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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张秀敏夜
雪花倚在床头上,张秀敏在给雪花吃药。
张连富,张婶领着香儿进屋。
张婶:秀敏,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吗?哎哟,你看那两个没人性的把孩子都拆磨啥样子了哦!
张秀敏:是的,张婶,这就是香儿的姐姐雪花,雪花,叫张奶奶。
雪花:张奶奶。
张婶:哎。多好的孩子哟。
张秀敏:香儿,快过来叫姐姐啊!
香儿走到雪花跟前,甜甜地:姐姐!
雪花:妹妹!妈妈,妹妹长得真好看。
张秀敏:你们长的一个样啊,妹妹好看,雪花也好看。
雪花:妈妈,以后我就带妹妹,我还要帮你干活,洗碗,洗衣服,我都会。
张婶:你看孩子多懂事。秀敏,听说明天你还要带这孩子去县医院检查。
张秀敏:嗯,去检查雪花的脚是不是骨髓炎。
张婶:那明天我来接香儿去我家吧,队里正讨论包产到户的事,没安排活干。
香儿:张奶奶,你不要接,我能找到你家。
张婶:你能吗?
香儿:能。
张秀敏:刚才我跟朝芬姐说,让她带香儿一天。张婶,那就让香儿去你家吧,香儿不小了,她能跑到你家,
55,张秀敏家夜
雪花、香儿,姐妹俩相拥而睡。张秀敏靠在床头,看着熟睡中的两个女儿。
雪花突然惊叫起来:妈妈,妈妈别打我,我不去玩了!
张秀敏拍拍雪花:雪花,雪花你怎么了?
雪花继续酣睡。
雪花再次惊醒,张秀敏轻轻拍着雪花,雪花再次入睡。
外面有公鸡的啼鸣声,张秀敏看看雪花,用手掐掐两边的太阳穴,拉灯睡下。
56,张秀敏家晨
雪花、香儿摇着张秀敏急切地呼唤:妈妈,妈妈你醒醒啊,妈妈你怎么啦?
张连富在外敲门:秀敏,秀敏!
香儿下床开门。
张连富走进:你妈妈怎么了?
雪花:妈妈在发烧,我跟妹妹叫她叫不醒。
张连富在张秀敏额头试试:这么烫!
张连富出去屋,拿一条湿毛巾放在张秀敏额头。
张连富:雪花,香儿,看着你妈妈,我去找医生来。
张秀敏醒过来:张主任,你来了。
张连富:昨天说你带雪花去县医院,大医院不知要花多少钱,我给你送点钱来,才知你病了。
张秀敏:昨晚雪花睡觉总是惊醒,我一直守着她,睡得有点晚,可能有点感冒,一会就好。张主任,钱我带着了,你去忙吧,我背雪花去县医院。
张连富:你病着,这几十里山路咋带孩子去啊?
张秀敏:雪花的病不能再耽误。
张连富:我陪你去吧,雪花,来,叔叔背。
张秀敏想了想:雪花,让张叔叔陪咱们去吧。张秀敏蹲在香儿面前:香儿,你自己能去张奶奶家吗?
香儿点点头:我能去张奶奶家,妈妈,我等你和姐姐回来。
57,县医院,日
男医生放下手中的拍的片子:是化脓性骨髓炎,需要住院治疗,最好今天就住院。
张秀敏:大夫,住院要交多少钱?
医生:最少三百。
张秀敏犯难。
医生:是不是钱没带够?!
张连富从上衣口掏出钱:我身上有六十,加在一起看够不够?
张秀敏摇摇头。
张秀敏恳求医生:医生,我先交二百让孩子住院治疗,我回家借钱回来补上行不行?
医生为难地:我们医院没这个先例啊!
张秀敏:大夫,你也清楚孩子的病不能再耽误了,咱们都是做父母的,求求你破破这个例吧,我一定想办法把钱补齐。
张连富:大夫,你放心,我今晚回去想办法,钱明天就补交。
医生看看孩子,看看张秀敏焦急的样子,点点头:那你们先住院治疗吧,我给你们开住院单,但一定要想办法把钱尽快补上,要不医院会停药的,治不完一个疗程,前面的钱都是白扔。
58,交费窗口日
张连富将钱递进窗口,从收费员手中接过单据,跑上二楼。
59,山路上,夜
夜黑,张连富在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快步走着。
60,病房,夜
雪花躺在床上,张秀敏坐在床沿。
张秀敏打开手绢,整理里面包着的钱,两张五元、一张两元,三张一元的,还有几张毛票。
张秀敏看着钱发呆。
雪花看见:妈妈,我不看病了。
张秀敏:有病哪能不看呢,等你的脚治好了,你就跟能妹妹跑出去玩了。
雪花:妈妈,我知道你没有钱,等我长大挣了钱再来看吧。
张秀敏揽过雪花:雪花,你真懂事,但是病是不能等的啊。
61,张连富家
张连富在洗脸架上洗脸。
刘全松走进屋:连富,吃完饭咱俩一起到大队开会。
张全富:队长,我今天有事,就不去了,你回来把会议内容告诉我就行。
刘全松:这是大队会议,不能缺席。
张秀敏刚找回来的女儿雪花得了骨髓炎,在县医住院,昨天钱没带够,我今天给她送钱去。
刘全松:哦,那我去跟书记说说,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确实不容易,又摊上这这档子事,那你就多帮帮她吧。
张连富感叹:这个孩子得的是的顽症,娘儿仨以后的生活咋过啊。
刘全松:连富,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有这么软的心,难怪我给你介绍女人你面都不跟人家见,原来心在秀敏这里。
张连富:秀敏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人善良,心眼好。
刘全松:我看你俩都是知根知底的,要不我去跟秀敏说说,看能不能把你俩搓合在一起。
张连富:秀敏现在心里只有孩子,以后再说吧。
刘全松: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时候,地里没有多少活了,你就多跑跑腿表现表现嘛,好事多磨。
张连富点点头。
62,病房日
张连富拉着香儿的手推开病房门走进。
雪花:张叔叔!
