父亲朱家陆先生,显然难以完整交代他的作品的“出处”,也难以说明他的作品的精神的“原乡”。在朱卫新的心目中,父亲永远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在这座高山下,自己永远是那么的渺小。从小他看着父亲画画长大,年岁及长,他开始和父亲探讨各种艺术话题,父亲的人格魅力和艺术追求让他懂得了艺术的大美和中国传统文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道德追求。

严格地说,我先前对朱家陆先生的艺术成就知之甚少,但我看完由朱卫新提供的分别由荣宝斋出版社和福建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朱家陆画集》和与美术界的朋友深谈朱家陆先生作品后,我对朱家陆先生的景仰之情油然而生。完全可以这样说,朱家陆先生的大写意花鸟画是福建美术史上乃至是中国美术史上不可多得的精品。

从来的中国绘画史都是试图客观地叙述按时间进程排到的现象的历史,许多前辈为我们整理出一本本极有价值的历史,我们固然十分需要这样的历史,但是囿于历史的眼光和无法超越的各种时代局限,从来就没有纯粹客观的历史。今人所写的历史往往是今人眼中的历史。中国绘画史实际上主要是指中国卷轴画的历史,或者是文人画的历史,而组成中国文人画的历史,主要是山水画的发展史。人物画和花鸟画的发展远不如山水画的历程那样绵延完整,首尾相应。

从这个意义上说,花鸟画尤其是大写意花鸟画确实是一种常人难以企及,难得其精髓的画种。在风云变幻、大师辈出的二十世纪,也仅仅出现了三位借古开今派的大师吴昌硕、齐白石和潘天寿。

纵观朱家陆先生的作品,给我留下最强烈印象的是,先生的作品既丰富多姿,又不拘一格,开拓了用水墨表现中国艺术精神的新领域。他对传统有独特而多层次的领悟,并且找到了独树一帜的突破口。认真地加以研究,我发现朱家陆先生的这种突破主要体现在对中国传统文化精神方面的突破,诸如“载道”、“畅神”、“天趣”、“自然”等方面。中国笔墨的发展史,其实也是不断地寻求突破原有局限性的历史。

诚如著名美术评论家薛永年在《激情化奇构,笔势走风雷》专门评论朱家陆大写意花鸟画的论文中所写道的:“朱家陆在大写意花鸟画上的突破,得力于现代审美意识关照下的以书入画,特别是以书法结体布白的精诣入画”。他认为朱家陆先生颇受以碑学书法入画的的海派诸家的陶融。“始而学小写意,学张熊的古艳,任颐的俊逸;进而由小写意转向大写意,尝试赵之谦的浓郁,追从吴昌硕的苍雄;旁及徐文长、李晴江、齐白石与潘天寿等古今各家,而对自称‘画气不画形’的吴昌硕用力尤多。而后则变临画为读画,变‘师古人之迹’为‘师古人之心’,认真分析参悟各大家的气势、神韵、章法与笔墨,从而洞悉了大写意花鸟画艺术思维中情随笔转,景发兴新,悟解了写意艺术语言以笔墨运动主导布白与造型的奥理。”

我以为薛永年先生的如上分析不仅忠恳而且令人发思。应当承认,无论是从传统笔墨的角度还是从对传统笔墨的突破方面看朱家陆先生,他都不失为一位具有个人笔墨表现风格的大家。范迪安、郎绍君、刘曦林、陈传席、张立辰诸先生对朱家陆作品都有专文进行评论,对朱家陆先生的作品人品都给予很高的评价。

我之所以这样不吝笔墨地品读朱家陆先生,是因为我认为如果没有作这样的铺垫就无法对朱卫新的作品做出一个恰当的评价。

朱卫新的作品不多,但给予我的最深的感受是他总是在用减法,减笔写意,尽量使自己作品的画面构成单纯而简洁。尽管从他的经历、年龄等诸多因素不可能达到他父亲朱家陆用笔的老辣和机敏,但依然深得其父亲的神韵。

对大写意花鸟画而言,化繁为简需要具备相当深的造诣。在朱卫新的作品中,明显可以看到朱家陆先生的笔墨痕迹,但朱卫新却力图避免与父亲的“面目”过于相似,力图与父亲拉开距离,我以为这种努力的方向是正确的。学父亲之心而不蹈父亲之迹,使朱卫新的作品在沿袭传统大写意花鸟画的人文关怀方式时,表现出颇为个性的人与自然相和谐的意境和虚静澄明的精神境界,营造了纷扰浮躁中清新静谧的精神家园,顺应了城市化进程中抚慰躁动灵魂的渴望,又与传统哲学的空明境界一脉相承。

宁静、优雅、沉淀、修养,这是中国文人孜孜不倦追求的一种品格,这也是朱卫新时时不断提醒自己努力追求的目标。在朱卫新作品中,没有大起大落的视觉张力,却葆有一种温煦的精神的沉淀。无论是《品若梅花香在骨》,还是《荷花忽现我佛相》;也无论是《春在枝头已十分》,还是《老树岁岁生新枝》,都充满了诗意,都呈现出一种自然的意趣。

除了父亲朱家陆,中国近现代画坛巨匠吴昌硕是朱卫新最佩服的画家之一。在杭州西泠印社吴昌硕作品前,他曾看得入迷,久久不愿离去。吴昌硕爱画梅花,生平以梅花为知己,把自己的性格、思想和人品、艺品都融入梅的品性之中,曾留下“十年不到香雪海,梅花忆我我忆梅。何时买棹冒雪去,便向花前倾一杯”的诗句。朱卫新也爱画梅花,他毛笔下的梅花淡雅而清新,心手相忘,随机挥洒,灵变自如,我特别喜欢朱卫新的这一类作品。

吴昌硕在《缶庐别存》中曾经写下:“红梅、水仙、石头,吾谓之三友,静中相对,无势利心,无机械心,形迹两忘,超然尘垢之外,世有此嘉客,焉得不揖之上坐,和碧调丹,以写其真,歌雅什以赠之。”我私下想,这也一定是朱卫新追求的人生境界。

当然,朱卫新作品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例如随机应变的能力有待增强,题字和印章在画面上的呼应还不够老到和恰如其分,但以他不长的习画时间而言,他对画面的处理以及作品的格调已属难能可贵。

我曾经很认真地问朱卫新为什么要画画,他也很认真地告诉我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就是从心底喜欢。我相信他的回答是真诚的。他曾经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背着七幅父亲的作品遍访北京、上海重量级的名家,用自己的真诚打动和说服了他们,并且成功地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朱家陆画展》,一时盛况空前;如今他又东奔西跑,在福州大学城附近弄了一块依山傍水、山青水秀的地皮,一座颇具现代感的“福建朱家陆美术馆”已经设计完成,呼之欲出。他希望以这种安魂曲的形式为父亲作品的永久保留提供一个最完美的“栖息地”。

王国维在其《宋元戏曲史自序》中写道:“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这是他就文学主流文体的历史形态所做的归纳,美术史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朱卫新看来,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巅峰状态和巅峰人物,所以今人无论怎么画,也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达到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这些艺坛巨匠的水平。而对于他自己而言,同样无论如何去融汇中西,如何转型,也无论自己如何充满激情和努力再努力,都无法达到父亲朱家陆的境界和水平。

对朱卫新而言,这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但无论如何,他对艺术的热爱却是永远发自内心的。

心无羁绊宁静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