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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鹅姑娘旦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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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来……来旦增召唤着鹅群。

湖畔的雪峰深深的吸引着我,我正拍摄美景时,随风飘来一阵歌声。向着歌声发出的地方缓缓地移动着脚步,歌声越来越近:“在那东山顶上,升起白白的月亮,年轻姑娘的面容,出现在我的心上……”这不是仓央嘉措的情诗吗?仓央嘉措是第六世达赖喇嘛,又是一位出众的诗人。姑娘唱的这首情歌,是在流传很广的仓央嘉措的情诗。歌声很动情,撩拨得我越发想见到唱歌的人。我顺着歌声终于看到了她,一位身穿藏族服装的姑娘在湖面上划着木排,边赶着鹅,边唱着歌。湖里的鹅群随着她的歌声也伸长了脖子,在湖里旋转着,发出了“鹅、鹅……”的声音,与姑娘同唱。原来鹅也是这样有灵气,好一幅美妙的画面。我静静的坐在岸边,听着美妙的歌声,欣赏着翩翩起舞的鹅群。

姑娘划着木排转到了对着我的方向,她发现了我,害羞地伸出了舌头,转过身去,差一点儿把木排划翻。

我小心翼翼的用藏语喊:“普姆(姑娘)”。她慢慢的转过身来,依然羞涩地低着头,向我坐着的岸边划来。这时,我清楚地看到一张俊秀的面孔,浓密的黑发束在脑后,浑身充满活力。我一下子喜欢上了她,我叫她上岸来,她点了下头,敏捷地跳上了岸。我说:“你这身藏装很美,你的歌唱得更好听,是你的歌声把我吸引过来的,是谁教你这首好听的歌?” 她害羞地低着头说:“没有人教,是自己跟电视里学的,我们女孩都会唱。”说完之后,她抬起头好奇地看了看我,然后又低下了头。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我转了话题问道:“你的这些鹅的个头怎么这么大?它们是你家的吗?”我的问话提起了她的兴趣,她摇了摇头说:“这个鹅厂是广东队在这里创建的,叫‘朗远炜萍佳殖基地’,鹅都是从法国空运到这里的,我在这个鹅厂是个打工的,我家住在日喀则,我叫旦增”。说完她大胆地看着我,跟刚才判若两人,她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看她的样子也就是十七、八的年龄,我对她从日喀则来到林芝地区养鹅的事发生了兴趣。

朗德鹅科技养殖基地四面环山,中间是湖泊,海拔在2800米左右,环境非常优美。这里的气候和环境,确实是养殖鹅 的理想基地。

我向朗德鹅科技养殖基地的老总说明了我的来意,他非常热情周到地给我安排了住处,使我和旦增姑娘便有了更深的交往。通过采访知道,朗德鹅科技养殖基地,是由广东省第四批工作队引进的项目,主要是帮助农牧民发家致富的,由加拿大归国华侨叶先生在这里主持工作。

旦增姑娘9岁就从老家日喀则出来打工,帮人家带孩子。等这家的孩子长大上了学,她已经16岁了就回到了家乡朗木县宗达村的家里干农活。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广东省队的一位叔叔,这位叔叔看到她家的生活状况很不好,就安排她到“朗德鹅科技养殖基地”去工作。就是这次偶然的机会改变了她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

养殖场很美,岸边的柳树把湖围在了中间,湖中的“朗德鹅”悠闲自得地嬉戏着。我和旦增俩人坐在湖岸边的木栅栏上,她告诉我:因家里很穷,她没有上过一天学,挣来的钱供哥哥和两个妹妹上学。出来打工知道没有文化是不行的,每次回家乡都告诉妹妹要好好上学,为自己争口气。

翩翩起舞

旦增给我讲述的时候,露出淡淡的忧伤,我为了不让她想不愉快的事情,我转移话题说:“旦增,那天我听你唱歌时,发现这些鹅围着你转,好像能听懂你在唱歌?”

旦增听了我的话来了情绪,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说:“这里的鹅和我见到过的鹅都不一样,天天挺立着身体,好像特别的傲气,个头又大。刚来时,我一点都不喜欢它们,后来,每天和鹅在一起,喂她们吃、喂它们喝,就和它们有了感情。我喜欢唱歌,鹅一听到我的歌声就围着我转,也仰起脖子,鹅、鹅……的叫,特别是晚上赶它们进鹅舍的时候,我只要一声‘唉,来……来……’它们特别的听话,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昂着头、排着队,挺着胸,跟随着我的口令进鹅舍。每天这时候是我最开心的,它们太听话了,比人强多了”。她一口气说完后这些后,站起身来,对着湖面,双手遮住嘴喊到:“来、来……”湖中间的鹅听到了她的喊叫声,个个仰着头,旋转在湖中,而且不停的旋转,表达着它们的喜悦。看着湖中的鹅,旦增自豪地说:“你看,它们在给你表演‘舞蹈’呢。“是啊!我是平生第一次看到鹅是这样的有灵性”,我说。

深秋的朗德鹅基地

旦增盯着湖中的鹅继续说道:“这里的技术员叔叔给我讲,要用科学技术养殖这些来自法国的鹅。养到3个月,就给鹅填饲料,然后就取出鹅肝,再销售到大城市和国外,才能有很好的经济收入。叔叔还告诉我,世界有三大美食:松茸、鹅肝、鱼子酱,我们就有松茸和鹅肝两大美食,还说是天然的绿色环保地区,鹅场的鹅肝是世界上最好、最大、最环保的,能卖到很好的价钱。我没有上过学,看不了书,学不了这方面的知识,现在我特别恨自己没有文化,只能放养鹅群,不能掌握更多的养鹅技术,比别的技术工人拿的工资少,就是因为没有文化,如果有文化再掌握技术,我就能拿到很高的工资。”

我拍了拍旦增的肩膀鼓励她说:“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每天学3个字,天长日久,你就会认识很多字,只要你努力学习,一定不会比别人差。”

旦增听了我对她的鼓励,开心地点头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灿烂。

清晨,我漫步在湖边,看着远处的雪山,听着微风吹动着身边的柳树发出的“沙沙”声响。湖对面又传来了旦增的歌声:清晨,我站在青青的牧场,看到神鹰披着霞光,像一片祥云飞过蓝天,为藏家儿女带来吉祥,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好一个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