香儿向雪花跑去:姐姐。
雪花:妹妹。
张连富走近病床:雪花,脚疼吗?
雪花:有妈妈在,我的脚就不疼了。
张秀敏拿过一张椅子:张主任,又让你跑一趟。
张连富:秀敏,别叫我张主任,听起来像在办公事。
张秀敏:那以后我就叫你连富(脸一红),乍一改口感觉特别扭。
张连富:我听一点不别扭,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张连富从身上掏出钱递给秀敏。
张秀敏接过:连上次借你的钱,我一块给你打张借条。
张连富:打什么借条,你的人品我还不清楚?!
张秀敏:那好吧。但你的钱都借给我了,小刚上学咋办?他住校也不少花钱。
张连富:这孩子懂事,从不乱花钱,他花钱不多。
63,田地头日
一群人在丈量土地,张连富抱着本子在记录丈量出来的数据。
张小刚从坡上跑下来,对张连富:爸爸。
张连富:放假了?
张小刚刚:今天周六,不然我能回家吗?
张连富:你先回去吧,自己热饭吃。
张小刚:好咧。
张连富看儿子蹦跳着向坡下跑去。
64,张连富家夜
张连富和张小刚对坐在桌上吃饭。
张小刚:爸,我的鞋烂了。
张连富心不在焉:嗯。
张小刚:爸,你在想什么呢,在听我说话吗?
张连富抬起头:在啊,你说买什么?
张小刚:我想买双鞋。
张连富:小刚,先别买了,我手头上现在没钱。
张小刚:咱家的钱呢?
张连富:我借给你秀敏姨了,她女儿有病住院了。
张小刚不情愿意的:哦。
张连富:小刚,爸爸跟你说件事。
张小刚:啥事?
张连富想了想:算了吧,还是以后再跟你说。
张小刚笑了:爸,你该不会像少强的妈妈那样吧,少强还不十五岁叫他去相亲。
张连富故意地:你不小了啊,快十六岁了。(16岁怎么能想给儿子订亲呢?)
张小刚:爸,你真要我娶媳妇啊?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大事解决了吧!
张连富:我的事?你愿意有个后妈管?
张小刚:小时候我不愿意,怕受后妈的气,现在我大了,她不受我的气,就算她有福气了。
张连富沉下脸: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张小刚:爸,只要你看中,我一定会尊敬我那未来的后妈,你就放心吧!
张连富:你这孩子,就会逗老爸。
65,病房日
护士进来给雪花挂水。
护士看看雪花、香儿,对张秀敏:她们是双胞胎吧,长得这么像
张秀敏:是双胞胎。
护士:大姐,但这是医院病房,不允许其它闲杂人员在病房逗留,你带孩子看护病人,违反医院的规定,你赶紧送她回家吧。
张秀敏:好的。
护土挂完水走出病房。
香儿拽着张秀敏:妈妈,我不走,我要跟姐姐在一起。(表情神秘地)妈妈,护士阿姨再来,我就藏起来,她就看不到我了。
张秀敏:香儿,阿姨说的对,医院不能带孩子,妈妈明天送你回家,好吗?
香儿:那姐姐怎么办?
张秀敏问雪花:雪花,妈妈送妹妹回家,你能照顾自己一天吗?
雪花:妈妈,我能,你送妹妹回去吧。
66,刘全松家内日
刘全松卷着烟叶和张连富谈话。
刘全松:你事先不提出来,现在地都划分好了,明天队里开会就要公布了,咋再调到一块去。
张连富:这几天我不是忙雪花住医院的事了嘛!
刘全松:你的责任田跟秀敏的责任田分到一起,对秀敏今后有个照应,(刘全松点燃烟,吸一口)嗯,这样也好,那我安排会计,把分配方案重新调整一下,让你地跟秀敏的地挨着。
张连富:队长,谢谢你照顾我。
刘全松:我也应该为秀敏着想,何志成出事后,秀敏没跟队里提一点过份的要求,现在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连富,你跟秀敏表示过没有?
