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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后美国犹太文学中的“边缘人母题”及其社会功能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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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描写边缘人是美国犹太文学中的显著现象。本文聚焦于辛格的《卢布林的魔术师》、马拉默德的《魔桶》、贝娄的《勿失良辰》,从“物质环境的边缘化”“精神环境的边缘化”考察边缘人表征,进而探讨“边缘人母题”背后深刻的社会功能研究表明,二战后美国犹太文学中的边缘人母题”对犹太民族和欧美主流社会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关键词] 美国犹太文学; “边缘人母题”;社会功能

美国犹太文学是美国文学极其重要的部分,索尔•贝娄、艾•巴•辛格还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美国犹太文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对边缘人的描写屡见于二战后美国犹太作家作品中,以往对边缘人描写的研究多围绕单个作家的个别作品,从存在主义或象征主义视角入手,本文欲另辟蹊径,通过考察《卢布林的魔术师》《魔桶》《勿失良辰》中边缘人的表征,进而探讨“边缘人母题”背后深刻的社会功能。

一、边缘化表征

学者陆建德称辛格为20世纪世界著名作家中“异类中的异类”(此处的异类是褒义词,指辛格的作品充满谜团和魅力)[1],其一生发表了许多长篇小说,如《莫斯卡特一家》《庄园》《奴隶》等。出版于1960年的《卢布林的魔术师》通常被认为是辛格最好的长篇小说,书中的雅夏•梅花尔从一贫如洗的孤儿逐渐成为名噪一时的魔术师,为了弄到一笔能把情人埃米莉亚带出国的资金,他铤而走险实施偷窃,结果弄伤了一条腿,后回到卢布林忏悔。表面看来雅夏的生活还算不错,但其物质环境其实处于被边缘状态。雅夏的技艺精湛,能够做到“用手走路,吃火,吞剑,跟猴子一样翻筋斗。”[2]3他可以熟练地打开内部结构极其复杂的锁,但其工作风险大,待遇低,他曾对妻子埃丝特说:“就在不久前,我爬上市政厅的高楼;当时一不小心,我就可能从那儿摔下来。”[2]26他曾抱怨:“我一直在演出,而我依然是个穷小子。”[2]50他的经理人沃尔斯基常和多家剧场协商给雅夏涨工资,但毫无结果,“雅夏总是属于那一批拿钱拿得最少的。”[2]78因此他只好“宿在简陋的小客店里,在冰凉的消防站演出,在危险的路上奔波。”[2]108

其精神环境的边缘状态体现在情感和信仰空虚两个方面。铁匠的女儿玛格达、教授的遗孀埃米莉亚、被丈夫抛弃的泽特尔是其三个情人,也是他用来填补和妻子聚少别多造成情感空虚的工具。另外他接触的人物中多是皮阿斯克帮小偷,其情感空虚状态可见一斑。在方面,他一直对上帝充满质疑,常说:“这话他们已经说了2000年了。但是耶路撒冷仍然是一片荒野。”[2]160即使回到卢布林进行忏悔,他仍在质疑,“他们盼着弥赛亚来临已经2000年了,还准备等待多久呢?”[2]214另外,从泽特尔看不起雅夏的犹太人身份,以及玛格达骂雅夏是个“臭犹太人!”[2]184来看,基督徒对犹太人的歧视无形中把雅夏推离犹太教,雅夏“眼下已经背叛自己的宗教”[2]62,处于情感和的荒野里。

马拉默德被称为“当代最重要的作家之一”[3]19,他一生发表多部长篇小说,如《店员》及《杜宾的生活》等,他在短篇小说领域也颇有造诣,出版于1958年的短篇小说集《魔桶》获1959年的全国图书奖。短篇小说《魔桶》描写了犹太学生列奥•芬克尔经媒人塞尔兹曼介绍寻找伴侣,最终爱上塞尔兹曼的女儿斯丹拉的故事。列奥和塞尔兹曼的边缘状态主要体现在物质环境方面:列奥居住在相当阴暗的房间里体现了其贫困的现状。塞尔兹曼旧宅内的摆设则道出了他物质上的窘境:倾斜的床、快要散架的椅子、三条腿的桌子。列奥没有看中被介绍的对象,反而对塞尔兹曼的女儿斯丹拉产生了兴趣,列奥觉得“她给人一种青春的印象, 好比春天的花朵,然而,她岁月销蚀, 又留下了风尘的浪迹。”[4]98,“风尘的浪迹”隐射她曾沦为的过去,于是列奥对斯丹拉感到害怕,但同时他又说“这个,我们都不能幸免。”[4]99 “不能幸免”隐射物质环境被边缘的犹太人难免会在精神上被边缘。

