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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漂泊者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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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由王安忆同名小说改编的《长恨歌》,演绎了“沪上淑嫒”王琦瑶的一夜繁华旧梦,香港著名导演关锦鹏以他特有的影像世界构筑对女性深切关注的心理世界,从而喻示了上海半个世纪的沧桑。

[关键词]《长恨歌》;梦;关锦鹏;漂泊

有关上海“传奇”书写中,王安忆《长恨歌》对上海精神的关照略去了“浮华”,直指市民生活的底层,指斥充斥腌渍油污和流言私情的弄堂深处,主人公王琦瑶生于弄堂长于弄堂即使到“繁华”里走了一遭,到头来还是归于弄堂死于弄堂――繁华不过一场梦。与之不同,香港著名电影导演关锦鹏改编的同名电影,流行光影中“繁华”,“风月”成为上海的内核,一部关注女性成长、婚姻、情感的电影得以诞生,依旧是一段“无可奈何的爱”,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执著女性。

关锦鹏在他特有的精心构筑的影像世界里,用其特有的对女性世界的深切关注和对女性心理的敏锐洞察力,在历史的文化视野中展现一位执著追梦的悲剧女性。这在中国社会长期以来处于男尊女卑的形态观念中,女性始终被认为是男性附属品、社会的陪衬物,具有社会批判意义,同时,在当下物欲横流、情感迷失的社会,女性情感理想依托与梦想终结具有了指斥内涵。

一、永远的风干

关锦鹏的导演风格细腻绵柔,他尤其擅长女性心理和女性命运的把握,他的电影对女性和上海情有独钟,成名作《胭脂扣》中女主人的凄绝哀婉可见一斑。此次《长恨歌》的改编仍是关导的情怀所致。在王安忆原著中,作者试图以王琦瑶的细与执著来描写旧上海的都市生活,去展示城市生活的精髓。在影片中,关导则贯之以他自己特有的对女性情感思想的领悟,用诗的笔触,画的韵味创造了另一形式的风格化电影,关导在这部流露出怀旧色彩和历史沧桑感的影片中描写的是一个历史文化视野中的悲剧女性,一个梦的漂泊中被历史风干的人物。

中国社会长期以来处于男尊女卑的形态观念中,女性一直作为男性的附属品,社会的陪衬物,甚至政治的牺牲品,没有任何独立性自由,更没有任何享受青春爱情的权利。女性,她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走向,然而她们的情感世界与心理感受也只能作为边缘性状态人生无力诉求。在残酷的现实、浑浊的人世情态中何以寻找情挚的归宿,情感漂泊的背后,弥漫的是女性对于男性的一种深沉失望的悲剧意味。王琦瑶,这位旧上海的“名淑媛”,在她的一生中,与李主任、程先生、康明逊、老克腊都发生过没有结局的情爱故事,然而现实的残酷与罪恶,生命中的骗局与幻象,爱情的缺失与爱情意义的苍白使这种情爱似一场场情感游戏。王琦瑶的一生都在追寻真爱,一直渴盼真爱的彼岸,但她只是一个永远的漂泊者,永远都无法让自己爱的小船停岸,残酷的生存环境与沉沦的生存状态注定了她一生宿命的悲剧,注定她只能成为社会历史的无名牺牲者。“在自己的城市里看不见城市,然而在错误的年代却总以为碰到自以为对的人。”电影以这样的一行字幕开启了王琦瑶的人生命运:电影片场、美人小照、百乐门舞厅、“爱丽丝”公寓、舞会派对、花园洋房、下午茶……上海“面子”上的昔日盛景,十里洋场的欢醉之风交织风花雪月的老上海爱情故事,在这里,隐约而简明地交代了王琦瑶把玩弄当真情,空把真爱皆错过,毫不觉醒的一生:出生城市底层,利用程先生的爱慕,以其美貌获得了“上海小姐”的殊荣,为了抓住这份虚无缥缈的情恋,她住进了爱丽丝公寓投入了政界要人李主任怀抱,用她的身体、青春与漫长的等待、流逝的时光同孤寂的自我作斗争。尽管这种生活不免会荡起真情的浪花,但用美貌和青春换来的虚幻依靠从开始就注定了无声的结局。如果没有那场所谓的政治运动,王琦瑶会继续做她的幸福快乐的繁华梦,但社会历史的风雨飘摇、动荡不安,谁也无法阻挡,谁又能知道王琦瑶已沦为这场政治运动的牺牲品?因为作为一名没有话语权的社会边缘女性,她仅仅只是个空洞的能指而成为社会历史的工具和附属品。从此,失去了物质的依靠和精神的寄托,繁华热闹的都市生活也就将她置于孤苦无依的境地,但凭着旧上海的怀旧风和个人魅力,为了填补生活的空虚与情感的寂寞,她与没落贵族少爷康明逊相爱了,康明逊出身一个没落的大家族,他本身就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性格懦弱更无法承担呵护和保护女人和孩子的责任,并且在这种家庭里也不可能允许娶一个比他本人年纪要大而又没有任何家境的女子,最后以去香港做生意为名彻底摆脱了这种责任。王琦瑶再次走进孤独的世界,也许她本身就无法逃离宿命的孤独。在经历了感情的种种磨难后,才发现原来真爱就在身边,可这时历史跟她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就在王琦瑶想结束漂泊的生活与程先生结合时,历史的年轮开进了十年“”时期,也打破了她这个美梦。因为历史只承认你的功过,而在任何时候都不会陪你哭泣。当程先生回城时还带来了个崇尚旧上海文化的老克腊,于是就是这份所谓的怀旧情绪感染了王琦瑶,他们开始了一段“畸形”的恋情,然而,老克腊在乎的是王琦瑶身上那份旧上海风情,想象着旧上海的繁华生活。他是即兴表演,在持续了一段时间的两性生活后满足了对旧物的猎取欲望,兴致没了戏也就没了,他还得过自己的生活。而王琦瑶则不同,她真心向往旧上海繁华生活,她是戏中人,她企图挽留这份畸形的男女欲望关系,但当老克腊要远走美国而没有任何留恋时,王琦瑶终于醒悟了。杜拉斯说过,所有的清醒其实都已经被绝望侵蚀得千疮百孔,每跨一步,仅仅是一小步都是致命的。所以,王琦瑶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晚年这场情爱是个错误时,她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在被命运戏弄,被社会历史抛弃之后,她已经变成一个永远风干的历史人物。

