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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际“吴门派”名家扇面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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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派,即“吴门画派”的简称,为中国画的流派之一。明代沈周与其学生文徵明,画山水崇尚北宋和元代,与取法南宋的浙派不同,属文人画体系,盛行于明代中期。从学者众多,著名的有文伯仁,陈道复,王毂祥。陆治,张宏,陈裸,周之冕等,他们都是江苏苏州府人。苏州在古代称为“吴门”,所以被称“吴门派”。吴门派书画家众多,山水、人物、花鸟等各有所长,而且能诗词,工书法。有的画面以茂密雄健见长,有的画面却以疏朗清秀入胜;有的画面仰首上望,气概雄伟,有的画面俯瞰下视,云烟微茫:有的下笔凝练厚重,气局宏敞,有的见笔见墨,苍润古拙:有的写生之作,画面很讲究构思,特别是体现诗画相融的境界显得清新明朗,大有画尽意未尽的佳趣,耐人寻味。吴门派在明朝中叶以后盛极一时,对发展文人画作出了贡献。这里所介绍的十多幅吴门派画家的扇面作品。均为安徽省博物馆藏品。

文徵明《江上弄笛图》扇(图1),金笺本,水墨画。

此图描绘江天秋韵,意境幽邃。远处山鼠如带,横浮山脚,近景高树巨石,苍劲坚定。一叶扁舟,一人端坐船尾,横笛信吹,宽阔的江面上似有飘荡悠扬的笛声。山光水色,一派悠闲情调,可谓有景有情,充满诗意。整个画面,构图造境奇趣,笔圣繁简得当,以及鲜润明丽的色调和诗意飘忽的意境,使这件小品具有不寻常的艺术魅力。人们常说:江山如画。实际上江山不可能完全如画,自然山川是很美丽的,然而,画比自然山川更美。又如文徵明《月洲图》扇(图2),平静的湖面,淡淡的远山,近景斜坡树下,老者稳坐船头,闲情逸致地观赏明月。用笔简练秀雅,设色清淡柔和,充分地表现了作者深湛的艺术功力,美不胜收。

文徵明(1470-1559年),原名璧,字微明,号衡山居士。少时学文于吴宽,学书于李应祯,学画于沈周,又与祝允明、唐寅、徐祯卿相切磋,人称“吴中四才子”。书法方面也是明一代大家。整整活了90岁,作品数量多,流传广。晚年名望极高。

文伯仁《云山深处图》扇(图3),金笺本,水墨画。

文伯仁,字德承,号五峰,文擞明侄儿,生于1502年。擅画山水,宗王蒙、学“三赵”(令穰、伯驹、孟\)而不失家法。所作多以“细密见长”,笔力轻劲,岩峦郁茂,布置奇兀。也善人物与能诗,73岁去世(1575年),是文家子孙辈画家中有较高成就者。

《云山深处图》,远处云雾漂浮翻涌,山峦半隐半现,虚无缥缈。近景丛林苍郁茂密,坡前茅屋数间,右边又见半湖溪水,山水互抱。该图纯以水墨为之,深于笔情墨戏,不求工细,追索神韵。整个画面笔墨放纵,元气淋漓,且有“咫尺千里”之趣,其格调与他“细密见长”不同,别有情趣。图右自题诗:“碧水尽头樵路,绿荫深处人家。要看荚蓉面目,晓来一半云迷。”诗画相融,意境深远。

钱b《秋声图》扇(图4),金笺本,设色四。

此图着力渲染山林秋艳景色。树木是这幅山水画的主要构成部分。林木高大繁密,傲然屹立。多姿多彩,生气勃勃。丛林间偌大的板房尤为醒目,有人推开窗门外探,又见林中长者躬身向前,像似乘兴访友,或许就是山林居士贤人赏景归来。秋艳传声,情景感人。

钱毂(1508―1578年后),字叔宝,号罄室。少年孤贫失学,成年时从文徵明学画,擅画山水、兰竹,笔墨疏朗,风格稳健,画名远扬,“吴门画派中的高手”。

陆治《江村烟雨图》扇(图5),金笺本,设色画。

云峰林谷之间,烟雾缭绕,房舍岩石之旁,清采淙淙。画上自题诗云:“云雷屯未解,郁律满江湖。路自潮平断,山从入雨无。荒檐唱鸡寂,空谷啸猿孤。门外行踪绝,清溪长绿芜”。诗所蕴涵的也正是这件作品的意境和情趣。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并没有忽略“江村”的特征,你看在画面的右边,用极简省的笔墨画出清溪流动,含蓄地暗示了江村幽僻、路径迂回的特质,无形中扩大了前景江面的容量,恰到好处地强调“云雷屯未解”的意蕴。

陆治,字叔平,号包山子,生于1496年,卒于1576年。关门派大家文徵明的重要门生,诗、文、书、画都有相当造诣。在花鸟方面,与文徵明同为明代大家;山水画深受宋元人和文徵明影响而又能创立自己的风格,重于写生,风光绮丽多姿。

陈焕《携琴观山图》扇(图6),金笺本,设色画。

此图为一幅表现隐逸志趣的山水小品。青山披翠,绿树繁英。高山峻岭赫赫在目,凌云古松迫人眉宇。左边坳间流泉三叠,次第跌落,右侧小道行人携琴,缓步而行。只见中间平台松树下有两位老者,一人袖手而观,一人拽杖回首。此情此景,令人联想到古代隐士的山野悠闲生活。全图笔圣苍润,风格清逸,令人神往。

