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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超越”与魏晋乐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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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自我超越”是魏晋时代主题,是对这一时期的主流性社会意识、文化姿态、哲学观念和审美风尚的一种集中概括。本文试从乐舞中本“我”崇“神”的魏晋风度、魏晋乐舞艺术的审美形态以及舞蹈艺术形式美意识走向独立这三个方面分析研究,来论证“自我超越”这一文化意识和审美风尚始终贯穿在魏晋乐舞之中,从而奠定了魏晋乐舞在整个中国舞蹈发展史上的特殊重要地位。

【关键词】魏晋;乐舞;舞蹈;自我超越

魏晋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最恐惧、最混乱、最痛苦的时代之一,却也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宗白华先生语)。“自我超越”是对这一时期的主流性社会意识、文化姿态、哲学观念和审美风尚的一种集中概括。它既包括个体向自我、人性、真情的回归,也包括个体对伦常、礼法、名教等一切虚伪的外在价值的疏淡与背弃。魏晋之际社会主流意识形态从儒学向玄学的转换,尤其直接地驱动和催化了该时代舞蹈审美文化的重大变革与飞跃;个体精神的解放带来了社会行为的空前自由,同时也导致了乐舞这种以情感表达为主体的艺术形式的充分发展。乐舞作为这一时期的一个重要艺术门类,必然紧扣“自我超越”这一新的审美文化主题,尽显生机勃勃、流光溢彩的无穷魅力,从而在中国舞蹈发展史上写下光辉璀璨的一页。

一、乐舞中本“我”崇“神”的魏晋风度

社会动乱、战祸连绵、民不聊生,使得魏晋时期的人们普遍产生一种强烈的忧惧情绪和怀疑意识,一种时事难为、人事不测的孤寂感和绝望感。在以“自我超越”为主旨的魏晋玄学的影响下,他们不再关注宗法社会的价值和宇宙自然的价值,而是开始重新思考人生的价值观念问题。突出自我、张扬个性,一切惟个人的性情、需要、意念、心境、兴味、趣好为准则,是魏晋风度的一个鲜明特色。这种意识不能单纯地理解为狂妄自大、自命不凡,它反应的实际上是一种对人格、人性的充分关注与颂扬;也不意味着魏晋士人追求的是纯然肉体的沉沦与的放纵。本“我”崇“神”的落脚处不在肉体而在灵性,不在物欲而在精神。

“以舞相属”的礼节谊舞蹈,从汉代直至魏晋都盛行不衰。这种宴会时宾主自行起舞的风俗不同于地位低下的歌舞伎人专以舞蹈娱人为目的,而是出于贵族名仕,甚至皇帝本人,随性起舞、抒发性灵的精神追求的需要。当时,贵族自舞之风很盛,上层社会的人普遍具有一定的音乐舞蹈修养。因为人们需要尽可能地在有限的生命期内享受人间的无限欢乐,而具有特殊审美及娱乐功能的舞蹈艺术便由此得到空前自由的发展。晋人谢尚,“善音乐,博综众艺”,以《鸲鹆舞》著称。我们发现,魏晋的舞蹈形象不再是过去那种对自然界的动物、植物的简单摹仿,而是舞者通过对大自然的感受,借自然界的花鸟鱼虫之形,抒发人间喜怒哀乐之情。鱼游水中,鸟翔天空,都是人企图超越自身极限的追求,是感性心灵的苏醒。谢尚的《鸲鹆舞》,充分地体现了他放达、傲岸的胸怀与性情,以及“鸿鹄之志,不与俗态而同尘”的精神追求与处世态度。

二、“洋洋清绮”──魏晋乐舞艺术的审美形态

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魏文之才,洋洋清绮。”“洋洋”,盛大、壮丽之貌,偏于壮美,而“清绮”则是细婉、秀美之态,偏于优美。这本是对魏晋文学两种不同审美形态的概括。文学是一种用语言来表达生命体验的艺术,所以,我们在考察魏晋乐舞时会惊喜地发现,“洋洋清绮”同样反映在当时的乐舞艺术当中。

如《清商乐》中的精品──《巾舞》以各种精湛的舞巾技巧博得了人们的赞赏,我们从大量的画像、砖石中都能看到许多飞舞长巾、热烈奔放、潇洒自如的《巾舞》画面。《巴渝舞》曾是西南少数民族“板J蛮夷”的民间舞,曹魏时改名《昭武舞》,晋又改为《宣武舞》。此舞盛极一时,是“雅乐”中有名的“武舞”,十分粗犷雄健,富于尚武精神。《@舞》原本是生动活泼的民间鼓舞,在汉代已用于宴飨。到了晋朝,受到朝廷的重视,把它作为“前代正声”对待。三国曹魏时李坚擅长《@舞》,晋人夏侯湛作《@舞歌》说《@舞》是乐府的精彩节目,是宫廷的珍宝,祭祀天地祖先都要用《@舞》,后又作了新的《@舞》歌辞五篇,舞蹈是用16人表演。到了晋末,《@舞》增满至八佾(64人)。《宋书・乐志》中说,“以@、拂杂舞,合之钟石,施于殿庭”,可见《@舞》场面的盛大。另外《@舞赋》也说它非常精美,技艺高超。

