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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诗与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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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作为中国现代社会的知识分子,梁宗岱虽是卞之琳的法文老师,但在中国诗学史上都产生过重要影响,两位诗人都是集诗人、翻译家和学者的身份于一体的,他们力求翻译与创作结合,理论与实践结合,传统与现代结合。他们的诗歌翻译不仅对各自的诗歌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还共同推动中国新诗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以下具体分析两位诗人的诗歌翻译和诗歌创作之间的关系并比较他们的异同。

关键词:梁宗岱;卞之琳;译诗;写诗

中图分类号:I207.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3)11-0000-02

梁宗岱的诗文翻译作品:首先是诗歌,1928年,选译自己的良师益友瓦雷里的《水仙辞》(诗集),译稿和他于次年写的《保罗哇莱荔评传》,刊于1929年《小说月报》第20卷第1号,1931年由上海中华书局出了单行本,并在1933年出了第二版;1936年,译《一切的顶峰》(诗集),由上海时代图书公司发行,其中除布莱克与雪莱等英语诗人,雨果、波德莱尔、魏尔伦、瓦雷里等法语诗人外,歌德、尼采、里尔克等皆为德语诗人;1943年,译英国莎士比亚的《商赖六首》(诗集);1983年,译英国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1984年,《梁宗岱译诗集》,由外文出版社出版;1980年于病中坚持重译完《浮士德》的上卷,译稿于其逝世后在1986年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梁宗岱的译作以译诗为主,同时也兼及译文,主要有:1936年,译法国散文作家蒙田的作品《蒙田试笔》(散文集);1941年,译德语诗人里尔克的《罗丹》(译文);1943年,译德国里尔克等著的交错集(小说、剧本合集)和法国罗曼・罗兰的《歌德与多汶》(散文集);1981年,译法国作家罗曼・罗兰的《歌德与贝多芬》(评论);1985年,译里尔克的《罗丹论》(评论);1987年,译蒙田的《蒙田随笔》。

从梁宗岱所翻译的诗歌及近诗文体,可以总结出如下特点,第一,所译诗作较“广泛”。他所选取的都是国外一流诗人的好作品,多国别,多语言。瓦雷里(Valery)、歌德(Johann Wolfgangvon Goethe)、布莱克(William Black)、雪莱(Percy Bysshe Shelley)、雨果(Victor Hugo)、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魏尔伦(Paul Marie Veriaine)、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泰戈尔(Rabindranath Tagore)、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这一系列如雷贯耳的名字都是在世界文学史上极重要的大诗人,都列在了梁宗岱的翻译名录上。第二,尊重原作,要求译者与作者的心灵契合。虽是跨越多重国界,梁宗岱的译诗却称不上十分丰富,这并不是由于他能力不及,或是怠工懒惰。恰是显出梁先生对原作的选择是十分审慎的。他认为只有当译者能够完全体味原作的韵味与意义时,译者才有可能在翻译中传达原作的精神风貌;只有原作在译者心中引发深刻的感触和共鸣,译者才有可能做到与作者在精神上的统一,才有可能使译作与原作达到金石相和的境界,创作出高质量的译品。第三,所译诗作有相当的倾向,较重视诗歌的艺术性。梁宗岱正是将自己的文学世界搬离了时代的主题――政治,他的译诗中没有战斗的标语,没有无产阶级斗争,梁宗岱译诗的目的并不是以政治宣传为目的的。另外,在艺术流派倾向上,梁宗岱所译的诗歌绝大多数可列入象征主义范畴,除波德莱尔、魏尔伦、里尔克、瓦雷里这些名字已经近乎象征主义的代名词,从其他诗人中选取的译诗都充满了浓厚的象征意味。

卞之琳的主要诗文翻译目录:1936年,译法国诗人苏佩维埃尔《老套》,译法国诗人瓦雷里《失去的美酒》,译爱吕亚诗《恋人》,译法国阿波利奈尔诗《联系》,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译文集《西窗集》;1937年,译法国纪德的《浪子回家》(戏剧诗歌合集)由文生出版社出版;1940年,译英国斯特莱基的《维多利亚女王传》(传记);1941年,译英国衣修午德的《紫罗兰姑娘》(长篇小说);1943年,译英国诗人奥登《战时在中国作》五首;译法国纪德的《窄门》和《新的粮食》(长篇小说);译西班牙阿左林的《阿左林小集》(散文、小说合集);1945年,译奥登诗《小说家》,译艾略特诗《西面之歌》;译法国班雅曼・贡思当的《阿道尔夫》(自传体中篇小说);1954年,译《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七首》和《拜伦诗选》;1956年,译英国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话剧剧本);1957年,译英国布莱克《短诗五首》;1983年,译著《英国诗选(莎士比亚至奥登,附法国诗十二首:波德莱尔至苏佩维埃尔)》出版;1987年,译奥登诗四首;1988年,译《莎士比亚悲剧四种》(话剧剧本)。

