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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与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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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领学生进行课外阅读训练,又一次读到了乔叶的《第二十八个馅饼》,写的是她去西部采风时,在新疆高昌古城发生的一件事。一个维吾尔族小姑娘坚持要送给她一串风铃,在乔叶看来,这无非是旅游区兜售商品的一种方式,因而多次拒绝。最后,迫于无奈接受了小姑娘的风铃,但也给了她5元钱。可小姑娘哭了,她不要钱,之所以要送风铃,是因为乔叶长得很像自己的汉族老师,是因为“你是老师,好人”。

每读到这里,看到“老师”与“好人”两个词紧紧地连在一起,作为一个老师,就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欣慰和幸福。同时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在那么多不相识的过客当中,那个小姑娘为什么要把“老师”当作鉴定“好人”的标准?答案很简单,因为她的那位老师就是“好人”。

其实,做一个好人应该是当老师的前提,只不过把这两个词语放在一起的时候,“好人”的内涵更厚重一些,老师的形象更清晰一些。“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传道者,首先应是有道者、守道者,然后才能让学生信师之道。我们每天通过语言、文字向学生传授知识,教其做人,然而我更看重的是老师对学生潜移默化的影响,我们有责任让学生从教师身上看到一般的“好人”所没有的东西。

这些对学生最有影响力的东西来自于教师的自我修养,来自于这个职业的道德操守,来自于时时刻刻的理性约束。我想,如果每个人都给自己竖起一块石碑,那么老师的碑文应该由家长和学生起草、雕刻,因为他们最有资格,也最熟悉老师。写到这里,我想起20年前教过的一个学生,他叫代国志。从开学第一天起,他的心思就用在怎么逃学、旷课上,我进行了不计其数的家访、谈心,只为他能出现在教室里。当他能坐住的时候,我给他找来字帖、墨水和钢笔,手把手教他摹写字帖。渐渐地,他有了兴趣,字写漂亮了,在写字时又记住了一些古诗词。但一年以后,他还是坚持离开了学校。临别时,我再三叮嘱:“别忘了练字,也许会对你有用。”

多年过后,我已经忘记了这个学生。一天中午,我正午睡,一阵电话铃声打消了我的睡意。电话那边告诉我,“我是您的学生,叫代国志”,并且提及当年的情景,这时,我脑子里才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他来家里看我,并送给我一盒从南方带回来的茶叶。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说:“老师,你是我心中最好的老师,是天下最好的人。”我还没来得及“谦虚”,他接着说:“当时教我的其他老师看我学习不好,有时还捣乱,都盼我早点离开学校,只有您牢牢地护着我。当时还没感觉怎样,我长大了,越来越感到您对我的恩情太大了。特别是我当了厨师后,同行都佩服我出语不凡,还能写一手好字,我越发地感激您,想念您,心想,一定要做出成绩好回报老师。老师,我没给您丢脸!”那个下午,我静静地倾听着,心里充满了幸福。

三十多年的教师生涯,听到过来自学生无数的誉词,但我最看重的还是“好人”这个最普通的词汇。也许在有些人眼中“好人”这个称谓一文不值,但对于老师来说,却弥足珍贵。因为它远离了沽名钓誉,远离了尔虞我诈,完全是真实与真实的自然结合。

教师是社会中的普通一员,面对教育功利化的现实,我们无法改变大环境,但可以把握自己,耐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做一个学生和家长心目中的“好人”。

作者单位系吉林省舒兰市第十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