索尔•贝娄被称为“当代首席小说家”,[5]226其作品《洪堡的礼物》《荡来荡去的人》《奥吉•玛奇历险记》等深受好评,1956年发表的《勿失良辰》被瑞典皇家学会称为现代典型作品之一,描述了主人公犹太人汤米•威尔姆一天内的遭遇:无法与心爱之人奥莉芙结婚;投资股票的钱几乎亏了本;不愿意离婚的妻子玛格丽特还催逼他寄抚养费。汤米的物质环境严重被边缘:他曾被人骗到好莱坞,虽奋斗了7年,但以失败告终,“那七个年头的顽抗和失败使他无一行一业能胜任了。”[6]6因不满公司的做法而辞掉乐嘉芝有限公司工作后,成为失业者,甚至连电话费也付不起,口袋里多是“五分、一角和两角五分的钱。”[6]141尽管如此,他抱着“一夜暴富”的心理把仅有的700美元委托给精神导师塔莫金医生炒股,结果满盘皆输,连房租已无法支付,而父亲却不愿提供任何帮助。

其精神环境的边缘状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他和妻子无真情可言,两人已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同时,他还失去孩子的抚养权及寄托感情的宠物狗。二是他屡次求助于父亲,但父亲总是用如下恶语相对:“我不愿意做任何人的牛马。滚吧!”[6]68 “马上给我滚!看着你这个饭桶,我就感到活受罪!”[6]139,结果失去母爱的他又失去父爱。三是他的精神导师塔莫金医生种种异常举止早已引起他的怀疑,沉重打击了他的精神依托。四是“他(即汤米)不去犹太教堂,而是偶然根据自己的思想感情做祷告。”[6]109这表明他基本失去对的依赖。

二、“边缘人母题”的社会功能

作家总是通过作品预设为一定的社会功能服务的文学母题,三部小说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从直接的社会功能看,犹太民族几乎一直处于社会的边缘,体现在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物质环境被边缘的现实应该起到督促犹太人切实考虑如何改变自我,适应社会的功能。雅夏不断提高技艺,而且有出国演出提高收入的打算,这种穷则思变的做法值得其他犹太同胞效仿。塞尔兹曼虽异常贫困,但能通过做媒勉强养活家庭,而列奥则打算通过读书做拉比来改变命运,他们在困境中锲而不舍的品质将激励更多的犹太人与困难作斗争。汤米梦想通过炒股、做期货等投机取巧方式来摆脱贫困的做法彻底失败,则为其他犹太同胞发出勿要效仿的警示。精神领域被边缘状态则起到号召犹太人重视、回归犹太宗教伦理的社会功能。雅夏不以犹太宗教约束自己,却周旋于不同的女人之间,他还质疑上帝,间接造成了玛格达的自杀,甚至动了抛弃妻子携埃米莉亚母女出国的念头。但行窃时,“他从一个低矮的阳台上跳下来,脚倒受了伤。明明天上那些神不允许他走上犯罪的。”[2]164得到惩罚和启示的雅夏回到卢布林,让人把自己砌在小屋里忏悔,他醒悟到自己“几乎违反了十诫中的每一条。”[2]245于是他决心做一名“像其他犹太人一样的犹太人。”[2]166小说提到他因躲避暴风雨和警察追捕两次闯进犹太教堂,联想到文中没有让他失手杀人的安排,种种玄机暗指上帝并没有遗弃犹太人,这就提醒犹太民族必须认真遵守西奈山盟约,这对犹太教的可持续发展意义深远。塞尔兹曼能以犹太教要求自己,在列奥提出要和自己女儿交朋友的要求时,他诚恳说出女儿的劣迹,体现了犹太教怜悯和仁爱思想。经过复杂思想斗争的列奥决心和有过劣迹的斯丹拉结合,实施对其改造工程,既传递了犹太教仁爱思想,又彰显了犹太教特选子民的意识。在小说的结尾,塞尔兹曼在为死者祈祷,暗指曾堕落的斯丹拉已告别过去,精神上重获新生,斯丹拉能获救再次表明犹太教的无穷魅力和上帝的仁慈与守约,为犹太民族继续信仰、传承犹太教给出了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的依据。汤米在“赎罪日”那天,误入陌生人的葬礼上,明白了勿失良辰(着重体现犹太人“行动意识”)的深刻含义,再次完成“浸礼仪式”,于是“他喉咙中那个由于不幸和悲伤而凝结在一起的大疙瘩(笔者注:比喻所有的痛苦)正在向上蹿动,他把它彻底吐了出来。”[6]149汤米的命运安排起到了号召犹太民族信奉、宣扬犹太教的巨大功能。《洪堡的礼物》《店员》《基辅怨》《撒旦在格雷》《奴隶》《再见吧,哥伦布》等中重视或回归犹太教的边缘人物传递了相似的功能。

