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故事:一个“丑角”的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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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戏里的儿子陈宝国恨铁不成钢，对生活中的赵毅他却有另一番评价：“赵毅很精灵，悟性很高。他的表演没有束缚，总是天马行空，但是能看得出来他是用心设计过的。”

从《大宅门》的纨绔子弟白敬业，《雍正王朝》里的李卫，《激情燃烧的岁月2》中的石林，到如今电影《飞》中的农民刘百刚，《常回家看看》中的傻老七，赵毅的形象变得让人目不暇接，可是赵毅的每次改变都得到了观众的认可，赵毅用演技证明自己不仅能演好一个角色，也能演好一堆角色。

从“机灵鬼”到“傻瓜”

几年前《大宅门》的热播，使很多人记住了那个不务正业的白敬业。《激情燃烧的岁月2》中的石林，让观众知道赵毅形象中还有很正的一面。

石林是一个不断成长的人物，从一个调皮捣蛋的小伙子转变成一身正气的军人，这和赵毅以前的形象完全不同。前有《激情燃烧的岁月》孙海英老师的样板，后有自己经历的限制，赵毅压力挺大。没有经历过那种激情燃烧的岁月，没有从军的经历，为了补上这一课，赵毅四处求教，看书看电影甚至还翻出了当年的样板戏。

虽然赵毅接拍的角色跳跃性很大，但是总归演的都是正常人的形象。而在新近拍摄的电影《小六》和电视剧《常回家看看》中，赵毅甘心自毁形象扮起了傻子。《小六》筹拍过程中，导演王焕武一门心思要找到赵毅，当时他还给工作人员们下了死命令：“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把赵毅找出来。”赵毅刚一得知王焕武有意把小六这个角色交给他就表示“非出演小六不可”。可是当时演出合同没签，导演最终能不能把小六交给自己，赵毅心里没底。王焕武则担心：一直在观众面前形象表现不错的赵毅，会不会愿意演一个傻子。见面后二人还鬼画符地胡说了半天，最后才终于一拍即合。角色接到了，怎么才能演好，赵毅有一个担心：以往那些角色像《雍正王朝》里的李卫、《激情燃烧的岁月2》中的石林都是头脑很灵的人物。“我就怕观众说，那个鬼精灵的小子在那装傻呐。”为了“真傻”，赵毅先后两次住进了启智学校。赵毅刚一到就得到了一个智障儿童的“偏爱”，那孩子只要一见到赵毅就立刻扑上去，还把在手里攥成了泥的香蕉往他嘴里塞。赵毅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可稍微一躲闪就被抹了个满脸花，渐渐地他发现这就是智障者表达喜爱的独特方式。对于不那么喜欢赵毅的孩子，无论他怎么套瓷，他们也从来不说一句话，赵毅再多说几句他们拔腿就跑了。如果赵毅穷追不舍就只好等着被孩子们揍一顿了。赵毅观察到的很多细节都用到了剧中，比如，智障的孩子是从来不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的；他们还总是喜欢自言自语。从启智学校回来，赵毅对角色有了新的理解：扮演傻子并不是要演员装傻，智障者一样有他们表达情感的方式，只是和正常人的角度不同。

《小六》的拍摄地点与电视剧《家有九凤》是同一个大院。这户人家接待过多个剧组后也变得很“专业”了。谁想用他家的院子，房主首先要看剧本，接下来看演员，只有这两部分都满意才同意租用院子。听说赵毅要演一个傻子，房主不信，“石林能演傻子么？”开机第一天房主就动员了几乎全村的人看赵毅能不能演这个角色。赵毅说：我一直认为我是个脸皮挺厚的人了，可是面对这么多人完全放下脸面演傻子，感觉太不自在。回到家里，赵毅急得一圈一圈走，为了能有一个合适的表情赵毅在镜子面前试验了无数表达方式，直到脸上的肌肉快僵硬了，才终于找到了感觉。

当爹不容易

在观众眼中赵毅很少脱离儿子的形象，《大宅门》中他是白景奇的儿子、《激情燃烧的岁月2》中他是石光荣的儿子。日前在江西刚刚杀青的电影《奖状》，赵毅终于当了一回爸爸。“大戏小戏我净演儿子了，第一次当爹还真有点不适应。”赵毅说。