当然,魏晋时期的舞蹈,大多崇尚绮丽、纤巧、柔曼的风格,这与当时的时代特点和社会思潮有着密切的联系。贵族士大夫们那种低沉的情绪以及及时行乐的思想,都深刻地影响着这个时期舞蹈的基调和情趣。《前溪舞》以地名为舞名,是《清商乐》中增入“江南吴歌”的舞蹈之一种,具有浓郁的江南民间风格,婉转缠绵。晋代流行的《杯盘舞》与汉代流行的《七盘舞》相比,也更加纤巧秀丽。另外,在继承传统方面,着重继承了汉代舞蹈中“轻盈能做掌上舞、腰柔可成折腰姿”的技法,都集中反映了这一时期舞蹈轻盈柔曼、典雅婉转的风格和审美特征。

这两种舞蹈审美形态的并存主要说明了两点,一是这一时期的审美文化呈一种过渡状态,双重形态,表现出历史转折阶段的典型特征;二是这种审美形态的双重性、过渡性,可以说是“自我超越”这一时代主题的丰富内蕴在魏晋之际逐步展开的曲折反应。

三、“容色美仪”与以“物”衬“人”──舞蹈艺术形式美意识走向独立

魏晋时人认为人的内质会在其外形上显现出来,所以,通过一个人的容貌声色来审视其内在的才性神情,即葛洪所说的“瞻形得神”,便成为魏晋时代品鉴美的一种风尚。实际上,在审美文化的意义上,重视人们的容貌声色,往往与自我价值的发现、个性情感的张扬、生命意义的重建等人文思潮的涌动息息相关。具体到魏晋,则与该时代“自我超越”的文化主题直接相联。

另一方面,魏晋人士,素以放浪山水相标(下转第84页)(上接第83页)榜。魏晋绘画的品鉴,常常是以山水景物之美来做比拟的,那么,乐舞当中则是借助道具来展现更高艺术色彩的舞蹈形象。这种以物衬我,突出的是“人”的形象神采、个性才情之美,属古代社会美发展的一种较高级、较成熟的形态。虽然此时的物与我之间尚未完全达到两忘俱一之境,但道具显然已经有了独特而精炼的审美特征,具有了某种直接给人以审美愉悦的性质。

《白舞》是这一时期最著名的舞蹈。这个舞蹈常在宫廷夜宴中表演,布景和服饰极尽奢华。舞者穿着“质如轻云色如银”的典雅而又美丽的长袖舞衣,头戴闪闪发光的珠翠,身配玉缨瑶,脚踏珠靴,腰系翠带,舞尽艳姿,容似娥婉。乐队也很华彩,有声乐与器乐两部,乐队中丝竹并举,并且有美妙的伴唱。“如推若引留且行”, 舞者的身体在轻轻地移动,又好像不是在走动,而是被推引着前进;“体如轻风动流波”,舞者美丽的身影随风波飘移。在一瞬间“亮像”的停顿中,舞者光彩照人的目光,动人心魄。另外,《白舞》的另一大特色是以精巧的舞袖技法引人入胜,时而高举,时而徐转,时而飞舞,时而掩面,舞步轻盈优美。晋代流行的《杯盘舞》与汉代流行的《七盘舞》也有所区别:汉代的《七盘舞》把盘覆放在地上,舞者在盘上或盘鼓周围腾踏纵跃地舞蹈;而晋代的《杯盘舞》则是将杯盘接在手上,反覆不离其手。由此可见,魏晋乐舞运用一切可能的艺术手段,使舞蹈艺术的外观形态富于变化,以获得感官的刺激、充盈.,旨在脱俗求雅,追求“味”的审美境界。

魏晋注重舞蹈的奢华之美,并且巧妙地在舞蹈当中将道具运用得出神入化,极大程度上增强了舞蹈的表现力,强化了舞蹈的抒情功能。舞蹈的特点逐渐改变了汉代舞蹈被融于“百戏”中的综合形式,而向独立的“纯舞”形式过渡。舞蹈的功能也随之从娱神的道德教化的实用功能朝娱人的审美艺术功能转移。魏晋人对美的极度敏感和强烈追求,反映了审美意识形态在这一时期真正觉醒和兀然崛升。魏晋南北朝不愧是是中国舞蹈史上促进舞蹈艺术发展成为一种成熟的、独立的表演艺术品种的重要时期。

四、结语

一定的人生追求决定着一定的审美追求。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自我超越”意识没有煽动人们对残酷现实的反抗,而是将人们引向了对社会现实的超脱和对现实生活的享受。在人生中走向了对现实生活享受的人们,在审美中也走向了对那种美观动听、适情悦意的形而下的美的欣赏。使得这个时代充满了“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文化气息,使得这个时代文化真正走向了艺术,也使得舞蹈艺术走向了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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