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辍学高中生的疯狂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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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曲璇

为“一夜暴富”，两名“90后”辍学高中生10天内在湖南、广东、云南三省疯狂抢劫，残忍地杀害了7人，其中一位被害者怀有5个月身孕。

10天、3省、7条人命，刘启智和付樟的杀人轨迹：

2012年8月21日 刘启智和付樟（化名）到湖南省武冈市湾头桥镇张先生家进行抢劫，张先生和刘女士夫妇称没钱，被两人刺杀数刀而死亡。

8月23日 两人逃窜至广东省东莞市万江区，入住谭女士的出租屋内。25日，两人持刀威胁女房东谭女士，搜走现金3000余元及银行卡。因拒绝说出银行卡密码，谭女士被刺杀身亡。当天晚上9点左右，男房东邬先生回家，两人以换房为由骗出邬先生，持刀逼其说出银行卡密码后将其杀害。

8月29日 两人逃窜至云南省曲靖市富源县大河镇。下午1点左右，两人来到镇上唐女士家，将其捆绑后抢到90元钱，为防止唐女士报警将其勒死后逃离现场。

8月30日 两人逃窜至富源县营上镇，入住吴女士（已怀孕5个月）家的旅社。当晚，两人将吴女士骗至所住房间杀害，后窜入吴女士住处搜索物品。因吴女士两岁的女儿啼哭不止，两人用被子将其活活捂死。

2013年6月20日下午，云南省曲靖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刘启智犯抢劫罪，判处死刑；被告人付樟（化名）犯抢劫罪，判处无期徒刑。

店主母女同时遇害

营上镇，是曲靖市富源县一个繁华的山村小镇，距县城30余公里。镇上一条主街道两边是卖小五金、衣物、百货的店铺，红红旅社就位于这条主街上。

吴女士是红红旅社的店主，又高又瘦的她在邻居眼中十分能干。虽然怀有身孕，她还经常背着2岁的大女儿敏敏洗被褥、做家务。

2012年8月30日上午10点左右，邻居突然听到敏敏的奶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快来人啊，我儿媳被人杀了！”在附近经营小百货的李女士听到喊叫声后立即报了警。

一小时前，吴女士的丈夫徐先生还从富源城里给妻子打过电话。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已怀孕5个月的妻子和女儿几分钟后就离他而去了。徐先生事后回忆，妻子当时在电话中告诉他，有两名住店的小伙儿正叫她拿牙刷给他们。“我想就是这时候，他们预谋好把我媳妇骗上楼，杀死了她之后又折到二楼把家里翻了个遍，值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徐先生说。

徐先生的母亲也见到了这两名住店的小伙儿。当天上午10点，徐母把米淘好放进锅里，便从一楼的门面上到二楼去看孙女。老人上到了二楼客厅，看见一名个子中等、面色白净的小伙儿匆匆地从客厅走出来。“我问他：‘你干哪样？’问了三声，他说他找他的包包。”徐母回忆说。随后，这名小伙儿便上了三楼。这时，徐母看到另一名小伙儿不知从哪跑出来，也跟着上了三楼。

“当时我想他们是住店的，也没有多问，就找我儿媳妇和小娃娃。”徐母说。她当时只是有点儿疑惑，他们找包怎么会找到客厅里来呢？徐母在二楼没找到儿媳妇和孙女，却看到二楼的卧房内被翻得乱七八糟，许多东西都散落在地上。她一下子慌了，赶紧上三楼找人，一直找到301室，发现房门紧闭。此时，两名住店的小伙儿已经从三楼往下走了。徐母撞开301室的门，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我儿媳妇躺在地上，手脚都被捆着，身上都是血。小孙女就倒在儿媳的脚边，用一床被子盖着。”徐母当时叫了儿媳和小孙女两声，又上前去推了推两人，发现她们都没有应声。老人立即反身追下楼，但两名小伙儿已经分两个方向狂奔得无影无踪了。