从以上译作目录中,我们可以梳理出卞之琳译诗和写诗之间较为密切的关系:第一,卞之琳在诗歌创作上经历了从浪漫主义(新月派阶段),象征主义(现代派阶段)到现代主义(四十年代中国现代主义诗潮)的发展道路,他的译作也基本上经历了这样的发展道路。他早期翻译过英国浪漫派诗人柯尔律治的《古舟子咏》(1927年),1930年又觉得波德莱尔、魏尔伦和马拉美等象征派诗人“更深沉,更亲切”,三十年代中期以后,又开始译艾略特、里尔克、瓦雷里、艾吕亚和奥登等现代主义诗人的作品。由此可见他在对现代主义诗歌方向的把握上,在译诗和写诗之间是相互支持的。第二,卞之琳的诗作明显借鉴了他所译诗人的创作思想和手法。他在诗集《雕虫纪历》的自序中写道:“我前期最早阶段写北平街头灰色景物,显然指得出波德莱尔写巴黎街头穷人、老人以至盲人的启发。写《荒原》以及其前短作的托・斯・艾略特对于我前期中间阶段的写法不无关系;同样情况是在我前期第三阶段,还有叶慈(W.B.Yeats)、里尔克(R.M.Rilke)、瓦雷里(Paul Valery)后期短诗之类;后期以至解放后新时期,对我多少有所借鉴的还有奥顿(W.H.Auden)中期的一些诗歌,阿拉贡(Aragon)抵抗运动时期的一些诗歌。”①具体的诗作像《长途》“有意仿照魏尔伦一首无题诗的整首各节的安排”,“《白螺壳》就套用了瓦雷里用过的一种韵脚排列上较复杂的诗体”②等等。因此,无论是从诗作还是译作上看,卞之琳对中西现代主义诗歌的发展融合均做出了重要贡献。

以上对梁宗岱和卞之琳两位诗人的翻译作品及其特点做了简要梳理和分析,发现他们的异同主要存在如下几个方面。

从诗人的翻译历程来看,虽然梁宗岱的诗歌创作早于翻译,但是真正让他为众人所知的还是因为他的翻译。1926年,梁宗岱结识了法国象征派诗歌大师保尔・瓦雷里,并将其诗作《水仙辞》译成中文,寄回国内刊在《小说月报》上,使法国大诗人的精品首次与中国读者见面,并第一个向欧洲文化中心法国译介了我国晋代诗人陶渊明的诗作。而卞之琳是在大学时代就开始翻译诗歌并发表诗作的,他的译诗和写诗是同步进行的。卞之琳于1930年在《华北日报》上开始发表选译的法国象征主义诗歌之时,也同时在《华北日报》上发表新诗《记录》等。值得敬佩的是,他们将自己的翻译工作都进行到生命的最后。

