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里的技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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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卡洛・加斯肯（Carlo Gascon）所在的机构在旧金山非同寻常的技术繁荣中抓住了机会：花了140万美元，把位于问题重重的Mid-Market地区的一间破烂家庭公寓改造成了它的总部。

然而，周边的环境仍然是个问题。

29岁的加斯肯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他说：“技术圈的人，看到娱乐中心门口晃着一大群孩子就会报警。如果跟十几个人住在同一间公寓，那么不到睡觉的时间你是不愿回来的。”

加斯肯所在的组织叫做United Playaz，由黑社会前成员组成，他们的目的是防止年轻人犯罪。如今，加斯肯及其他人试图在这个分化严重的街区，寻求某种程度的和睦相处。

4年前，Twitter等技术公司进入了旧金山MidMarket地区，这片区域中的田德隆（Tenderloin）、市场南（South of Market，又称索马区，SoMa）是旧金山最贫穷、人口最密集的地区之一。从此，成百上千高学历的高薪公司人开始在这里工作、生活，而各家公司得到的好处是目前仍然在享受的税收减免。

在那之后，越来越多的公司来到这里，风险投资者也接踵而至，马卡龙点心店纷纷开张，警察的面孔也越来越多。然而，在这里居住的居民发现，这里对于某些人而言是聚宝盆，但这不意味着能给每个人带来更繁荣的生活，甚至这片区域并没有变得更加宜居。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贫富差距更大了。

在这片满是贩子、流浪汉的肮脏街区，数千名公司人建设着数字时代的未来。大街上，好多人翻捡着垃圾堆找吃的，在两三层楼上的餐厅里，有人却在享受着素食美味。流浪汉的数量并没有明显增加，但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压缩了流浪汉一度赖以栖身的空闲地带。

旧金山市的首席经济学家泰德・伊根（Ted Egan）说，2000年的时候，田德隆地区的家庭年收入中位数只有1.2163万美元，而附近即将成为金融区的另一个街区高达7.1985万美元。

到2013年，田德隆地区仍只有1.2210万美元，金融区则达到了11.5233万美元。扣除通胀因素，田德隆地区的收入水平跌了30%，而金融区上涨了14%。

当大量资本进入Mid-Market地区，最能体现贫富差距的指标是房价。United Playaz大厦附近有一个名为Sunset的单间出租屋，现在要65美元一晚，几乎是10年前的两倍。仅隔一个街区新装修的Best Western Plus Americania酒店，每晚价格则高达460美元。

在Twitter的办公楼附近，96%的公寓已经入住。一些用做工作室的建筑每月租金超过4000美元。在田德隆地区，便宜的日租房要70美元，而一家叫做Bulldog Baths的宠物中心，一只狗的寄宿价格为90美元一晚。

尽管分化如此严重，技术公司要赶走贫民却不太可能。田德隆地区的寄宿酒店是在1906年旧金山大地震之后不久建的，有上百座高楼已经成了文物，不能随随便便就拆掉或翻新。这里还有很多强势的当地房产律师，社会服务也不匮乏。

此外，低收入的工作还在繁荣发展，这些行业的从业人员需要有地方睡觉。

伊根表示，“餐厅服务员、零售业员工、遛狗师等服务富裕人群的工种已经呈爆炸式增加，如果不给他们提供田德隆式的公寓，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就连狭小的居住空间也承受着压力。根据市政府的数据，2000年田德隆地区房租的中位数是每月374美元，而2013年达到了455美元。附近金融街区的房租达到了2000美元，上涨了40%。

这一切导致的结果，是在一片极小的城市区域内形成了明显的分化。人们无从得知，这样的贫富差距应当如何填补，以及是否能被填补。 >> 在旧金山田德隆地区的Bulldog Baths。

Twitter负责社区拓展和慈善事务的主管卡洛琳・巴勒林（Caroline Barlerin）说：“我们决定了，既然我们是一家技术公司，建一所技术中心如何？”于是他们建起了一家技术中心，这里有给妈妈准备的母婴室，有厨房，还有小小的图书角。

Twitter称，将在未来4年内为地区非盈利公益组织捐赠300万美元，United Playaz便是其中的一家。

很多人也从自身做起，努力弥补贫富差距。有120个流浪汉在St. Boniface Catholic Church住了下来。LinkedIn的设计师斯坦福・罗森塔尔（Stanford Rosenthal）过去几个月里一直在给住在St. Boniface Catholic Church的流浪汉发手机充值卡。

技术工作者还开发了一些应用和网站，方便人们使用城市的社区服务。他们也为没有手机的人列出了一些可以免费上网的地方。

一些田德隆地区的居民现在为技术圈的公司人、学生等群体当起了导游。他们组织的游览项目有很多主题，包括地下街区历史主题，或是带他们思考为什么精神病人会变成瘾君子。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让公司人更融入该地区。

从前是黑社会成员的加斯肯认为，随着生活成本的上涨，更多人可能离开，当地人熟悉的老街可能变成他们的异乡。“这正是旧金山的发展趋势，”他表示，“我能适应改变。现在我还做了Uber的司机，我要告诉每个乘客，必须要适应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