张连富:表示什么?
刘全松:你小子在跟我装糊涂。
张连富醒悟过来:哦,你说那事啊,这个时候提不太合适。
刘全松:谁让你提啊,你在行动上给对方表示一下,秀敏那么聪明的人,还能不明白?!
张连富:我了解秀敏,以前没答应我,是没看中我,再不就是为了香儿。现在雪花得了这个病,她也不会答应。
刘全松:是啊,这个病不是一般的病,花钱没个头,你有没有想过怕连累?
张连富:钱是人挣的,多有多花,少有少花,雪花的病要是能看准医生,说不定哪天就能治好了,我怎么怕连累?!
刘全松:连富,这才是咱们爷们,上能顶天,下能立地。
张连富:我哪里有顶天立地的本事啊,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喜欢的女人和孩子撑起一个家,能遮风、避雨、挡寒就行。
68,红薯地里日
张婶弯腰在红薯里翻红薯秧,张秀敏领着香儿走来。
香儿:张奶奶。
张婶直起腰:哟,香儿。
张秀敏:张婶,你翻红薯秧啊!
张婶:嗯,秀敏你回来啦,孩子的病看得咋样了?
张秀敏:医生把伤口周围的烂肉清理掉了,上的药,现在好多了。
张婶:啧啧啧,你看这孩子受的这个罪哟,这个刘真不是人,死有余辜,还有那个偷抱孩子的,就该送到大牢里挨枪子,就你心软,看人家有个孩子就饶了他们。
张秀敏:张婶,他们同意把孩子还给我就行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我要是把他们送进牢里,那个一岁不到的孩子怎么办?
张婶:哎,同是女人啊,一个是狼心狗肺,一个却是菩萨心肠。
张秀敏:张婶,我想让你再帮我照看几天香儿,医院不让带孩子,再说医院啥病菌都有,对香儿的身体也不好。
张婶:行行行,香儿这孩子又听话又乖巧,我还天天想她来陪我呢!
70,石板坡上日
李成浩晃着双肩从石板坡下来,远远看见张秀婶带着香儿跟张婶说话,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藏在红薯地埂边的草丛中,用仇恨的目光偷望。
张秀敏和张婶结束谈话,走出地里,香儿挥手跟母亲再见。
李成浩的目光从张秀敏身上移到香儿粉嫩的脸上。思索片刻,退出草丛。
69,石板坡上日
张秀敏背着背兜走上石板坡,张连富从后面赶来。
张连富:秀敏,你咋回来了,雪花呢?
张秀敏:医院不让带孩子,我送香儿回来让张婶帮我带几天。
张连富:你这就走吗?
张秀敏:嗯。连富,队长刚才说我的责任田分在树丫子了,听说你的地也在那里。
张连富开心地:秀敏,你说不习惯叫我的名字,刚才你叫得可是很顺溜啊。
张秀敏:只是叫了个名字,看你高兴的?
张连富:当然高兴,听着亲切嘛!
张秀敏一低头:我该走了。
张连富冲张秀敏的背影:秀敏!
张秀敏应声回头:有事吗?
张连富一时无语,在张秀敏再次转身的当口,终于说:路上小心。
70,医院病房,日
张秀敏走进病房,护士长跟雪花正翻连环画看。
张秀敏:护士长,你还没下班啊。
雪花:妈妈,阿姨在陪我看图书呢。
护士长:大姐,我是来通知你,明天上午去交钱,预交的钱今天的药就用完了,不然明天下午就要停药。
张秀敏:哦!
护士长:大姐,那你歇着,我走了。
护士长走出病房,张秀敏跟在身后关上门,双手上衣口,回身坐在病床沿发呆。
雪花移到张秀敏身边,一双小手起落在张秀敏的背上:妈妈,你累了吗,我帮捶捶背吧!
张秀敏转身握住雪花的手:雪花,妈妈一会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妈妈出去一会儿。
雪花:妈妈,你快点回来,我好想你。
张秀敏站起身:雪花乖,妈妈一会就回来!
71,医院门口,日
医院门口,张秀敏拦住一位往医院里走的中年男人:大哥,麻烦你一下,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事!
中年男人收住脚:啥事?
张秀敏:我看你是城里人,你肯定知道哪里收血吧?
中年男人:收血?猪血还是羊血?
张秀敏尬尴地:不是吃的血,是抽人身上的血。
中年男人:哦,你想卖血啊,那你去血站卖啊!
张秀敏:血站?我不知道在哪里啊,麻烦你告诉我,谢谢你了!
中年男人:知道二桥吗?二桥东头就是,到哪里你一问就知道了。
张秀敏:哦,那谢谢你了。
张秀敏匆匆向医院外跑去。
72,血站,日
张秀敏拉高袖子,将手臂平直放在桌面上,一位身穿白大褂、戴大口罩的女子用药棉在张秀敏手弯处消毒,之后,用一支大号针管扎进皮肤,鲜红顿时涌进针管。
白衣女子:大姐,400cc你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张秀敏:没事,你放心抽吧。
73,窗口日
张秀敏松开压在手弯处的药棉,撸下袖子,接过窗口里面递出来的钱数了数,装进衣服口袋,身体像是失去了重心,踉跄着向门口走去。
74,张婶家日
张婶背了一兜猪菜,香儿跟身后走进厨房。
香儿:张奶奶,我帮你烧锅。
张婶:香儿小,等你长大了再来帮张奶奶烧锅吧。
香儿:我会烧,我都帮妈妈烧锅了。张奶奶,为啥姐姐啥都会做,我为不会呢?