二、梦的漂泊

漂泊寻觅是关锦鹏笔下女主人公的代名词。有人说过,每个人来到世界,其实都是在等待,等待一个足以包容和接受自己的人。在这个虚幻冷漠的社会里,王琦瑶在苦苦地寻觅着,等待着。她虚荣、细腻而又敏感的个性又注定了她悲苦而又漂泊的一生。事实上,她漂泊的命运自她住进爱丽丝公寓成为笼中鸟时就已经开始了,她的精神的流浪与感情的自由丧失也由之开始,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孤独的女人。

“我只想做女人”王琦瑶悲哀无奈而又执著地说,无论社会将如何变迁,无论人心变得如何惶恐、不可捉摸,但这群处于社会的边缘人只想做她们自己,即使不被世俗承认不为男权社会认可,也无所谓,在这个情感迷失的社会里,女性对情感依托的唯一方式就只能如此,在自己世界里固执地等待那份理想情感,跨一步,是梦想的终结,退一步,就只有被动地堕落和沉沦。然而,在这种漂泊地等待背后,弥漫的是女性对于男性一种深沉失望的悲剧意味,等待,寻觅,寻觅,等待……但梦想在现实面前呈现的是苍白无力与退缩破灭。女性世界的完美追求背后是一个边缘状态,在这里,她们挣扎、彷徨,漂泊,然而她们又幸福、满足,只愿能够获得一种真实的情感。在这里。“女性没有历史,是一种非历史的存在”,她们想通过追求情感得失力获自身存在的真实感。但在这个利益至上的都市社会里,冷漠的人际关系环境成为城市的衍生物,没法选择也无可逃避,在这种环境中谈论情感已经有些奢侈了,更何况如此执著地追求情感的真谛,最终的努力和追求变得不可认可。而在与年轻追求刺激的老克腊的一段畸形之恋之后,失去了生命,流星般迅速陨落的人生中,我们看到一个梦的漂泊者的苦难历程,这张或悲哀或隐忍或惶恐或固执的面容,在时光的暮色中渐渐模糊,而那脆弱的情感追求,那无奈的漂泊,早已成为风中往事。生活,并不是一件轻松随意的事,而如微尘般沉浮于世间的她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历史给遗弃,被命运所嘲弄。因而,所有的挣扎只能是不激起任何涟漪的孤独浪花,漂泊只能成为她想要有意义生存的唯一方式。

关锦鹏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讲过,“情感与激情是我与生俱来的性格。如果第二世轮回,真的想做女人”,正是基于一种创作上的生命冲动,关导运用他独有的阴冷色调和忧郁蓝色调完美搭配的影像画面讲述一个女性的情感道路上的执著与失败的结局。影片运用长镜头,很少特写和近景,镜头远远地看着人物的情感波动,总是将人物置于狭长的走廊,封闭的通道,甚至经常是透过窗户或门的观察,不同层次的空间格局对于复杂人际关系不同层次的表现,心理的疏离恰当地被空间分割出来,另外,摄影机始终与片中人物保持一定距离,在表达中有所保留,在沉浸中有所超越,试图从故事中得以抽身出来客观看待人物喜怒哀乐,尤其乐于将镜头对准镜子。王琦瑶与李主任的相识,与程先生见面以及与康明逊吃饭时商量他们以后的情感生活走向,都是通过镜子里的人物面部表情来实现的,在关锦鹏看来“镜子是不会说谎的,通过镜子可以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三、结 语

不可否认,就原著而言,影片《长恨歌》进行了大幅度修改,削减了原著许多深邃意蕴。而只截取了关于女性的丰富情感描写,我们不能要求每部电影都对原著进行完全意义上阐释,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正如我们无法将电影《秋菊打官司》与《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与《妻妾成群》进行等同。所以,从客观角度,结合导演关锦鹏的思想来思考,来鉴赏,我们都应当承认《长恨歌》是一部优秀的华语片,“情绪流”式画面效果背后宣泄的是女性被抛弃的坎坷历程与上海半个世纪的沧桑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