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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丝•米勒》的悲剧性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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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黛丝•米勒》是美国著名小说家亨利•詹姆士的成名作。美国导演彼得•博格达诺维奇在1974年将这部小说搬上银幕。黛丝•米勒小姐的形象也因此更加深入人心。黛丝因感染疟疾最终去世。这个一脸稚气与纯真的美国女孩为什么会在闯入欧洲社会时香销玉殒?单纯地将该作品视为爱情悲剧是狭隘的,文化冲突、男权意识至上以及传统女性自我意识的缺失共同构成了这幕悲剧的根源。

[关键词] 悲剧;文化冲突;男权意识;缺失

美国作家亨利•詹姆士被美国文坛奉为国际题材小说大师。这主要源于他的作品多数在描绘欧美大陆的生活方式以及社会习俗等方面的显著差异。亨利•詹姆士之所以能熟悉欧美大陆的风土人情是因为他年少时随父亲往返于其间。这些宝贵的经历基奠了亨利•詹姆士一部又一部杰作。这其中,《黛丝•米勒》被视为他的成名作,被奉为经典。亨利•詹姆士如同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师,每每黛丝出场,读者眼前都会呈现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一位妙龄少女款款而行,裙带O@,天真无邪,楚楚动人。也正是这样一位如诗如画的女子让男主人公温特朋心动之余却迷惑不解。她的一系列行为让温特朋无法确认对方对自己的感情。直到黛丝染上疟疾,临终前托人捎来口信说她并未订婚,温特朋才若有所悟。黛丝的纯真与古板、腐朽的欧洲人格格不入。除了文化冲突,等级观念、男权意识、传统女性的麻木等诸多方面的因素也共同导致了黛丝的悲剧。

欧美文化冲突

19世纪70年代末的欧洲到处充斥着腐朽、世故与庸俗的气息。而当时的美国已经开始追求自由、民主和开放。两种文化之间的冲突被亨利•詹姆士的手笔描绘得淋漓尽致。小说开头就描写了男主人公温特朋下榻的“三冠大酒店”。这个酒店是瑞士小城费维一家特别舒适的旅馆。作者格外强调了这家欧洲旅馆与美国旅馆的不同:“在这里有衣履整洁的德国侍者,看起来活像使节的秘书;花园里坐着俄罗斯公主;波兰小男孩由家庭教师牵着手走来走去。”①可见,侍者装容严肃刻板,姑娘要有淑女风范,小男孩也不可以到处乱跑。短短几句,读者便可领略欧洲文化的教条、刻板和中规中矩。也正是因为跻身于两种文化的夹缝之中,黛丝遂成了难以调和的文化冲突的牺牲品。

黛丝活泼大方,不拘泥于传统,我行我素。这与传统守旧的欧洲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女主人公黛丝的出场是以她的弟弟兰道夫出场作为铺垫的。温特朋先是在酒店的花园看到了一个淘气的十来岁小男孩。这个孩子无人看管,自由自在的在花园里玩耍。单单这一点就与欧洲男孩迥然不同,兰道夫没有家庭教师陪伴,也不畏惧陌生人。之后黛丝出场,温特朋立即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依据欧洲的规矩,“除非在某些罕见的场合,一个年轻人是不能随便同一位未婚的年轻小姐攀谈的。”但黛丝与他们不同,她和温特朋谈起话来轻松自如,娓娓道来,没有欧洲姑娘必须有的娇羞和忸怩。谈话中黛丝的眼中总是坦荡诚实,充满朝气。黛丝正是崇尚自由的美国文化的象征。从一开始,她便独自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让读者和观众去感受她的纯真与奔放。

黛丝生活在典型的美国家庭,弟弟同她一样无拘无束,母亲对子女没有过分的管教与约束。这在欧洲人看来就太不成体统了。所以作品中的华克太太(黛丝一家在罗马经常拜会的一位爱社交的当地人)认为黛丝母亲太不负责任,也太不称职了。欧洲家庭是不会允许一个姑娘到处乱跑,随意结交玩伴的。