陈焕,字子文,号尧峰,生卒年不详。擅画山水,得沈周笔法,风格苍老清逸,势极空远。用笔苍秀茂密,动合法度,“得宋元气脉”,遂以画著称万历年间。

陈裸《溪山行舟图》扇(图7),金笺本,设色画。

陈裸善画山水,规摹宋元赵伯驹、赵孟烦诸家和文徵明。所画山水必深林叠嶂,曲径回塘,以扇面为多,颇见匠心,如《溪山行舟图》扇。

该图通过自然景色和人物活动的描绘,创造出一种宁静闲适、乐天自在的意境。山青水秀,嘉木成荫,山间草堂掩于丛林岩壑问,水上

小舟划行于长桥房前。特别是左下角的两笔淡淡一抹的堤岸,与远山呼应,江天空灵,真可谓一笔不少,两笔

不多。一片引人入胜的江南锦绣河山,让观者以舒畅的胸怀而尽情地享受眼前的美景。

陈裸(1558―约1639年后),初名瓒,字叔裸,后去“叔”字,号白室、道樗。能诗,工书,善行楷,其艺术活动在万历、崇祯年间。从《溪山行舟图》扇落款“丁酉”,知其作于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

盛茂烨《松声阁影图》扇(图8),金笺本,设色画。

盘茂烨,号念庵。生卒年不详。他的艺术活动也是在万历、崇祯年间。善画山水,树木槎柯,山头高耸,布景设色,颇具烟林清旷之概。评家说:“虽无宋、元气概,但较之后来吴派中人,仍可见其高妙。”他也善于人物,精工典雅,饶有士气。

传世作品《松声阁影图》,生动展现江天雄强而悠远的景色。巨石坚壁,苍松古拙,使画面颇有一种高古沉厚的味道。高岩旁,大树下半露楼阁,周围设有护栏,宜于凭眺。对岸以淡墨大片横抹,江天一色。尤其是七棵挺劲的古松,错落有致,“亭亭气概,势铺霄汉”,体态确实很美,这也是该画精彩的地方。江风劲吹,松声吟啸,奏出一曲荡气回肠的交响乐,令人心旷神怡。落款“甲子”,知此画作于明天启四年,即公元1624年。

袁尚统《树杪重泉图》扇(图9),金笺本,设色画。

此图画家用清秀的笔墨和淡雅的色彩,描绘了一个充满诗意的优美环境。空山灵动,翠色拂人,山水湿润而苍郁,仿佛一阵细雨刚刚洒过,深山翠谷中显得那么凉爽清明。画中作者自识:“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茅屋掩映绿树丛中,老人行于板桥上,停步仰望,沉缅于自然 景色之中,尽情吮吸山雨初霁的清新气息。

袁尚统(1590-1666年后),字叔明。善画山水、人物,浑厚野放,颇得宋人笔意,传世作品不少,其风格仍属“吴门”一派。

张宏《秋江放棹图》扇(图10),金笺本,设色画。

此图绘江中山石林木,一段江面央于两山之间,远山隐现,构图别致。林木圈点勾写,无皴无染,颇为老健,山石兼勾带皴,复以焦墨点苔、松中见紧,景色有无尽之意。一叶扁舟顺流而来,更为秋艳的画面增添了生趣。整个画面笔势多变,奇劲多姿,浓淡得宜。如果说《秋江放棹图》属张宏作品中粗放的一体,那么其《草堂秋兴图》(图11)便属细密淡雅的一面――深秋晨曦的情景表现得很充分。

张宏,字君度,号鹤涧,明万历五年(1577年)生,卒年不详。从传世作品落款中,知道他清康熙七年(1668年)时92岁。擅画山水、人物、花卉,兼长写生、工笔,有多种面貌。他师法沈周,“笔力峭拔,墨色湿润,层峦叠嶂,丘壑深邃,有元人意。”所画石面,连毁带染为其特色。

周之冕《芙蓉丹桂图》扇(图12),金笺本,设色画。

画面洒金地上绘出芙蓉三朵,紫瓣粉蕊,伸出的桂枝自空中拽下,在深绿如墨的多姿桂叶中,绽放出成簇的红花。悬枝上一只山雀正倒挂身躯,摇荡着花枝。此图章法奇妙,拙中见巧,看似散漫率意,实则均匀周到。

周之冕,字服卿,号少谷。明嘉靖、万历间人,生卒年不详。善画花鸟,写意花鸟颇富神韵、设色鲜丽雅致。他根据自己对自然的观察感受,独创了“钧花点叶法”,丰富了花鸟画的表现技巧。曾在家中蓄养了不少禽鸟,观察它们“饮啄飞止”之态,所以他笔下的一鸟一禽莫不身形兼具。明王世贞曾称赞他的画说:“陈道复妙而不真,陆叔平真而不妙,真妙俱得惟周少谷耳。”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扇面上所钤的“大光”、“正大光明”和“四味书屋”之印,都为同一人的收藏、鉴赏印章。此人便是近代收藏家孙大光,是他于1986年捐赠安徽省博物馆的。

孙大光,初名世蔚,号四味,安徽寿县人。1933年16岁时投身革命,转战江南塞北,出生入死。建国后,曾任交通部、地质矿产部部长、中顾委委员。他博学文史,酷爱文物收藏,尤喜名人书画。解放后,全家节衣缩食,精心购藏一批文物。1986年在他古稀之年,出于对国家和故乡人民的赤诚之心,将他所收藏的不可多得的古代艺术品180余件捐赠给安徽省博物馆。所藏文物年代上自战国,下至明清,其中书画作品150余幅,都是明清杰出画家的力作,是令任何一个了解中国文化的人,都会怦然心动的珍品。当时就有专家估价,它们价值上亿元人民币。

(责编:唐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