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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汉语语音演变研究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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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汉语史的研究中,近代汉语语音方面的研究比较薄弱。近年来,人们已越来越认识到近代汉语语音研究的重要性,这一领域的研究也有了较大进展。由古音到今音的转变也是伴随着汉语史的发展而演变的。从某种程度上说,近代汉语语音史的发展也是上古音的一种流变。

[关键词]近代汉语;语音史;《中原音韵》

[中图分类号]H1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115(2011)08-0085-03

有的人误认为“近代汉语”即指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这一段历史时期的汉语,这是不对的。因为与其前后期相比,这一时期的汉语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近代汉语是汉语发展史的一个特定阶段,应该根据汉语本身的特点确定它的起讫。吕叔湘先生在《近代汉语指代词》一书序言中说:“一种语言在某一个比较短的时间内发生比较大的变化,就可以把这以前和以后分为两个时期。根据这个情况,以晚唐五代为界,把汉语的历史分成古代汉语和近代汉语两个大的阶段是比较合适的。至于现代汉语,那只是近代汉语内部的一个分期,不能跟古代汉语和近代汉语鼎足三分。”至于现代汉语的起点,吕先生认为是“五四”运动的1919年。

倾向于“三分法”,并不是忽视近代汉语和现代汉语的联系,事实上这两者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如果我们用“文言”和“白话”作为分界,那么近代汉语和现代汉语则同属于“白话”这个系统。近代汉语是这样一个历史时期:那些使得现代汉语区别于古代汉语的语法、语音、词汇诸要素,它绝大多数是在这个时期先后出现的,并且在这个时期中发展、定型;等到现代汉语的语法、语音、词汇形成,这个时期就告于终结。

吕叔湘先生的观点提出来之后,也有人发表不同的意见,认为近代汉语应始于唐初,终于明末。笔者认为这些不同的意见还可以进一步讨论,但未必要等意见完全一致以后再去进行近代汉语的研究。无论如何,从唐宋到明清,这一时期汉语的发展和现代汉语的关系非常密切,而学术界恰恰这一时期汉语的研究相对薄弱,这应当引起学术界的关注。这样就能对这个时期汉语的特点有更为深入的了解,那么对近代汉语的分期也就有了更科学的依据。

近年来,对于近代汉语语音的研究不断活跃,研究范围也更加广泛。例如中古音系是怎样转变为现代北京话音系的。从中古的“切韵”音系转变为现代的北京话音系,声、韵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王力先生在《汉语史稿》中讲道:“近代汉语的特点是全浊声母在北方话里的消失,-m尾在北方话里的消失,入声在北方话里的消失,等等。”这三点是最显著的变化。

部分近现代研究者认为,这些变化在唐五代时期已经能见到一些征兆。罗常培先生《唐五代西北方言》一书,根据对当时汉藏对音的研究指出,在唐五代的西北方言中,磨檫音的浊音禅、邪、匣变为清音审、心,晓。而在汉藏对音《大乘中宗见解》中,塞音和塞檫音的浊声母也大部分清化。在《开蒙要训》中以“敬”给“髻”注音,同时又以“敬”给“禁” 注音,表明原属侵韵的“禁”字-m尾已经消失。在《开蒙要训》中还有阴入互注的,如以“薛”注“栖”,以“巨”注“屐”,表明入声尾也有消失的趋向。施向东在《玄奘译著中的梵汉对音和初唐中原方音》一文中指出,在玄奘译经中晓、匣两母字都能用来译辅音h,以入声字译开音节的也占10%,可见浊音清化和入声尾音弱化的趋势在唐初的洛阳音系中就已存在。另外,邵荣芬的《敦煌俗文学中的异文别字和唐五代西北方音》、张金泉的《变文假借字谱》等文章,也对变文中反映出来的语音现象作了分析和研究,得出了大致相同的结论。到了《中原音韵》,浊声清化已毫无疑问;入声是否存在,迄今还有争论;而-m尾则依然存在。

元代杰出的语言学家、戏曲家、诗人周德清(1227~1365)所著《中原音韵》,是我国最早的一部曲韵著作。该书全面论述了北曲的体制、音律、创作和演唱技巧、语言规范等问题,内容丰富、具体。不仅蕴藏着丰富的戏曲理论知识,而且对于北曲的艺术实践具有重大的指导作用。《中原音韵》是汉语语音史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杰作。它几乎完全脱离传统音韵学的陈规旧章,大胆地根据当时实际语言来审音定韵,给后人留下了一部汉语的语音实录。因此,《中原音韵》自问世以来,受到了戏曲界、语言学界的高度重视,影响极为深远。《中原音韵》是近代汉语中最重要的一部韵书,各个时期的研究者对它都非常重视。早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白涤州、罗常培、赵荫棠、陆志韦等学者就对它进行过研究。60年代,出现了《中原音韵音系研究》、《中原音韵表稿》等专著。1957年,王力著《汉语史稿》上册(语音史部分)出版,他把《中原音韵》作为汉语史分期的重要依据,并作为近代汉语语音的代表。同年,杨耐思在《中国语文》杂志发表《中国语言学史话》之七《周德清的》。1962~1964年,《中国语文》等刊物就《中原音韵》的语音基础和《中原音韵》“入派三声”的性质等问题展开了讨论,促进了关于《中原音韵》音系的深入研究。