《奖状》讲述了一对父子对荣誉的渴望，以及在追求荣誉之中的苦乐。其中穿插有保护大雁的故事，并以孩子的独特眼光，反映了人与自然的和谐。这是赵毅和导演王焕武继《小六》之后的第二次合作。王焕武说，这个角色是为赵毅量身定做的。可是这个角色让没有当父亲经验的赵毅有点困惑，一到江西赵毅就看见了传说中的儿子。可是这对“父子”相见却特别尴尬。赵毅长得年轻，而饰演儿子的金博是一个精灵鬼一样的小孩。“这哪是父子啊，整个一哥们。”导演王焕武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为了在外形上有父子的感觉，王焕武建议赵毅留起胡子。赵毅没有异议，“为了演好这个爹让我怎么着都行。”几天后赵毅果真蓄起了硬硬的胡子，眼角周围也画上了皱纹。赵毅照了照镜子十分满意，“等我真当爸爸的时候也就应该是这样了。”可是外形的改变还只是赵毅的第一关。开始的时候小演员金博一看到赵毅就“赵老师，赵老师”的叫，显得特别生分，全无父子的感觉。为了能和金博亲近，赵毅经常去他家，还陪他写作业。每当小金博想偷懒想玩的时候，赵毅都从不阻挠，甚至玩得比小金博还疯。没过几天二人成了死党。一次拍戏中，小金博对着赵毅来了一句“嗨！哥们儿，过来看看。”“哎！我说怎么了兄弟？”赵毅很顺口地就溜达出这么一句。当时全剧组都愣了。亲也不是疏也不是，万般无奈的赵毅只好去请教陪同小金博来拍戏的父亲了。“这孩子不能惯着，你得呵斥他几句，再说几句软话，掺合着来。”金博的爸爸给赵毅出招。后来赵毅把这些招数总结成八个字：恩威并重，以身作则。有一场戏，表现父子的矛盾，赵毅先狠狠地骂金博又开始语重心长地劝说他。那场戏金博入戏很深，体会到了赵毅父亲的感觉。拍摄结束金博还问赵毅，谁教你的招儿啊？赵毅得意了：你亲爸啊。“一个多月的拍摄后，一次小金博在剧组里一边转悠一边问工作人员，“我爸呢？”大家都打趣着问：“你哪个爸啊。”“盗版的那个。”金博回答。这时大家都明白，他要找的是赵毅。

《飞》的精彩

今年4月份，电影频道推出了赵毅主演的数字电影《飞》。事实上，去年电影《飞》已经在韩国釜山电影节上大放异彩了。《飞》一放映就吸引了众多国际影视专家的目光，很多人在片子放映以后还不愿离开剧场。赵毅的表演更是得到了褒奖，他们称赵毅是“中国最具灵气和潜力的男演员”。“看到中国人的电影在国际上这么受重视，作为中国人我感觉很自豪。”赵毅说。

影片《飞》来自一部优秀的小说：一个不安分的农民刘百刚，做什么事情都跟别人不一样，所以从小就被大家看成是一个精神上有毛病的人。刘百刚最疯狂的行为是要造一架飞机，飞上天空。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刘百刚终起来了。

导演乔梁说：“有一个人的故事刺痛了我，有一个人的特立独行震撼了我，他让我们不得不面对自己平庸的生活，重新审视自己，开始不安，有些颤栗。这个人就是《飞》的主人公刘百刚。”

