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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一梅:自己的声音最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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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一梅,近年来备受瞩目的年轻编剧,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主要戏剧作品有《琥珀》、《恋爱的犀牛》,主要电影作品有《像鸡毛一样飞》,著有小说《悲观主义的花朵》、《魔山》。

我不对观众的审美负责

您写的话剧《恋爱的犀牛》正在上映,这部话剧有十年了吧?

廖一梅:到2008年,这部话剧差不多演了有一百多场。现在我们正在演一部新戏《爱比死更冷酷》,我是做的文学策划,这是根据法斯宾德的电影剧本改编的一部话剧,我们会演十天,之后,再继续演《恋爱的犀牛》,到2009年1月份,差不多能演到二百五十多场。

您的《恋爱中的犀牛》写得比较前卫,您为什么要用这样的一种表达方式呢?

廖一梅: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戏应该是一个什么样子,原来传统的那种写法不能表达我想表达的东西,就是它不合我的意。我写的《恋爱的犀牛》是一个很任性的作品,现在也没有人那样写剧本,整页的独白,拿掉了所有的故事情节,人物的身份背景都是模糊的。我想让剧本更抽象一点,而不要陷入日常的生活,我的故事表达出来的东西,并不是生活中真的有那么一对男女,有那么一段爱情故事,它是一个寓言,是一种超现实感的东西,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某一个时间段里具有他们的特质。我不像传统的剧本那样,写主人公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在哪里见面,这些对我都不重要,这个故事背后的意义对我才是重要的。我当时这样写的时候,并不知道观众会不会接受,一直演到现在,我至少知道它是能够被人们所接受的。我一直都在寻找一种合适的表达方式,至于别人评价它是前卫的还是实验的,其实和我关系都不大,都不是我的定义。

您最初写过一些电影和电视剧的剧本,后来为什么会想到要写《恋爱的犀牛》?从赚钱的角度,这部话剧的剧本可能不一定是赚钱的,尤其是在最初的时候。

廖一梅:写电视剧的时候我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工作,没有那么多的机会把我自己的意志输入到作品里,更多的是把别人的意志写入作品,而我从事的只是一个技术性的工作。这没有什么意思,后来我就写了《恋爱的犀牛》这个剧本。电视剧是大众娱乐,原则是老少咸宜,如果一个东西的适用度很宽,那么它一定什么都不是,我不爱写这样的东西,我想进行有独创性的创作,而有独创性的东西就不可能是老少咸宜的。我不喜欢做家常饭,不愿意流于生活的表面。以前演《琥珀》的时候,有观众跟我说他看不懂,不明白这部话剧所表达的意思。我的回答很简单,你不明白是你自己的问题,我没有想过要承担让每个人都懂的责任,也没有这个义务。但是写电视剧就不一样,责任就是娱乐,就是要让每个人都懂。

您写了话剧,又不在意观众是否能够看懂……

廖一梅:我当初在写剧本的时候就没有希望获得所有人的赞赏,这不是我的愿望也不是我的问题。我并没有希望获得更多的人的喜欢。但是《恋爱的犀牛》已经演了十年了,一直在演,还有那么多人愿意去看,这对我来说是意外的惊喜。这部话剧一直受到大学生的喜爱,像现在的大学生,和我的年纪已经相差得很大了,但是也喜欢看,可能这部话剧还是表达了一种青春的激情吧。

我不愿意受到一丁点儿的束缚

您是从小就喜欢写文章吗?

廖一梅:小时候觉得最简单的一门功课就是作文,写东西对我来说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也喜欢写。我特别小的时候听别人说过中戏,也想过要考这所学校,但是后来就忘了,那都是太久远的事了。后来上高三的时候,我听说在中戏可以不学数学,还可以随便地看书写东西,所以就觉得挺合适的。当时我们楼上住着一位中戏表演系的老师,我妈就帮我去问关于考学的事,结果那位老师说,戏剧文学专业需要有经验的人,一般的学生不让考。幸亏没听他的,根本没有这个说法,谁都可以考。还挺顺利的,我就考上了。

您刚毕业的时候是做什么工作?

廖一梅:我被分配到中国戏剧家协会下属的一个出版社,在那儿做编辑,上班不到一年就辞职了。那时候每周就到单位上两天班,但这两天我也不想去,我不愿意受一丁点儿的束缚。我不愿意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但是如果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会特别投入。如果我做的事情我觉得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会特别懒散,特别无所谓。我不愿意那样,不愿意把时间放在我不喜欢的事情上。我害怕处理人际关系,让我经常地见到同样的人对我来说也挺痛苦,他们关心的事情我不关心,他们争夺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在我看来,当时我过的生活是最坏的生活了,不可能比那更坏了,所以我离开的时候也就无所顾忌。

从单位出来后,您就开始写剧本了吗?