张婶放下背兜,倒在地上,在木墩上用刀剁猪菜。
张婶:因为你小,妈妈疼你,不舍得让你干活啊。
香儿嘟着嘴:哦,要是姐姐也在妈妈身边,妈妈疼她,不让她干活,姐姐的脚就不会有病了。
张婶:香儿想姐姐了?
香儿点点头:嗯。
张婶:香儿,案板上有西红柿,你去拿来吃吧!
香儿走到案板前,翻开几个筐子,什么也没有,回头问张婶:张奶奶,没有啊。
张婶放下猪菜和砍刀,走过去帮忙找,也没找着,张婶十分纳闷:早上摘的放这里了啊,好几个呢,难道是强强吃了?!香儿,你在屋里等,奶奶去菜园子里给你摘大个的。
香儿:张奶奶,我自己去摘吧,我要跟姐姐学着干活。
张婶:你能找到地方吗?
香儿:张奶奶,你忘了,早上是你带我去菜园子摘的,我找得到。
张婶:那你自己去摘吧,拣最红的摘啊!
香儿拉开后门边走边回答:嗯。
75,菜地里,日
枝高叶茂的番茄苗下,香儿猫身仔细地翻找着,几个红亮的番茄闪着耀眼的光芒进入香儿的视线,香儿白嫩的小手向番茄伸去,李成浩从身后突然闪出,用毛巾快速捂住香儿的嘴,香儿惊恐地看着李成浩的脸,努力地挣扎着。
李成浩低声威胁:不要叫,不要动,你不听话我就掐死你!
香儿停止挣扎,痛苦地任凭李成浩将自己捆绑起来。李成浩掏出旁边背兜里的青草,将香儿装进去,再将青草盖上,匆匆走出菜园子。
76,李少全家,日
李成浩背着背兜进走柴屋,碰见李少全牵牛回来,李少全:成浩,牛草不倒在牛圈里,你往柴房背干啥。
李成浩:圈里我早上倒的有,这些晚上再给牛添。
李少全将牛赶进圈。
77,张婶家屋后日
张婶站在屋后门口喊:香儿,香儿你摘好了吗!?
没有答应。张婶连喊几声仍没有答应,心慌起来,忙颠着小脚向菜园里跑。张婶惊惶失措地找遍菜园里的边边角角,除了被她胡乱踩倒的蕃茄秧,黄瓜秧,没有一个人影。
78。李少成家柴楼日
李少成爬上柴楼,把香儿从背兜里拽出来,底声恐吓:老实呆着,出一点声,我就掐死你。
香儿惊恐地点头表示答应。
78,张连富家外日
张婶踉跄着跑到张连富的家,哭喊着:连富,连富啊,我把香儿给看丢了!
张连富随手拿起一件上衣,边穿边往外跟:张婶,出啥子事了?
张婶:连富啊,香儿要吃西红柿,她说自己去摘,我想园子就在屋后边,就让她自己去了,谁知这一去就找不着她了。
张连富往张婶的菜园子里跑。
79,菜园地堰塘日
张连富焦灼地看着被张婶翻找得一片狼籍的菜园,又转身往跑上菜园子上面的堰塘上查看。
堰塘里的水浑浊不堪,看不见水下的一点迹象,张连富没来得及脱衣服,跳下水扎猛子到处捞。
刘全松带着几个男人赶来。
刘全松挥手对几个男人:都下去捞捞,看香儿是不是耍水掉下去了。
几个男人扑通扑通全跳进水里。
王朝芬、张婶和几个妇女手里拿着棍子,在附近的玉米地、红薯地里叫喊着,拨拉着找。
80,大街上日
医院地处县城中心,对面是一条双向行驶的快车道,平时机车流量不多,略显空旷的车道反而让不少司机有了麻痹大意的思想。张秀敏走到公路中间,一辆绿色解放卡车远远驶来,就在将要过去的时候,张秀敏的身形突然摇晃起来,随着汽车剌耳的刹车声,张秀敏倒在血泊之中,周围行人匆匆围观过来,司机已经吓呆,好半天才哆嗦着从驾驶室出来,站在张秀敏身边手足无措,一筹莫展。
一老者对司机:你还站着干啥,对面就是县医院,还不快把人送进医院抢救!
司机和众人一经提醒,回过神来,忙抬手抬脚,将张秀敏送进县医院。
81,病房医院门口抢救室日
张连富快速推开雪花的病房。
张连富:雪花,你妈妈呢?
雪花:妈妈说出去有事,还没回来呢!