为了把这个一心想飞的农民演好，赵毅费了很多心思。《飞》中最重要的一场戏就是刘百刚身上绑着自己用竹子、铁丝做的大翅膀，从高高的黄土坡上飞下来。导演乔梁找了一高一矮两个山头，用高一些的山头拍摄全景来显出高度，让赵毅从矮一些的山头上“飞”下来以保证安全。赵毅从山头上跳下来三回，导演乔梁已经点头通过了。可是赵毅知道，山头高度不够，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偏短，这不是导演希望看到的效果，和自己的期望也差的更远。赵毅坚持要让摄影师再拍摄一遍他从高山头上跳下来的全过程。虽然说是小山头，也足有七米高，这么一跳必伤无疑，乔梁说什么也不准。直到赵毅从村里拉来了一垛玉米秸又从宾馆找了个床垫铺在下面，导演才勉强同意。赵毅站在坡上，壮了壮胆子，瞅准了那块席梦思就跳了下去。这第一次“试飞”效果很好，可是赵毅跳得有些急，镜头还没对准，他就掉在床垫子上了。等赵毅爬起来，才发现“翅膀”上的那些竹篾和铁丝都扎进肉里了。一不做二不休，赵毅绑好了“翅膀”又踉踉跄跄地爬到山头，活像一只受伤的蜻蜓。这一次赵毅跳得特别完美，但没想到落在了垫子上的赵毅被弹了出去，摔了个鼻青脸肿。

京剧功底助他一臂之力

赵毅出身梨园世家。赵毅的爷爷专攻丑角，曾和大师梅兰芳同台合作过。赵毅从小跟着父亲串戏园子，听蹭戏，小学的时候赵毅就经常喜欢给同学们耍上一段，因为表情丰富，嘴皮子又特溜，赵毅一登场全班人都会笑翻。可是梨园的苦父辈们都经历过，家里只想让赵毅好好念书，可赵毅不顾家人的反对偷着到中国戏曲学院报了名。坐科七年，赵毅练功很卖力，功底也扎实，老师、朋友包括赵毅自己都认为，未来的日子必定要在京剧舞台上大展拳脚。就在赵毅踌躇满志的时候，一次练功中摔伤了膝盖，当时他只是感觉疼痛，休息了一段时间后，走路跑步全无大碍的赵毅又满心欢喜的开始了紧张的训练。丑角在舞台上有大半时间是要蹲着或者跪着表演的，膝关节承受的压力比正常人大很多，膝盖有伤的赵毅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做不了了。当时的赵毅痛苦不堪，如果没有了京剧，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1993年，一个特别偶然的机会，赵毅接触到了影视。当时导演姚首刚正在拍摄四十集的电视连续剧《牛子厚与富连成》。富连成是解放前培养京剧演员很有成就的一个科班，拍这样的戏需要有京剧功底的演员。这出戏的第十三集开拍时，主要演员病倒，急得直冒火的导演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一个丑角，戏很不错，这个人就是赵毅。《牛子厚与富连成》成了赵毅进入影视界的处女作，从此赵毅的面孔开始闯入了人们的视线。

1997年，爱好京剧的导演郭宝昌筹拍《大宅门》时相中了曾经的丑角赵毅，但制片方很犹豫，与斯琴高娃、陈宝国、刘佩琦、蒋雯丽等大腕配戏，一个新人能顶住台面吗？但郭导坚持让赵毅试戏。一场戏下来，就有人喊“好”了，于是赵毅出演了白景奇的儿子白敬业，与陈宝国成了“冤家父子”。当陈宝国的儿子可是件苦差事。白敬业是白家大院的败家子，白老爷一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动手。陈宝国也说，没少打赵毅，好几次赵毅都受伤了。有一场戏讲的是白景奇抡起烟袋锅子猛打不争气的白敬业。陈宝国下手重了，一烟袋锅子打下去赵毅的胳膊都肿了。拍摄结束，陈宝国去给赵毅买了消肿药。戏里的赵毅是个玩世不恭的少爷，戏外的赵毅却很刻苦。“学艺不如偷艺”，赵毅抓住了向陈宝国学习的每一个机会。每天赵毅都要通读剧本，如果有陈宝国的戏，赵毅都要悉心琢磨，然后自己在宾馆把陈宝国的戏演上几遍。第二天，没有戏份的赵毅第一个到片场，坐在导演旁边看着监视器里的陈宝国到底怎么演。如果陈宝国演的和赵毅想的一样，赵毅就会兴奋一阵，如果不一样就是赵毅该学习的时候了。对戏里的儿子陈宝国恨铁不成钢，对生活中的赵毅他却有另一番评价：“赵毅很精灵，悟性很高。他的表演没有束缚，总是天马行空，但是能看得出来他是用心设计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