等级观念更是欧美文化冲突的一大表征。在欧洲,下人就是要服侍主人,不能有过多言辞,主人高高在上。而这一点在黛丝家庭中就看不到。所以,当黛丝家的陪同欧吉尼奥出现时,温特朋看到黛丝非常亲热地招呼自家的下人。也正因为黛丝和家人没有等级观念,平等对待下人,当地人甚至判定黛丝与下人欧吉尼奥关系暧昧。温特朋的姑母考斯泰洛太太曾评价说:“黛丝一家待欧吉尼奥如同上等人,欧吉尼奥可以和主人们一起在花园里闲坐、聊天,甚至抽着烟。”②这在欧洲人眼中是不合规矩的,所以他们才会大惊小怪。

小说所描写的诸多场景都体现了黛丝的与众不同,她结交了许多男伴,并和他们一起活跃在社交界。于是她遭到了欧洲人的指责和排斥。难道仅仅是因为文化体制的不同才导致了黛丝的悲剧吗?事实上,除了文化冲突,还有值得我们进一步发掘的深层原因。

男权意识至上与传统女性自我意识的缺失

除了文化冲突,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方面导致了黛丝惨死的悲剧,那就是男权意识至上与传统女性自我意识的缺失。男权至上是当时落后欧洲的一个典型标志;是历史悠久的欧洲遗留下来的一个传统。而事实上,美国并未因为它是英国开发的崭新的处女地就摒弃了这一传统。美国与欧洲旧大陆相比,的确在努力追求独立、自由和民主,但它作为新兴国家,在社会体制等诸多方面仍然继承着英国的统治模式。“殖民地从欧洲国家承继的男权文化传统,导致了这一新兴国家文化和社会中也有男尊女卑的现象,造成了两性不平等的现实……女性仍然被视为二等公民,被剥夺了男性所享有的许多权利。”③因此,女性仍被看做是男性的附属品,地位屈居于男性之下。美国在1869年成立了妇女选举权协会,但这似乎并未改变女性的生活和命运,70年代的女性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传统陋俗决定了她们不可能与男性平起平坐,不可能与男性具有同等的权利,这就是美国妇女当时的生活状况。“美国妇女仍然没有选举权,婚后无权控制自己或子女的财产、不能立遗嘱,在未经丈夫许可的情况下,也不能签署法律文件或提出诉讼,她的地位只相当于一个未成年人或是奴隶。”④

当时的美国尚且如此,欧洲女性的生活境况则更糟。而更为可悲的是,传统的女性麻木地接受世俗赋予的角色定位,接受了所谓的命运的安排,完全无抗争意识,这就导致了女性集体自我意识的缺失,只知接受和顺从。与麻木的传统女性相比,黛丝有着自己的反抗意识。她敢于挑衅,敢于蔑视男权。无奈她势单力薄,最终被腐化庸俗的世俗潮流所吞噬。小说的几个情节值得读者研读。

温特朋与黛丝在费维旅馆的花园邂逅不久又相逢了,这一次黛丝的母亲也出现了。黛丝决定向母亲介绍温特朋。黛丝自己也说,如果她不把男性朋友介绍给母亲,她会感到不自然。可见,她是一个多么纯真的姑娘。于是她先要温特朋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是温特朋的全名太长了,黛丝大笑道:“这么一长串我可说不来!”⑤在男权意识至上的社会背景下,黛丝公然忽视男性朋友的冗长的名字,这个细节不能不说是作者的独具匠心。黛丝的无邪也隐隐透着一种抗争的精神。这种行为足以使她显得与众不同。

接下来更为生动的一幕便是黛丝与温特朋的锡庸古堡之旅。从温特朋这个男性角度看,女孩私自与男伴同行简直就是私奔,是越轨行为。温特朋也希望黛丝有相同的看法,那样他就可以确定黛丝对他的好感,确定他们之间的爱情。可黛丝丝毫未表现出不安与忐忑。她谈笑风生、自然大方。同是约会,男性不会给人留下什么不良的印象,而女性则被视为放荡、不检点。世俗的偏见总是选择女性作为载体,男性则可高高在上,维护其“绅士”形象。黛丝无疑冲破了世俗的界线,想证明女性与男性具有同等的地位。