“3条人命啊！他们这样残忍，我们希望严惩凶手，给我们死去的亲人一个说法。”徐先生说。

循迹侦破惊现连环杀人案

8月30日，接到报警后，当地警方迅速投入强大警力展开侦查。 [论文网]

民警在侦查中发现，案发当天上午10点31分16秒，两名男子先后进入案发现场附近的一家网吧，然后直接进了厕所。大约6分钟后，两人奔跑着离开，形迹十分可疑。

就在这组侦查民警取得重大线索的同时，另一组侦查民警在距离红红旅社五六十米的一间废弃房屋内发现了一只手提袋，手提袋里面装着两把木柄刀，还有一条沾了血迹的短裤和两本农村信用社的存折。经查证，这两本存折一本是死者吴女士的，另一本是大河镇村民姚先生的。

民警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两本被遗弃的存折背后，还隐藏着一桩血案。

侦查民警根据存折上的信息，找到富源县大河镇村民姚先生家。房门虚掩着，无论民警怎么叫，都没有人出来开门。直到在当地煤矿打工、平常不回家的姚先生被找回家后，才在卧室的床底下找到已经遇害的唐女士（姚先生的妻子）。警方推断，唐女士被杀害的时间是8月29日。

据附近群众反映，在案发前，有人看到两名小伙儿曾漫无目的地在大河镇附近走动。选定唐女士家下手，估计是他们认为她家地势较偏远且是独户人家，当时又只有唐女士一人在家。

两天之内，富源县相邻两个乡镇三人被害，案件因此升级。民警分析，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段十分相似，遂决定将两起案件并案展开侦查。为此，曲靖警方成立了“8·30”特大抢劫杀人案专案组。

经过8天的连续作战，专案组最终确定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和藏匿地点。2012年9月6日，专案组民警赶赴广东深圳，在深圳警方和铁路公安的配合下，最终将两名犯罪嫌疑人刘启智和付樟抓获。

谁也没有想到，两天之内杀害三人的犯罪嫌疑人竟然是两名身材不高、体形瘦小的辍学高中生。经审讯，刘启智和付樟对其犯罪事实供认不讳。“8·30”特大抢劫杀人案得以成功侦破。

昔日同窗嚣张作案

长相白净的刘启智和付樟都是湖南省武冈市湾头桥镇人，前者18岁，后者17岁。两人高中时是同班同学，并住在一间宿舍里。2012年5月，付樟辍学离校。同年8月，刘启智在暑期补课中与老师发生矛盾离校，随后从家里拿了800元现金离家出走。几天后，刘启智在武冈市把800元花了个精光，不得不在网吧流浪。这时，穷途末路的他在网上qq聊天时遇到了身在广东省惠州市的付樟，付樟约他一起“去做大事”。

“现在赚钱的方式很多，我会养活你们的。我准备出去干大事，做暴发户。”刘启智和付樟在出门前，都向各自的父母做了保证。8月20日，付樟到武冈市找到刘启智。

“做大事的人连人都不敢杀，还做什么大事？你要没有钱还得跟叫花子一样。”尽管付樟比刘启智还小一岁，话却说得极狠。

8月21日，刘启智和付樟在武冈市湾头镇朝阳村9组杀害了张先生和刘女士夫妇，抢劫现金1000多元及物品。作案后，两人于8月23日凌晨赶到广东省东莞市万江区租住邬先生家的出租屋。8月25日，两人将邬先生和谭女士夫妇杀害后，抢劫现金3000多元及银行卡。8月27日，两人抵达云南省昆明市，28日乘车至富源县，29日到达富源县大河镇。29日下午1点多，在大河镇长坪村杀害唐女士、抢劫现金

