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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沁草原边缘的一只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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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沁草原边缘的一处沙漠地带,我们这群之前没有见到过沙漠的人,表现出了少有的疯狂和兴奋。这情形会给人造成一种假象:我们都希望大地成为荒漠,大地都变成沙漠了,我们会愈加兴奋和疯狂。

事实上我们并不是这样一群人。

就是因为厌倦了大地的荒芜,我们才来到草原上。

谁说城市不是大地上最荒芜的地方呢?我们这次就是执意逃离城市这座荒芜之地而到草原的。之所以在此刻表现出少有的疯狂和兴奋,不过是出于对造化的一种叹服,以致敬畏。在我看来,沙漠的出现也是醒示的一种,它在以这种方式复活草原的意义和珍贵,如同我们的身体会在必要时以伤口、残缺的方式,复活痊愈、健全的意义和珍贵。

我们的疯狂和兴奋一直延续到太阳西沉,霞光散尽。

在我们提着鞋,光脚踩着松软的沙粒返回时,有人突然叫喊着捉到一只蚱蜢。很多人立即应声围过去,想看看那只蚱蜢长什么样。

有人说了一句:蚱蜢烤来吃很香。

有人提议把它带回去。

就在我刚要跟着围过去看时。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让人伤感的意念: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远在云南的家了。

就是这个小小的意念。让我马上想到那只正被很多人困着正被很多双眼睛盯着的蚱蜢。我还想起在太阳即将沉落时,我伸出右手把太阳托在掌心,让他们为我和太阳留影的情景。最后我想到,太阳走过天空时。它要照亮――注意,是照亮而不是照耀――和温暖的。是被造化于大地上的万物,而不仅仅是人类。

“放了它!”我突然大声喊道,“已经很晚了,是回家的时候了,让它_回家吧!”

大伙听到我的喊声,似乎惊了一下。但就在那一瞬间,他们都没说什么,马上就散开了,蚱蜢也被捉住它的孩子放回到了地上。这时候,我才有了欣赏这只蚱蜢的心情,远远地看着它,只见它像个小人圆的小人儿似的,一跳,再轻轻一跳,再使劲一跳,然后就一点一点地变得更小,最后隐入沙漠的深处。

但愿刚才所受的惊扰,没有让它慌乱,没有让它走错回家的方向。

这只在科尔沁草原边缘游荡的蚱蜢。何尝不是现如今游荡在城市边缘的我,以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