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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需要动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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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四个月,朱岳和苗炜先后出了他们最近一段时间的创作结晶,这是两本需要人动用脑力来读一读的书,而它们像在呼唤着小说的一个重要而被许多人忽视的功能――读者与作者之间在运用知识的互动中彼此交流。

朱岳的《说部之乱》收集了他最近几年新写成的24篇短篇小说。所谓的“说部”正是指小说,这是一本关于小说之乱的小说集,它们长长短短,时间和发生地的跨度极大,主人公时而处在未来的奇幻世界,时而来到了还有决斗枪战一说的俄国,充满了朱岳擅长的言之凿凿、令人身临其境的异象。他有一种把怪异之事说成理所应当的本事,而文字间像有着各种埋伏,需要你动用脑力跟随他,结果总是迷惑、借瞳,最后好像又不由得信了服了。主打的那一篇小说讲的是人们纷纷染上怪病,口若悬河地说出各种小说里不成形的句子。大部分人感染上了“罗曼司症”,失去了表达自己意识的能力。主人公是并未感染罗曼司症的年轻人,他在想方设法抵抗,甚至想要拯救其他人。朱岳探讨的不仅仅是小说,他把他认为重要的古今中外的小说纳入到这篇小说之中,而将整个故事所讨论的问题又在荒诞与真实之上搞出了哲学的韵味,使小说的意义远远超过了写出一个故事的起承转合。

苗炜的《面包会有的》是收集了两篇关于吃的小说,里面有一道道菜,每一页都在讲食物,主人公们兜兜转转吃了又吃,常常让看的人饿得发慌,胃像被小说作者捏着,不得不跟着他的故事转。那像是在讲现实里的人、现实里的故事,又莫名其妙地因为过多的吃的夹在中间而有了荒诞的距离感。正是这种微妙的距离感成就了这篇小说,让它与广大平铺直叙的现实主义小说有了分别,让人对吃不得不多动些脑筋,仔细玩味。除了主打的这篇之外,另外一篇叫《土豆烧熟了》,一开始,一头猪在欧洲云游四方,而两个教士从西方来到东方,一路走一路盘算着吃什么一路吃,既有旅行的见闻、愚昧的荒唐、文化的碰撞、假想与隐喻,又藏满了作者自己对于食物的记忆,呼唤着读者的共鸣。

这两本小说都在对读者提出要求,不同的篇目设立了不同的门槛,越合拍越投脾气就越能感受到他们的“老奸巨猾”并欣然一笑而后又陷入沉思的人,越能对出暗号、从这些小说中获得智力接住挑战的。他们写这样的小说,并不(光)是为了证明自己聪明,而是在努力展现一种被浓缩的对于生活、世界、文化、哲学的理解。这些念头非常宽泛,有着近乎无尽的外延,只有通过小说才能不失其色,才能变得更容易理解,甚至更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