关于《中原音韵》的研究,历来都是从戏曲史、语言学史两方面着手进行的。在本世纪以前,《中原音韵》在戏曲方面的影响比较突出。在曲的方面,《中原音韵》的韵谱被奉为戏曲用韵的准绳,“兢兢无敢出入”,因而,促进了戏曲用韵的统一规范,后起的曲韵韵书,无不以《中原音韵》为蓝本。例如,元卓从之《中州乐府音韵类编》,明朱权《琼林雅韵》,王文壁《中州音韵》,斐轩《词林要韵》,卜二南《中原音韵问奇集》,范善溱《中州全韵》或沿袭《中原音韵》的体例和内容略有变更,或增补韵字和音切、注释,都没有脱离《中原音韵》的基本框架。

本世纪以来,戏曲史的研究得到了迅速发展,《中原音韵》在戏曲史上的地位问题成为研究的重点项目之一。周惟培先生的《论》在这方面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从整个研究情况来看,仍然比较薄弱,远远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需要,有待于进一步加强。在关于《中原音韵》的研究中,争论最多的是两个问题:第一,关于《中原音韵》中有没有入声的问题。陆志韦、杨耐思、李新魁等学者认为有入声。因为周德清说:“呼吸言语之间还有入声之别。”而“入派三声”是为词曲用韵的要求而设的。王力、宁继福等学者认为入声已经消失。王力认为周氏的话“只是一面挡箭牌,他怕攻击他不用诗词平仄押韵的旧法”。宁继福采用“内证法”,用《中原音韵》本身,特别是其中“正语作词起例”的材料,来证明当时入声已不复存在。第二,关于《中原音韵》的语音基础问题。周氏在《中原音韵》的“自序”中说:“欲正言语,必宗中原之音。”这个“中原之音”是什么地方的音系呢?不少人主张是大都音,因为大都是元代的政治中心,也是元杂剧创作和演出的中心。这样,当然就和现代的北京话有直接的继承关系。但陆志韦认为,“中原音韵不能代表今国语的祖语”。李新魁认为,“中原之音”指的是汴洛语音为基础的共同语语音。

从语音史方面入手研究《中原音韵》,由来已久。在本世纪以前,《中原音韵》在语言学史上的影响很大。一是《中原音韵》改造传统韵书体制所焕发出来的革新精神,为后起的一系列韵书所仿效,并且对它定出的崭新的音韵分类萧规曹随。二是《中原音韵》凭着实际语音审音定韵,制定正音规范,得到了充分肯定。早在《中原音韵》成书之初,琐非复初九盛赞:“德清之韵,不独中原,乃天下之正音也。”本世纪初,我国传统语言学,由于加强了历史的观念,吸收了西方历史比较语言学的一些经验和方法,迅速向现代语言学发展,开始重视对近代汉语语音的研究。钱玄同首先把《中原音韵》所代表的音系划归汉语语音史的一个新的分期,并指出《中原音韵》是根据当时北方话的语音而作的,代表了600年前的“普通口音”。接着白涤洲、罗常培对《中原音韵》进行了研究。白涤洲发表《北音入声演变考》。罗常培发表《中原音韵声类考》,创立“归纳法”,考定《中原音韵》20声类,为《中原音韵》音系的研究奠定了基础。赵荫棠著有《中原音韵研究》,分为上下两卷。陆志韦发表《释》,利用八思巴字汉语资料,考订了《中原音韵》的声类和韵类,并提出《中原音韵》之音非“今国语的祖语”和《中原音韵》音有入声的著名观点。王力研究元曲格律,首次对《中原音韵》音的声调进行了构拟。

汉民族长期以来都存在一种共同语,或者叫“官话”。这种“官话”的标准音是什么?一般认为,从元朝以来,大都话和后来的北京话是这种共同语的标准音。但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20世纪40年代,陆志韦先生提出:“《中原音韵》不能代表今国语的祖语”,今国语的祖语是明代徐孝的《重订司马温公等韵图经》中反映出来的音系。按照他的意见,现代北京话和元代共同语的标准音没有直接的继承关系。那么明代的北京话是不是当时共同语的标准音?按通常的看法,这个标准音就是北京音。但胡明扬《“老乞大谚释”和“朴通事谚解”中所见的“通考”对音》和日本学者远藤光晓《“翻译老乞大,朴通事”里的汉语声调》认为,当时的“官话”和北京的土话有较大的差别。远藤认为明代初年“官话”的标准可能是南京话。鲁国尧《明代官话及其基础方言》一文也提出了这个看法。李新魁《论近代汉语共同语的标准音》一文系统地讨论了这个问题,他认为元代、明代和清代前期汉语口语共同语的标准音都是河洛一带的“中州之音”,直到清代中叶以后,北京话才上升为“正音”。

要了解汉语发展的全部历史,弄清楚古代汉语语音是如何发展成为现代汉语语音的,就要加紧近代汉语语音研究的步伐。同时,近代汉语语音的研究跟现代汉语语音的规范化、推广普通话的工作又存在直接联系。例如,现代汉语普通话的语音规范,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规范的原则十分明确,但是对于具体词的读音规范,对于异读的处理,还得从语音的内部发展规律上找到根据,还要从历史角度说明标准音的形成和发展的必然性,这都离不开近代汉语语音史的研究。至于普通话的词汇规范,还有大量的具体工作要做。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方面是对现代北方话的语音进行全面的调查研究,根据语音的通用范围来确定标准;另一方面就是从历史角度找寻语音的内部发展规律,来指导语音规范。这些都离不开近代汉语语音史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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