从诗歌的翻译成就来看,梁宗岱和卞之琳的翻译在当时都很有影响。梁宗岱的翻译主要集中在法语、德语和英语三种语言上,这三种语言,特别是法语和英语他尤为精通。朱自清在《译诗》(1944)一文中说到诗的可译性,认为好的译作“可以给读者一些新的东西,新的意境和语感”③,在举例说明译诗的历史时说,“不过最努力于译诗的,还得推梁宗岱先生”④。法国文学专家罗大冈还是高中生时,就看到梁宗岱翻译发表在《小说月报》上的《水仙辞》,事隔半个世纪后,他说:“《水仙辞》原诗高超的意境,梁先生译笔的华丽,当时给我很深的印象。后来,我选择了法国语言文学作为学习的专科,和梁译《水仙辞》的艺术魅力给我的启迪多少是有关系的。”⑤作为梁宗岱的学生,卞之琳对自己老师的译作也给予过相当高的评价,认为梁宗岱 “较早参与引进法国为主的文艺新潮而促使新诗向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纯正方向的迈进,作出过应有的贡献”。⑥同样,卞之琳是英文诗歌和法文诗歌的主要译介者,特别是英国诗人莎士比亚和法国象征主义诗歌的著名翻译家。译作不断的卞之琳,译有小说、诗歌、小品文、传记、戏剧、随笔等体裁形式的作品,其译介作品数量超过他的创作,而且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尤其是他的译诗集《英国诗选》和莎士比亚四大悲剧的诗体翻译。戴望舒在1947年由怀正文化社出版的《恶之花掇英》中说到波德莱尔的诗在中国的翻译时说“可以令人满意的有梁宗岱、卞之琳、沈宝基三位先生的翻译”。⑦可见,梁宗岱和卞之琳尽管他们在不同语种不同诗人上各有侧重,但也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他们都把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代表诗人及其作品翻译并大力推介给中国现代诗坛。法国后期象征主义大师瓦雷里和英国现代主义诗人奥登都是通过梁宗岱和卞之琳的翻译对中国新诗产生了重要而深刻的影响。

从诗歌的翻译理论来看,梁宗岱和卞之琳都具有比较完整而系统的翻译理论。梁宗岱是毕生追求“诗”与“真”的翻译家,是我国翻译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一人。首先,他要求译者和作者的“心灵融洽”;其次,坚持内容和形式的“光和热”论;在翻译原则上,梁宗岱认为信为第一义,达,雅为第二义;直译才是意译的哲学认识。他认为这直译和意译不能看做绝对隔绝的两件事。翻译要注重译意,即注重原作义理的了解,“意”是根本,它的作用是为了要帮助原作的了解,帮助原意的正确传达,同时也是帮助直译的成功,所以,就翻译的根本原则上说,“我们要的还是准确的直译。”梁宗岱以忠实严谨的译笔取得了极高的翻译成就,钱兆明先生在《外国文学》上著文评价梁氏翻译的莎诗十四行时说: “梁宗岱行文典雅、译笔流畅,既求忠于原文又求形式对称,译得好时不仅意到,而且形到情到韵到。”⑧卞之琳在西南联大时期为学生开过翻译课,当时他的学生袁可嘉回忆说:“四十年代初,我进入西南联大外语系学习,受业于之琳师两年,一年学现代小说艺术……另一年学翻译,听他在课堂上强调‘全面的信’,要求以诗体译诗,形成一套言之成理的以顿代步为核心的格律论,我觉得受益非浅”。⑨卞之琳还写过一些论文阐述他的翻译理论,像《十年来的外国文学翻译和研究工作》、《文学翻译与语言感觉》、《翻译对于中国现代诗的功过》等都是非常重要的论文。它们集中表述了卞之琳“全面忠实于内容和形式”的翻译主张以及用格律体译诗的理论。对比梁宗岱和卞之琳的翻译主张,也是有同有异的,相同之处在于两人都主张以诗体译诗;不同之处是卞之琳要求“全面的信”,而梁宗岱主张忠实于原诗的主要实质,坚持直译。

以上我就两位诗人的诗歌翻译和诗歌写作做了具体的分析和比较,由此可以得出以下结论:这两位诗人的优秀译作不但对他们各自的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而且对译作发表的那个时代的中国现代主义诗歌也产生了重要影响。通过他们的诗歌翻译,为中国新诗带来了新观念、新结构、新词汇,使得现代汉语重新灵活起来,获得了新的生机。

注释:

①卞之琳:《雕虫纪历》(增订版),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16页、第16-17页。

②卞之琳:《雕虫纪历》(增订版),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16页、第16-17页。

③朱自清:《译诗》,《朱自清全集》第2卷,江苏教育出版社,1988年,第371―374页。

④朱自清.学术论著卷Ⅳ――新诗杂话[M];朱自清文集:第七部分,台北:开今文化出版社,1994年,第104页。

⑤罗大冈:《罗大冈文集》第二卷,中国文联出版社,2004年,第68页。

⑥卞之琳.人事固多乖――纪念梁宗岱,《新文学史料》1990年第1期。

⑦戴望舒:《恶之花掇英》,怀正文化社出版的1947年。

⑧钱兆明.评莎氏商籁诗的两个译本[J],外国文学,1981(7):92―95.

⑨袁可嘉:《卞之琳与外国文学》,《外国文学评论》1990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