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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亮和肖尔布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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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尔布拉克是新疆的一个地名。肖尔布拉克,哈萨克语是小溪之意,蒙古语是圣泉之意,这里也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72团驻地,中国白酒的两个著名品牌伊力特曲和肖尔布拉克大曲的酒旗都在这里高高飘扬。尤其让我兴奋的是,上世纪80年代初根据张贤亮同名小说改编的著名电影《肖尔布拉克》的故事也发生在这里。曾经每次路过它时,我都会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看到的这部电影:

一辆辆货车不时地在红旗飘舞的工地上装卸货物,不时地在弯弯曲曲的公路兼牧道上颠簸,一个从内地盲流到新疆吃苦耐劳、正直善良的汽车司机和两个与他有关的苦命痴情的妇女形象,一直活跃在我的眼前。我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是有些缘分的,当年看这部电影时,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会常年经过这里,也想不到因为这部电影,自己竟然记住了这个地名。后来又看了几遍《肖尔布拉克》,大约因为自己的切身经历让我一次次苏醒了对这个地方的回忆,仿佛那故事是我曾经历过的,至今我对这里刻骨铭心。真的,每一次经过这里时,我都会想起那部电影,想起那些人物,想起男女主人公的悲欢离合,再想想自己一家三口这些年往返伊犁同样经过肖尔布拉克的迢迢跋涉,甚至有种世事轮回的感慨。

肖尔布拉克牧场,第四师72团场的驻地,那条弯弯曲曲像牧道一样盘山绕结落满沧桑的公路,那一座座银光闪烁令人遐想的冰山,那一片片骏马驰骋牛羊漫荡草鲜花旺的草原,还有连成一道道林带夹道葳蕤的青杨果树,想一想美酒、牧场、电影、军人、战马、歌声以及自己平淡而又不容易的南方与伊犁的爱情生活,当一切经历和这些联系在一起,就知道这里的故事还有自己的故事注定还会无休无止地发生。

多少年,在这条316省道上,我思考着,也在观察着。肖尔布拉克对张贤亮来说是一个文学的驿站,对我来说是一个赶路的驿站,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把它变成我的文学驿站?我多次走过肖尔布拉克,走过我和我妻子明月的亲人劳动和生活过的肖尔布拉克,文学的故事和生活的往事一同进入我的脑海,我怎会不浮想联翩,不感叹连连?肖尔布拉克让我看到了许多,想起了许多,也记住了许多。

肖尔布拉克还是个酒名。许多新疆人都喝过叫肖尔布拉克的酒。

在新疆成名的歌手刀郎前些年唱响了一首叫《肖尔布拉克》的歌:

肖尔布拉克呀,酒乡的克姆孜,是咱们新疆最美的诗。辽阔的牧场,肥沃的土地,酒香飘过千万里。……“克姆孜”,哈萨克语就是“马”,是这个民族的人们最喜爱的饮料。酒乡的克姆孜,就是酒乡的精华。

我一直想,不知道是刀郎壮大了肖尔布拉克的名声,还是肖尔布拉克传扬了刀郎的歌声。

认真算起来,肖尔布拉克走进我的脑海已经快有三十年了。最近这几年,我常常经过这里,多次在不同的季节经过72团场,满眼的山峦起伏,草场广阔,人民亲密,雪山巍峨,我看到肖尔布拉克就会涌起一丝激动和喜欢,一份思念和感恩。我为她写过一些文字,有一章散文诗记述的是2004年冬天我冒雪经过肖尔布拉克的往事。现在再回过头想想,我的这首诗仅仅是我的一个文学理想在这个著名的酒乡上发酵而已,它可能仅仅属于我自己,而张贤亮却已属于读者。我是非常崇敬张贤亮的,不光因为看了他的著作《灵与肉》和因此改编的电影《牧马人》,还因为他在西部经历的苦难生活和辉煌以及向我们奉献了这部不朽的《肖尔布拉克》。

可惜的是,就在我这部书写作的第十一年,我在广西北流,惊闻非常崇敬的大作家张贤亮先生于2014年9月27日中午逝世了,我是从微博上第一时间知道的。

我把张贤亮这位大师称为老师,虽未够格,但实为我内心非常尊敬他,崇拜他,也在学习他,尤其是这些年到了他笔下的我们熟悉的肖尔布拉克,每次一回到肖尔布拉克的地界时,我就禁不住地激动,在这片被张贤亮赋予了深层意义的辽阔的土地上东张西望,依然是草翠山青,杨树榆树沙枣树遮住了楼房村庄,骏马奔驰,汽车马车驴车都穿行在各条公路村路上,我有幸作为一个伊犁人的女婿,作为一个喜欢文学并愿意为此作出更多付出的后来者,目光逡巡在草山连绵的牧场和现代化元素排列的城镇村庄上,总是希冀着能捕捉到一些为我所用成我诗文的意蕴,能探寻出一些和张贤亮的小说电影可以吻合的东西,甚至希望自己也能像张贤亮一样,因为在这里流连过而成长为一个文学上的自我。

我在1999年加入了广西作协,十年之后的2008年,我被新疆作家协会特批入会,从此我又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新疆作家。但是,要在文学之路上开辟一片属于自我的土地是何其艰难啊,甚至在艰辛举锄两手长满厚茧之后也耕锄不出哪怕是一平方米的土地。尽管我有了如此清醒的认识,依然是痴心不改,九牛不回。其实我在文学之路上走到今天,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该怎样走下去?

这些年,汽车载着我走在肖尔布拉克的土地上,我一会儿投入到久远的联想中,一会儿又睹物生情地回到现实里,电影里出现过的那条弯弯曲曲的丘陵间公路,多少年我就在上面走着。酒味从绵延的牧场上和纵深的峡谷中飘溢出来。在多少次班车摇晃的人声喧哗中,我恍惚看到了张贤亮笔下和电影中李世英那坚毅和善良的面容,看到了这些年来矢志向西奔波的我,还闻到了徐徐吹送过来的伊力特酒香。长途奔袭进入饥渴的我总是产生停车歇马痛快喝上一杯的欲望,而怀想久远年代里发生的电影故事和传奇文学大师张贤亮同样让我无比激动,甚至会轻轻地哼唱起刀郎的歌:

肖尔布拉克呀,醉人的芬芳就像我心中美丽的新娘,清澈的眼睛,秋波荡漾,滋润我枯竭的心房。……哦,正在逐步迈向现代化的肖尔布拉克,远去的张贤亮,还有怅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