从间接的社会功能看,边缘人母题起到了督促欧洲和美国主流社会审视历史,改善犹太人生存环境,弥补犹太教和基督教之间隔阂,促进欧美社会共同繁荣与进步的功能。《卢布林的魔术师》以欧洲大陆为背景,聚焦于犹太人口密集的波兰,起到了以点(雅夏的命运)及面(欧洲人对犹太人的种种不公)的功效。《魔桶》和《勿失良辰》则以美国为背景,聚焦于斯丹拉、列奥、汤米等被边缘的犹太人,同样传递由点(边缘人的命运)及面(美国主流社会对美国犹太人的种种不公)的社会功能。在欧洲,犹太人因宗教等原因,“注定成了基督教世界中永远的被疏远者。”[7]2他们经历大流散,遭到过包括大屠杀在内的多种迫害,从公元前4世纪亚历山大帝国奴役欧洲犹太人算起,欧洲的反犹持续了2000年,《卢布林的魔术师》中时而出现基督徒咒骂雅夏的话语便是明证。《魔桶》中的列奥和塞尔兹曼异常贫困,斯丹拉甚至堕落成了,马拉默德没有点出内中原因,但美国主流社会对犹太人的歧视和疏远无疑是重要原因。《勿失良辰》中的汤米在融入美国的过程中异常艰难,他和旅馆里其他人的交谈仅流于形式,汤米甚至觉得人孤独得像一头在夜晚来临时向窗外嚎叫的动物。贝娄虽没有明确批评美国,但考虑到汤米的犹太人身份、被边缘及被异化症状,美国主流社会难辞其咎。

综上所述,三部小说让“以民主自诩”的欧洲和“以山巅之城为荣”的美国直面欧美犹太人困境,迫使他们切实采取措施改善犹太人物质生存环境,进而在上尽可能地达成与犹太教融合,促进美国宗教的良性发展,真正体现基督教博怀,这样才不至于损害欧美一贯奉行的民主体系和,才能真正获得人们对其价值体系的认同,这对欧美的进一步发展尤其重要。

三、结 语

在人类社会进步的同时,我们真心期望犹太民族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但欧美主流社会的反犹意识在短期内难以消失,因而“边缘人母题”还将是犹太作家挥之不去的话题,也是研究者无法回避的问题。

[参考文献]

[1] 陆建德.傻瓜吉姆佩尔[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前言.

[2] [美]艾•巴•辛格.卢布林的魔术师[M].鹿金,吴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

[3] Sidney Richman.Bernard Malamud[M].New Haven:College & University Press.1966.

[4] 当代美国短篇小说集[C].方平,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1.

[5] 李公昭.20世纪美国文学导论[M].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00.

[6] [美]索尔•贝娄.勿失良辰[M].王誉公,译.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

[7] Joseph L Blau.Modern Varieties of Judasim[M].Columbia: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66.

[作者简介] 张军(1971― ),男,江苏宿迁人,文学博士,南京信息工程大学语言文化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张现红(1979― ),女,文学硕士,南京信息工程大学语言文化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