张连富在病房焦急地来回走动。
雪花:张叔叔,你不要急,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你坐下来等她吧!
张连富:雪花,我出去看看。
张连富冲出病房,跑到医院门口,一群男女抬着一个女人从身边冲进医院。张连富瞟了一眼,冲到医院门口四处张望。
张连富脑中突然闪现擦身而过伤者身上的衣服,失声出口:秀敏!回身冲进医院向众人跑去。
张连富拨开众人,伤者正是张秀敏。
张连富大声呼叫:秀敏,秀敏!
一护士将众人赶出抢救室,回身对张连富:你是伤者家属吧,赶紧去办理入院手续。
一男医生对护士:伤者失血过多,赶紧准备输血。
张连富撸起袖子:大夫,我是o型血,给她输我的血吧。
护士看着医生,医生点点头。
82,抢救室内外日
抢救台上,一袋鲜血经过一根白色透明的塑料管,缓缓流进张秀敏的身体。医生和护士在张秀敏身上配合默契的忙碌着。
抢救室外,卡车司机呆呆地坐在长椅上,张连富在门口焦燥地来回走动。医生终于走出抢救室。
张连富上前拦住医生:大夫,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医生:伤者的小腿粉碎性骨折,我们已经为她打上石膏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出事地点就在医院门口,伤者的失血量之大却让人意外。
护士推着张秀敏走出抢救室,张连富冲过去呼唤:秀敏,秀敏,你去哪里了?怎么会出车祸?
张秀敏从昏迷中渐渐苏醒:连……富,你咋……来了?
张连富张了张嘴,最后才说:我是来看你和雪花的,谁知道碰上你出了车祸。
张秀敏的手吃力地在身上摸索,最后掏出一迭钱,带出一张卖血的票据落在担架上。
张秀敏:连富……,雪花的……治疗费没有了……快去交上,不然,医院就要停药了。
张连富拣起票据看后,责问张秀敏:秀敏,你的身体已经很差了,怎么能再去卖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说两个孩子咋办?
张秀敏崔促:快去吧!
85,雪花的病房 日
张连富疲惫地走进病房。
雪花:张叔叔,找到我妈妈了吗?
张连富:找到了,你妈妈……妈妈去一个亲戚家了。
雪花:走亲戚?妈妈怎么没跟我说呢?张叔叔,我妈妈啥时候才能回来?
张连富:明天,哦,大概后天吧,妈妈就回来了。
雪花:张叔叔,我妈妈不会走这么久,你在哄我。
张连富:雪花,叔叔没哄你,你听话好吗?不然,妈妈回来不高兴了。
雪花嘟着嘴:好吧,我不让妈妈不高兴。
张连富:雪花,叔叔有事还要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雪花点点头:嗯,叔叔快点回来。
89,护士长值班室日
张连富恳求护士长:护士长,秀敏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你看能不能将她们母女的病房安排在一间,我一个人也好照顾啊!现在家里那个孩子还不知道音讯呢,明天我得回去找人。
护士长无奈地: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她们母女的病房是不能安排在一起的,因为骨髓炎极容易感染,张秀敏骨折又是外伤。
张连富点点头,怏怏地走出。
护士在身后叫道:同志,你看这样行吧,雪花你来照顾,张秀敏就由我帮你照顾吧。
张连富:那怎么行!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护士长:雪花的病情目前控制住了,再过一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张秀敏的伤是硬伤,随时可以回家静养,用不了几天。
张连富:那好,谢谢你护士长!
90,山村小路上 夜
夜色如墨,几颗孤残的星星在天空中闪着无力的光芒,勉强将天地划列出一线浅淡的轮廓。黑暗中,一个身影背上背着一个东西,吃力地在山道上匆匆爬行。
身影在一处悬崖边上停下,确认好位置后,取下身上的绳子,栓在崖边的一棵松树上,另一端拴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拽着绳往下滑。
悬崖半腰处,黑影的脚落在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站稳身子后,掏出身上的手电往前照,光线前方是一个深阔的崖洞,光线后,是李成浩一张扭曲变形的脸。
李成浩进入悬洞的深处,将身后的香儿放下,拽出香儿嘴里的布,香儿痛苦地活动活动上颌下颌,流着泪哀求李成浩:叔叔,我不叫了,你别堵我的嘴好吗?好疼!
李成浩:谁让你妈死了我的妈,我这是要为我妈报仇。
香儿怯怯地:叔叔,你要杀我吗?
李成浩:只要你乖乖地在洞里呆着,不哭不叫,我就不杀你。
香儿用手赶紧擦去脸上的泪花:叔叔,我不叫,我也不哭了。
李成浩从背兜里拿出一包东西,粗声大气的对香儿:这里是馍和水,饿了就吃,渴了就喝。
香儿接过点点头。
91,刘全松家日
张婶呜呜哭着,刘全松紧锁双眉一口接一口的吸着旱烟。张连富,王朝芬,焦虑地看着刘全松。
刘全松放下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朝芬,你去医院护理秀敏吧,在秀敏面前不要透露香儿失踪的事,她腿轧成那个样子,除了让她着急,帮不了啥子。公安局说,人口失踪要过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你走到三河口到派出所再报一次案,我跟连富和其它人再到几个河沟里找找。
王朝芬站起身:那我走了。
刘全松点点头。
王朝芬往外走,张婶哀嚎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还能钻到哪个崖壳里吗?秀敏回来我咋跟她交待啊!
