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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建“似曾相识”的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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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艺术创作而言,主体的表达欲是创作的首要火种,如果缺失了这种基本的创作冲动,其所固有的学识、素养、技法都将流于形式,黯然失色。于我而言,之所以如此固执地选择“花卉”这一题材,主要还是因为在广州生活学习多年的缘故。

广州被誉为花城,一年四季,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江畔湖边,都是一派岸芷汀兰、鲜花常开的景象。无疑,这是一剂清新剂,让身处扰攘尘世,与各色人群频繁交往的我们得到了些许安宁。把这种感受清晰地浸润到作品中是我一直所渴求的愿望,正是这种欲望迫使我时时怀有表达的冲动,于是花卉这一主题成了我无怨无悔的选择。沉舟侧畔,千帆过尽,十几载一晃而过,我的创作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蝉蛹似的蜕变。

时至今日,创作形式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读研伊始之际为创作早期阶段,如《暖春》《好日子》等作品,侧重表现花卉本身的肌理与形态之美,没有太多的立意与想法,所谓的观念也只是一个牵强的词汇。研究生毕业创作可谓是我艺术成长的第二阶段,也是相当重要的阶段,因为正是这个阶段奠定了我创作的基本取向。花卉依然是我坚守的主题,但这一阶段的我所追求的不是再现花卉的美而是表现花卉的魂,寻找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我更多地把对生活、历史、人文的理解贯穿到作品中,想藉此表达对当下现实中一些问题的个人真切体悟,它既不是现今流行的小资情绪或语言游戏,也不是空有姿态而不得要领的社会、文化评判。当然仅有创作冲动与社会认知、文化观念,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对艺术家而言,语言才是立身之本。所以,在创作中我首先需要面对和解决的是绘画的语言问题。因此我更加注重艺术语言的锤炼,人文关怀的表达与趣味的追求,用独特的综合版画的艺术语言,将自然中的花卉转化为充满诗意的意象。如《花魂》系列,这组创作从画稿时我就有意识地“逃离”花卉的自然形态,着意将内心的花卉与自然界的花卉形式拉开距离,并置于两个不同的层面,“试图”有着精神意义的拔高与跨越。繁密、错杂甚至有些凌乱的线条反复而又随意地穿插于古旧泛黄的头像照片之中,组织成繁花之形,似是而非,难以分辨,放弃了花卉的规律性与纯洁性。这就是我当时的感受,也是我想要的。其中《黄花岗・花魂》以具有岭南特色的植物作为创作元素,把芭蕉叶、三角梅和木棉花等植物的花瓣打散后重新组构形成花环状,以此来喻示辛亥革命的策源地在广州。而花丛中直接绘刻英烈们的头像则强化了主题,画面主体部分采取圆弧形的构图,似花环又似圆形的坟冢,既希望先烈们能魂归故里、魄有所依,又表达了对英雄们的沉痛缅怀。在这一过程中,导师李全民的艺术观及其艺术修养,无疑对我的这一转变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人的心理活动是绘画的母体,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艺术的创造从造成形式的冲动和感情表现的热望中跃起来。艺术的目的是要表示事物内部的意义,因为这一点才是他们的实在。”到深圳大学任教后,正是如画的校园环境,学生的活力以及他们新潮的观念焕发出了我的创作灵感,心灵深处又有了些许变化,于是除了表达主观的意象之外,我想赋予更多画面背后的思索,在花卉这一唯美的主题下,最终呈现的却是现实的无奈。通过丰富的肌理、现代的构成、抽象的符号,营造一种表面的和谐,其实从画面中依稀可以听到花卉沉重的叹息,让人心潮随之起伏,既想扑入,又欲逃离,正如这个浮躁的现实带给人们的诱惑。花卉主题依旧,但已然醉翁之意。与研究生毕业创作相比,不难看出,那时的作品虽然打破了花卉的自然生长形态,但还是以花卉的形象为依据,局限在花“形”的限域内,而在近几年的作品中,形象已退居次要地位,花“形”已隐遁于抽象的符号之中,它们已不再是自然界中的花卉,而是心灵的花卉。我如此坚定地选取花卉这个题材来呈现现实,并非宣泄对当前浮躁的不满和抨击,因为我真心地爱着这样的生活,执着地相信浮躁的背后孕育着更大的能量与希望。我只是更愿意聆听并表达真实的生活,那纯然的、不加修饰的自然魅力。因此在《有一天》系列中,虽然表现的还是花卉,但选择花卉的用心一目了然。我希望选择当下最普通常见的花卉做为心理和意识的喷发点,以求凝练地把握当下社会的种种现象,发挥综合版画语言的本体优势,力求在画面中通过看似简单的造型手段来把花卉解构,与时代符号重组,将轮郭线刻意简化,甚至无法清晰辨识,但携带特意情绪的丰富多样的肌理材料来传达种种难以言传的意味,以材料的独特的具象痕迹与抽象造型交相辉映,构成新的意境,赋予新的内涵,诸多因素的结合,让画面形成一种特有的气势和冲击力,与观众共鸣:此花非彼花,似曾相识。

牡ゴ康刂沂导锹嫉阶杂梢庀虻谋硐郑我通过用线的穿插,用几何形的组合,用肌理的变化,不拘泥于真实的花卉风貌,来追求一种主观抽象的意境。借助于花卉的表现来反思当代社会发展的现实问题,诚然,这种反思不是逻辑的推演,不是哲学的抽象玄思,而是在以一种个人化的历史观、现代的责任感对花卉进行了重新组合和重新解读。通过各种肌理的铺陈、组合来表达心中的意念,原本具象的花卉变得愈发模糊和抽象起来,而几何形、现代符号、肌理越来越成为画面中主要的视觉语言元素。

其实,只为了让自己的艺术有一个更加宽广的视野,实现“花卉”的符号在我的艺术生命源泉中随处流淌。当然,真正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观者与我一起体会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1975年出生于湖南省溆浦县,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版画系,获文学硕士学位。深圳大学师范学院美术系教师,美术系副主任,广州画院特聘画家。《六祖慧能》入选由中国文化部、财政部、中国文联联合主办的“中华文明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

作品被中国国家博物馆、北京奥林匹克艺术中心、中国版画博物馆、上海世博会艺术中心、广东省美术馆、黑龙江省美术馆、深圳观澜美术馆、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莞城美术馆、广东省科技馆、湛江市博物馆、深圳美术馆等机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