廖一梅:最初写了一些电影和电视剧,那时候没什么钱,需要赚钱嘛!第一个签我的是王朔,当时他成立了一个公司,签了好多作家,也找了好多刚从中戏毕业的学生,其中就包括我。当时我没说要多少钱,他主动就跟我说,写一部电影给我一万五。这是一个非常高的数字,我没想到自己能赚那么多钱。但是后来那家公司破产了,我写的剧本就没被拍成电影。

写作的时候,您有什么特殊的习惯吗?

廖一梅:就是爱吃零食,尤其喜欢吃巧克力,吃得胃都不好了。再就是写到缺氧的时候,出去一个人散步。有时候写得时间久了,睡觉的时候感觉自己还在剧本的那个世界里,很难出来。写作是一件很疲劳的事情。

您的《悲观主义花朵》中的一个段落和石康《奋斗》里的一个段落描写的是同一件事情。你和石康经常在一起玩吗?

廖一梅:我和石康是中学时的同学,那时候我们两个一起为班级出壁报,把喜欢的东西贴在墙上。有一次我们相中了王朔的那篇《空中小姐》,就把这篇小说从一本杂志上撕下来贴到壁报上,后来让老师给拿下来了。现在我们也偶尔会见面,就把一起经历的一些好玩的事情,写进各自的书里了。

您在创作剧本的时候,会把自己的真实生活写进剧本吗?

廖一梅:所有作家写的东西都是他的生活,隐喻的感受或者直接的感受都有可能。一个人在写作的时候,只要他是诚实的,他的写作肯定都来源于他的生活,他的经历,他与别人不同的生活状态。其实从生活的常态来讲,每个人的生活都差不多,每天早晨起来都是洗脸吃饭出门,但是从这些生活的常态里,每个人感受到的东西差距是巨大的。我对很多东西都特别敏感,但是对很多东西又会视而不见,经常是大家都在议论的事情,而我却不知道。

您的剧本里有很多段落都很幽默。您是一个幽默的人吗?

廖一梅:生活本身是枯燥的,乏味的。对待生活就应该有一个幽默的态度,如果以无聊和难受来应对生活,那就会更加无聊和难受。在我的剧本里,哪怕我在写一件最痛苦的事情,我也会保持幽默的态度或者是嘲讽的态度。这是我做人的一个姿态,只要你有足够的力量。你就可以不陷入这种乏味的生活,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谈论它。

您觉得一个好的编剧都要具备什么素质呢?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想进入这个行业应该做什么样的准备呢?

廖一梅:对生活要有好奇心,有强烈的欲望,能够从生活中感受到一些东西。要有足够敏锐的观察力和感受力,要足够敏感,还要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表达方式。要有你自己的眼光,否则的话,如果你的声音混同于其他声音,那你的声音就很没有必要了。

您有自己比较欣赏的剧作家吗?

廖一梅:上大学的时候喜欢王尔德,觉得他特别聪明、优雅、幽默。没有世俗之见。

您现在在看哪一类的书?

廖一梅:我什么书都看,最近在看佛经,我谈不上信佛,只是觉得它是一种值得学习和探讨的思考方式,是一种智慧。

我尽量勇敢

您在生了儿子之后,觉得生活和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廖一梅:对我来说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我就像是多了一个朋友,他经常在我身边,我自然要跟他进行交流,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在我特别忙的时候,我也会不管他。

您曾经说过,当妈妈是一种勇敢……

廖一梅:我认为勇敢是一个人重要的姿态,所以我尽量勇敢。如果没有勇敢的话,把自己陷在一个安全的圈子里,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人们经常会逃避一些事情,但是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你必须要迎着它来做,你才有可能解决它。如果你害怕一件事情发生,那么这个恐惧就会一直存在,这对于你自己的成长也没有什么意义。你突破了那个安全的圈子,试过一些新东西,你才会找到自己的新的出发点。

您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安全的吧?

廖一梅:我经常会觉得不安全,我的勇敢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不安全,这是两回事。

您如何平衡事业和家庭的关系?

廖一梅:不需要平衡,我今天想待在家里,我就待在家里,也不需要选择。我不能忍受那种封闭的工作状态,我对“必须”的事情都不能忍受。

您如何看待现在的话剧市场?

廖一梅:到剧场里看剧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已经习惯于看戏了,知道看戏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了。

很多人认为现在话剧的票价还是有点儿贵,您怎么看?

廖一梅:我们的票价都挺低的,但是有些大剧场的票价还是比较高,这没有办法,话剧的成本就在那儿,这和电影电视剧不一样。我认为高票价并不能培养观众,它只会培养能送礼的观众,而我在意的是那些真正想看戏的观众。在我们的层面上,只能是尽力而为。

从《恋爱的犀牛》到在杭州演出的《两只狗的生活意见》,您和孟京辉导演合作的话剧已经成为城市文化的一个戏剧代言,你怎么定义城市文化呢?

廖一梅:活跃分子发出的声音就是这座城市的声音,就是一个城市的氛围,就是一个城市里的人的基本生活状态。北京和上海的生活状态就不一样,所表现出来的特质都不同。比如说上海的观众总会提前一个月买话剧票,但是北京的观众经常到开演之前才买。上海人比较容易接纳,北京人的自我意识更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