张连富霍地起来:崖壳?香儿很懂事,摘几个西红柿不会走多远。难道香儿的失踪是人为的?如果是这样,香儿要是被人藏起来了,我们当然很难找到她。
刘全松正要点另一袋烟,听完张连富的话,也赞成张连富的猜测:对啊,附近几口堰塘的水都抽干了,附近的地里也都翻了个遍,都没有香儿的人影,难道真的是让人绑架了?那谁会跟秀敏过不去呢?!
张连富、刘全松同时说出口:李少全和李成浩父子!
张婶停住了哭:是啊,全队人都在找人,就没见李成浩的影子,八成是这个挨千刀的作的孽,他想给妈报仇?
刘全松:走,到李成浩家看看去。
92,李少全家日
李全松和张连富来到李少全家。张连富冲进李少全的堂屋大声喊起来:李成浩,李成浩!
李少全从屋里出来:他出去了,找他有啥子事?
张连富:大叔,他去哪里了?
李少全:不知道,昨天晚上就没回来。
张连富似乎不相信,一间屋一间屋地查看。
李少全跟过来:张主任,出啥子事了?你在找啥子?
刘全松跟进来:张秀敏的香儿失踪了,大家都在帮忙找,你儿子李成浩一天都没见个人影,我们怀疑香儿的失踪和他有关。
李少全难以相信地:咋会呢?成浩在你身边长大,他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连富查找完每间屋,什么也没有,向刘全松摇了摇头。
刘全松开导李少全:少全哥,人心难测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你再仔细想想,成浩这两天有没有反常的地方?要有,你赶紧说,别等他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你反而害了他。秀敏跟别人没有过节,倒是大姐上吊的事跟秀敏有关,成浩为他妈,难道会做出傻事来?
李少全开始努力回忆,之后一拍大腿,顿足失声:恐怕是吧,昨天我看见他背牛草不往牛圈里倒,往柴屋里背,我还奇怪一下,现在想这里面肯定有名堂。这个孽子啊孽子!你妈造的罪孽还小啊,你又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遭天打五雷轰吗?!
93,吴胜阳家日
李成浩,吴胜阳,王桂枝抱着孩子坐在屋里。
吴胜阳的屁股在板凳上不安地挪动着:看看你,这是干的啥子事啊!那么大一个活人,卖,去哪里卖?
李成浩也激动起来:我总不能让我妈白白送死啊!我也让张秀敏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不害她的小命就不错了,就是不能卖。我也要把她的女儿扔到几千里之外,让她们母女一辈子都见不着面!
吴胜阳烦燥地:你想咋干就咋干吧,别连累我。我儿子还要人养,我不想去坐牢。
李成浩激动得跳起来:什么?你怕坐牢,我妈要不是因为你们的事,咋会去上吊?她搭上一条命,你现在想一点责任都不担,门儿都没有!
王桂枝怀里的儿子看见两人在吵闹,吓得哇哇哭起来。王桂枝看情形不对,忙劝阻:成浩,我知道我们家欠你的,求你看在我怀里孩子的份上,放过我们吧,别再牵连我们了好吗?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放过我们。王桂枝说着,抱着孩子就跪在地上。
吴胜阳也软了下来,跪在李成浩面前:兄弟,你妈也是我的表姐啊,她死了我也难过啊,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饶过我们吧!
李成浩怒气消了不少:你们白披了一张人皮!转身走出大门。
吴胜阳和王桂枝见李成浩的背影在门口消失,才松了口气。
93,医院张秀敏的病房日
王朝芬走进张秀敏的病房。
张秀敏:朝芬姐,你咋来了?
王朝芬:这几天队里忙分包产到户的事,连富走不开,我来照顾你几天。雪花我去看过了,这孩子很听话,刚才她要跟我来,我说怕感染你的腿,她听话就不来了。
张秀敏:雪花这孩子懂事,朝芬姐,香儿在家听话吧?
王朝芬不胜防,慌然地:香儿,嗯,听、听话,听话……
张秀敏:朝芬姐,你怎么啦!香儿是不是出啥子事情了?
王朝芬:没、没……啥子,秀敏,我去给雪花买饭。
王朝芬慌忙走出病房。
张秀敏靠在床头闭目沉思。少倾,转身向邻床正在笔记本上写东西的女青年借纸和笔:妹子,把你的纸和笔借我用一下行吗?
女青年笑着点头同意,随手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连同笔一块递到张秀敏的手中。
张秀敏在纸上快速写着,然后将钢笔还给女青年:妹子,我出去一下。如果有人来找我,让他看这张纸条,行吗?
女青年:行,大姐,你腿能下床吗?