90元及物品后，两人乘车到营上镇，当晚入住吴女士家的旅社。30日上午9点，两人将吴女士杀害，抢劫现金1000元及物品。之后，两人离开富源县。

从富源县到曲靖市的这段路，刘启智和付樟是分开走的。到曲靖后，两人又在曲靖客运总站会合，随后买了两张曲靖市到珠海市的客车票，之后又到了深圳。本来，两人打算在深圳一起打工。但是，招工的老板只把带着眼镜显得比较斯文的刘启智留了下来。找工作被拒后，付樟想到上海有位朋友，于是打算去上海打工。随后，付樟购买了一张9月6日从深圳到上海的火车票。

9月6日晚上8点，在铁路公安的协助下，付樟在江西境内被抓获。根据付樟的供述，3小时后，在深圳警方的协助下，刘启智在深圳宝安区的一家饭店被抓获。

被抓时， 刘启智和付樟面无惧色，而且将作案情节从头到尾完整复述。在描述杀人的残忍手段时，两人竟毫无悔意。警方查看了两人与他人的qq聊天记录，两人曾提到：“短时间内杀了7条命，那么多警察竟然抓不到我们，老天助我们也。看来，我们还要继续作案杀人！”而与他们聊天的网友则回复他们“真酷”。

疯狂“杀手”获刑露悔意

2013年4月17日、18日，曲靖市中级人民法院经过两天的不公开审理，认定刘启智和付樟的犯罪事实。

庭审中，刘启智说到杀人的目的时说：“在武冈市杀的两人，是他们不给钱。在富源县杀人，是回不了头了。”

法院审理认为，刘启智和付樟共谋采用故意杀人的方式抢劫他人财物，10天内分别在湖南省、广东省、云南省入户抢劫作案4次、致7人死亡的行为已构成抢劫罪。二被告人犯罪情节特别严重，手段特别残忍，后果特别严重。付某作案时已满14周岁、未满18周岁，依法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6月20日下午，曲靖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刘启智犯抢劫罪，判处死刑；被告人付樟犯抢劫罪，判处无期徒刑。同时，判定二被告人的法定人连带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邬某等人经济损失25万元。

听到“判处死刑”的一审判决，刘启智带着哭腔说：“法官，我不想死！”而付樟则低着头小声说：“法律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我真的不知道今后如何面对自己造下的罪孽。”

“他是美术特长生，口才好，文章写得好，是名很有才气的学生，是网络害了他。”刘启智的老师觉得十分惋惜。

2013年4月10日，曲靖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征得被告人及其法定人的同意后，邀请了心理咨询师与二被告人及其法定人见面，对二被告人分别进行心理评估。同时，针对案情实际，法庭还委派特邀社会调查员先后对二被告人做了全面的社会调查，形成了涵盖其成长经历、家庭环境、一贯表现、犯罪原因分析、量刑建议等方面的《社会调查报告》。

据刘启智的《社会调查报告》显示，因家在农村的父母经常外出打工，刘启智从小与外公外婆生活，假期与奶奶生活，和奶奶感情较好。多年前，刘启智善良的叔叔生病去世。两年前，刘启智的奶奶也去世了，这令刘启智感觉“好人不在世了”。刘启智进高中时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性格开朗。高中期间，刘启智迷恋网络暴力游戏，经常不归校，致成绩下降被学校劝退。2011年9月中旬，刘启智插班就读，与付樟成为同学后依旧迷恋网络，继续逃学上网。

付樟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直在外打工，对付樟较溺爱、纵容；母亲有眼疾，在家务农。付樟平时性格内向、脾气倔，与老师、同学基本没有交流。2012年5月，付樟辍学到外打工锻炼。

心理咨询师在刘启智和付樟的《心理评估报告》中写道，付樟、刘启智在成长过程中所处的社会环境和家庭环境均对其健康成长起到了桎梏作用。

4月18日庭审结束后，心理咨询师再次走进看守所，结合评估报告，对二被告人分别进行了心理干预。

“我无法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的责任，一切不可能再回来。”反思走过的人生之路，刘启智后悔莫及。他说自己只顾个人感受，以自我为中心，从来没有在乎过别人，没有考虑过受害人及其家属，这么多的家庭为他的一己之私而家破人亡，他对自己毫无人性的残忍行为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