小说的高潮便是黛丝与两位男伴一起漫步罗马古城的广场。黛丝在罗马结识了伪君子乔万尼利。乔万尼利想通过通婚骗取黛丝殷实的家产。天真的黛丝并未真正付出自己的爱情,而只是将乔万尼利当作一个亲密的朋友。温特朋来到罗马后,在一次社交活动中与黛丝、乔万尼利相遇。黛丝让两位男士一起陪她散步而没有感到丝毫不妥。这在当时的罗马人看来,简直是伤风败俗、骇人听闻。华克太太让温特朋去劝说黛丝不要这样做。当被指责时,黛丝却说:“我从来不允许一个男人指挥我,或是干涉我做的事。”⑥黛丝的勇敢无畏、天真无邪最终并未战胜来自男权社会的力量。相反,她引来太多的责备和唾弃。这其中有欧洲人,也有美国人;有男士,也有迂腐的女性。

考斯泰洛太太作为温特朋的姑母,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当温特朋提出让黛丝见她的时候,考斯泰洛太太一口回绝。她坚决表态不与黛丝这种不入流的人见面。她将黛丝视为异类,认为黛丝的种种作为都超出了淑女风范,包括与温特朋搭讪、与温特朋同行出游、与陪同关系暧昧。在考斯泰洛太太看来,黛丝已经无可救药。以考斯泰洛太太为首的女性已经完完整整地将自己套在了世俗为女性制定的套子里。她们给女性的定位就是男性给女性的定位,所以她们坚决不与冲破束缚的同胞为伍。

华克太太是罗马古城善于社交的一位女士。她同样没有摆脱世俗所赋予她的角色定位。因此当她看到黛丝与几个三流意大利人包括乔万尼利往来,便下定决心不再理黛丝。黛丝与两位男士散步时,华克太太出于对女性同胞名誉的“挽救”,追上去劝说阻拦。华克太太对女性的附属地位和循规蹈矩的生活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相反却认为黛丝不合规矩,是个野姑娘,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子。因此,黛丝再次来华克太太家时,华克太太背过身去,不予理睬。黛丝最后转身离开,脸色苍白。以考斯泰洛太太和华克太太为代表的传统女性集体排斥黛丝,将她推向乔万尼利,推向一个想骗取黛丝感情,试图利用通婚牟取暴利的欧洲伪绅士。最后黛丝在罗马竞技场与乔万尼利星夜赏景时染上当时盛行的疟疾,最终去世。但这并不表明黛丝被迷惑了,因为她临终前捎口信给温特朋说她并未与乔万尼利订婚。黛丝与乔万尼利结交,也同时表明了自己不畏指责、不畏传统陋俗的立场和斗争精神。

“悲剧,是崇高的诗,它有一种美,一种冷峻而又壮丽的美。”⑦挖掘出这部小说的悲剧根源能够使我们真正理解那个令人迷惑不解的黛丝,进而理解亨利•詹姆士的创作意图。文化的冲突与男权至上的社会体制最终断送了黛丝美丽的人生,这凄峻的悲剧引起读者无尽的回味。探索悲剧的根源会使我们在领略文学之美的同时去更多地思考:黛丝的悲剧绝非偶然,而应该是无数女性的真实生活与命运的一个缩影。这对文化对撞问题以及女性问题的研究无疑具有深刻的启示意义。

注释:

①②⑤⑥ 亨利•詹姆士:《黛丝•米勒》,张霞译,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8年版。

③④ 金莉:《美国女权运动•女性文学•女权批评》,《美国研究》,2009 年第1期。

⑦ 程孟辉:《西方悲剧学说史》,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

[参考文献]

[1] 龚蕴华.浅析《黛丝•米勒》情感冲突背后的文化差异[J].四川理工学院学报,2007 (05).

[2] [美]布鲁克斯,沃伦.小说鉴赏[M].主万,等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社,2007.

[3] 王政.女性的崛起[M].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5.

[4] 南帆,等.文学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作者简介] 包薇(1976― ),女,蒙古族,吉林白城人,硕士,吉林财经大学外语部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及二语习得;李锡江( 1974― ),男,吉林双辽人,硕士,吉林大学公共外语教育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