张秀敏抬了抬腿,痛得咧了一下嘴,很快恢复自然:能,你看打着石膏呢。
94,公路上日
一辆蓝色卡车在蜿蜒的公路上行驶,崎岖不平的路面使车身不停地弹跳,张秀敏坐在驾驶室,打着石膏的伤腿平放在坐位上,还是痛得满头汗水。
司机小强二十多岁,见张秀敏不断擦汗,侧身说:秀姐,我说卡车太颠,你不相信,我开得够慢了,不然你疼得更历害。
张秀敏:小强,你开快点没关系,别耽误你回供销社交货。
小强:我早回晚回没关系,关键是怕你疼。
95,张婶家日
张婶,张连富及一群男人女人,围着几个穿白色公安制服的人七嘴八舌。一个公安一边听婶的哭诉,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张秀敏拄着一根木棍,拨开人群走过来。
张秀敏:张婶,出啥事了?
张连富吃惊地:秀敏!
张婶大声哭起来:秀敏啊,我对不起你啊,我把香儿看丢了!
张秀敏:什么,香儿丢了?香儿从来不会乱跑啊,怎么会丢了呢?
人群外,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院子,嘴里叫着:张、张……主任,主任,李成浩在……
张连富急切地:李成浩在哪里?
瘦小男子缓了口气:在青杆坡上。
张连富向周围的众人一挥手:都跟我走!
几个公安也跟着跑去。
96,青杆坡上崖洞口日
青杆坡故名思意,是因为长满了青杆树而得名。青杆树的树叶宽大稠密,如果五米内树身后藏一个人,就很难被发现。
张连富安排众人以看得见对方为限,梳子式地排着队从下往坡上梳理。快到坡顶时,崖边一棵大松树上拴着一根麻绳。几个人围着麻绳往下看,另一头盘落在悬崖上山洞凸出来的一块石头上。
有人喊:张主任,张主任,快来看看这里!
张连富和几个公安跑过来。
听见洞外面有声音,李成浩跑出来划燃火柴,点燃已浇过煤油的麻绳,火焰顿像一条火龙噌噌往上窜。李成浩又钻进洞中。
张连富在崖上大声叫喊:李成浩,你千万不要乱来。(接着安排身边的一个男人):快,快回去拿麻绳来。
公安人员也开始喊话:下面的人听着,你绑架人质是犯法的,你要迷途知返,我们会宽大处理的!
李成浩再次走出洞口,一手紧搂着香儿,一手握一把剪刀,对准香儿的脖子。
香儿听见张连富的声音,想到是来救她的,便大声哭起来:张叔叔,张叔叔,我要找妈妈!
李成浩用力推搡香儿:不要哭,再哭我就戳死你!
香儿胆怯地噤声。
崖洞下,一群男女奔跑过来。张秀敏在众人的掺扶下,跌跌撞撞赶来:香儿,香儿,你出啥子事了?妈妈来了!待仔细看见香儿在李成浩的剪刀威胁下,张秀敏顿时昏过去。
一群妇人手脚忙乱地将张秀敏弄醒,张秀敏又不断叫着香儿,拖着伤腿挣扎着往前扑。
97李少全家日
李少全额头上捂着一条毛巾睡在床上,嘴里不时地着,一看就是病了。
一男子冲进屋里:李大哥!李大哥!你快去劝劝你家成浩吧,他拿着一把剪刀要扎死张秀敏家的香儿。
李少全一咕碌爬起来:这个挨千刀的孽子,他真能做出这种事来,他人在哪里?
男子:在青杆坡的半崖洞上。
李少全下床踏上布鞋,高一脚底一脚地往屋外跑。
98,青杆坡悬崖边日
张连富正往树上栓绳,李成浩看见后大声威胁:你们不要下来,再下来我就砍扎死她,我大不了跳崖自杀,同归于尽。
公安人员示意张连富停下,张连富放开绳子走到崖边:李成浩,你不要乱来,你绑架香儿到底有啥目的?
李成浩悲愤地:我妈死的太冤了,我要给我妈报仇!
张连富:死是她罪有应得,没人逼她,你拿这么小的孩子报复,你是不是个男人?
李成浩:才不是男人。做人孝为先,我给我妈报仇才是真正的男人。
李少全跟着男子跑到悬崖下,抬头对崖洞上的儿子喊:成浩,你妈作的孽还小吗?你又在这里伤天害理,你今天要是动这个孩子一根汗毛,我就撞死在这里。我看你是真孝还是假孝?
李成浩:爸,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赶紧回去吧!
李少全转身指着张秀敏:没我的事?!你看看,这都是你妈做的孽,把人家的孩子偷抱给你那两个没人性的老婊,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就给残害成了病秧子,张秀敏的腿又成这个样子,你说你还有啥仇要报啊!
张秀敏哭着哀求:成浩啊,大姐知道你没那个狠心,你也不想害命,要不然香儿活不到现在。大姐求求你了,把香儿还给我吧,她还小啊!要抵命用就我的命来抵吧,啊!
公安人员也喊话:李成浩你听着,你再不放人质,我们就要采取行动了!
李成浩抬头望去,把剪刀往香儿的脖子上压了压,示威道:你采取行动试试,你们人还没下来,她就死在我的手里了。
刘全松在身后不满地瞪了一眼喊话的公安人员,走近悬崖前,蹲下身子用平和的语气对李成浩说:成浩,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不想你妈死啊。你手里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张秀敏为了给雪花治病,没有钱去卖血,血抽多了人发晕,过马路的时候被汽车轧断一条腿,还差点命都没了。再说,雪花得的又是骨髓炎,那种病是根治不好的,这辈子她要承受多少痛苦啊!这一切全是因为一念之差而造成的。你想想,你妈能没责任吗?
李成浩大声地: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我妈是因张秀敏才死的!因为激动,握剪刀的手动了一下,尖利的剪子尖扎进香儿的脖子,血顿时顺着剪子尖流出来。
香儿看见血,吓得大声哭起来:妈妈,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张秀敏惊声哀求:成浩,大姐求求你,你千万不要杀香儿啊,我这辈还有下辈子,就是给你当牛做马,我都答应你啊!
李少全也吓得变了脸色:成浩,你真杀人是吧,那我先死!说着,一头撞到崖石上,李少全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身体摇晃着栽倒在地。
李成浩没想到父亲做的这么突然、刚烈,惊叫道:爸,爸,你不能啊!
李成浩忙松开香儿,弯腰查看崖下的父亲,身体突然失去重心,重重的摔下悬崖,下面的人惊叫着围去帮忙抢救。
张连富顾不得下面发生的事情,在自己身上绑好绳子,敏捷地下滑,抱住吓呆了的香儿,上面的人慌忙将绳子往上拉。
李少全只是撞破头,在人们的惊叫声中慢慢醒来,看见身边血肉模糊的儿子,李少全撕心裂肺地哀嚎:成浩,成浩啊,你怎么就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哈哈哈,白发人送黑发人,哈哈哈!
李少全神精突然失常。
张秀敏被眼前的一切也惊呆了,直到张连富把香儿抱到身边,香儿喊:妈妈。张秀敏才回过神来,抱住香儿失声痛哭。
半年后的春天
99,张秀敏家日
春天的阳光暧暧地照进张秀敏家的院子。院子里,雪花和香儿正在玩捉迷藏,李少全神情痴呆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看见雪花和香儿姐妹俩欢快的笑声,李少全也不时跟着嘿嘿地笑起来。
100,坡地里,日
张连富和张秀敏在坡地里栽苹果树,张秀敏抶住树苗,张连富用锄头埋士。栽完一棵,张秀敏拍打着手上的泥土,问张连富:连富,我当初决定把大叔接到家里来给他养老送终,你当时没有一点意见吗?
张连富:我当然没意见,一个女人都能做到的事,我一个大男人还能做不到?再说,要不是大叔拚死劝阻李成浩,还不知是啥结果呢!香儿要有个啥意外,你哪有心情嫁给我!
张秀敏:雪花的病今后不知要花多钱,我真是连累你和小刚了。
张连富:看你说的啥子话,我感觉很幸福,家里有老有少,有儿有女,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张秀敏:星期天等小刚回来,我们带孩子去祭典一下小刚的妈妈和雪花、香儿的爸爸吧。
张连富:好,他们看见我们现在开心的生活,也会替我们祝福的。
张连富抬头看看当空的太阳,对张秀敏:秀敏,晌午了,你先回家给孩子们做饭吃吧。哎,对了,今天是星期六,小刚下午也放假。
张秀敏:你也走吧,别干了,回家帮我烧烧锅。
张连富想了想:好,听老婆的话,能吃饱饭。
101,张秀敏家日
雪花藏在李少全身后,香儿却在院子里的柴草中找雪花。
张连富、张秀敏扛着锄头一前一后地走进院子,雪花从李少全身后跑出来:爸爸,妈妈。
张秀敏:雪花,慢点,别伤着脚。香儿也跑过来叫爸爸妈妈。
李少成冲着几人憨笑着,张秀敏走过去:大叔,你渴不渴?喝水吗?
李少成木然的摇摇头。
张小刚从院子外跑进来:雪花,香儿。
雪花香儿跑过去:哥哥,哥哥。
张连富:你不是下午才放假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张小刚:最后一节是自习,那些题我早就会了,就请假回来了。
张连富:一节课你都等不及了?
张小刚:我当然等不及了,家里这么开心热闹,妈妈做的饭菜又那么好吃,我天天都归心似箭呢!对了爸,我被选上当班里的文娱委员了,以后班里唱歌跳舞的事,都由我负责,我还学会唱一首歌呢,来,我唱给你们听,歌名叫“血脉相连”
张小刚开始声情并茂的演唱起来:
我在群山之外,在梦中,你听见我痛苦的呐喊
我在深谷幽寒,你心中,能感爱到我爱的渴望……
我们是血脉相连啊,谁又能,将此情隔断……
………
本剧在歌声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