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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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罪恶之城》，奠定了弗兰克・米勒在漫画界中的大师地位，因此也被誉为黑白界的幻魔师。电影《罪恶之城》则通过电影语言和漫画语言的相互渗透和相互影响来解读电影中独特的视觉艺术效果。其中，漫画的色彩语言、造型语言和构图语言深入地解构和重新诠释了电影语言；同时，电影中的声音、节奏和镜头语言也完善着漫画《罪恶之城》的风格化表现，这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漫画电影”。

[关键词]电影语言；漫画语言；色彩；造型；构图

曾以《蝙蝠侠》、《金刚狼》等画著而闻名于世的美国漫画大师弗兰克・米勒，在20世纪90年代初，放弃主流另辟蹊径，创作出极具风格的黑白漫画《罪恶之城》，从而奠定了他在漫画界中的大师地位，因此也被誉为黑白界的幻魔师。2005年，这部二维世界的精致作品被导演罗伯特・罗德里格兹卷进电影机，映放出美轮美奂的光色世界，原汁原味地展现着极致的黑白。在这次跨领域的合作中，漫画与电影擦出了刺眼的火花，其漫画语言的活力也为电影国度开辟了新的疆域。

影片中的城，是一座虚构之城，一座充斥着暴力、腐朽、堕落的阴暗之城，黑暗永远在这里占据，仿佛永远缺失光明与希望。这座彻底的“罪恶之城”中涌动着浓郁的超现实主义气息，无论从背景设计、人物造型，还是视觉上、听觉上、动态、静态的表达中，我们都可以感受到风格化的时空。那么电影顽童罗伯特・罗德里格兹是如何打造出漫画味十足的影像呢?我们不妨从漫画语言和电影语言两个方向去寻找答案。

一、“漫画”电影语言

漫画是用简单而夸张的手法来描绘事物的一种艺术形式。它是拥有自己独特语言的艺术样态，这种语言在电影中的应用，使电影极具风格化。而在《罪恶之城》中，是通过哪些漫画语言来革新着电影艺术的呢?

1．色彩语言。

黑色象征着黑暗、暴力、罪恶。电影以高强度的黑白对比为主体基调，它不似我们见过的老电影那样柔和，那样灰蒙蒙，更准确地说是一种刺眼的对比，弗兰克・米勒的漫画中那种大刀阔斧的笔触，强烈、分明的黑白对比，都通过灯光、影像的技术与手法诠释出来。这种光影的效果远离了温和、黏滞，表现出一种纯粹、利落与硬朗，从而也营造出一种不真实的幻觉。这城里仿佛只有黑夜、无穷无尽的阴暗，淅沥的雨滴潮湿着每个角落，黑与白将整座城池的绝望演绎得淋漓尽致、根深蒂固。除了渲染气氛，黑色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温和了血腥的程度。导演将一些厮杀的场面去色，统一以黑白，甚至平面化处理，只留剪影，弱化细节，增添想象。

除了沉重的黑白，影片中还出现了红、黄等几抹饱和的色彩。在西方，红色是“血”与“火”的联想，它象征着残酷、血腥、灾一祸等。场景中出现的红色天空，似乎在预示着灾难的来临，并且烘托出罪恶之城中的血雨腥风。同时，红裙、红唇、红床等笔墨则是在展现红色的惊艳、爱情和温暖。黄色表征邪恶、危险和。与哈迪根为敌的黄皮怪物，在影片中显得尤其刺眼、狰狞、不舒服，他是罪恶的化身，危险的信号也随着黄色血液的流淌而蔓延开来。这些偶尔的彩色调节着视觉画面，给予画面暂时的缓冲，也赋予了黑暗城市一抹生机与温情。

2．造型语言。

电影中的人物有着漫画般夸张的造型，他们都被风格化、符号化了。其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有大块头马弗，棱角分明、总是挂满伤口的脸庞，肌肉发达，甚至有些笨拙的体魄，是我们在漫画中常见的力量角色；吃人狂Kevin那令人难以忘怀的微笑表情，以及隐匿在镜片后面的平静眼神，矫健的身手，锐利的狼爪，都使他的恐怖指数攀升；还有杀人不眨眼的美穗，一副精致的东方脸孔，总是面无表情，像抽离了灵魂的娃娃；最夸张的造型要属于“黄皮怪”这个角色，丑陋的黄色皮囊包裹着臃胂的肚子、肥大的脑袋，这是一个完全扭屈变形了的怪物，充满想象的形象将隐藏于内心的丑恶彰显、外化。这些风格化的形象让电影中的人物性格更加鲜明、独特。

3．构图语言。

影片中的构图处理，也让我们感受到黑白漫画中的巧妙形式。这种处理更像是用光影绘制漫画，在电影里，导演罗伯特・罗德里格兹将每个人都处理成一幅画，运用蓝屏技术将演员从背景中抽离，所有的场景由电脑合成，就这样严格地按照米勒的原著进行构图。正如米勒所说：“我们是在一起完成我的画，所以，我们必须不断调整，直到完全符合我的创作为止。”我们也完全感受得到每一个静帧都是一幅完整的画面，米勒的漫画在观者面前一页一页地缓缓翻开。

二、“电影”漫画语言

如果说漫画是一种定格了的瞬间的表达，那么电影则是动起来的图画。在《罪恶之城》里，罗伯特・罗德里格兹又是利用了哪些电影要素来塑造漫画的魅力呢?

1．声音语言。

片子里的对白很少，大部分是一种独自，这就好似写文章，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在叙述，主人公低沉阴冷的声音，缓缓向我们讲述着内心的争斗，观众更像是在倾听故人的回忆，这声音延伸了平面漫画的想象空间。

2．镜头语言。

在镜头语言的运用中，我们可以看到，罗伯特・罗德里格兹几乎没有运用推、拉、摇、移等运动的手法，而更多的是通过切换镜头来连贯画面，场景和镜头固定，人物在框架中变动，这无疑使作品更具有定格了的画面感，漫画感十足。这基本的切换语言，却也激发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禁让人惊喜连连。马弗飞车驶入河水、下沉、游动，然后爬出通道；比如，戴特掉入了柏油泥潭，画面处理成白色剪影的形式缓缓下沉，随着画外音的表述，及另一个剪影的进入，人物又缓缓上升，他得救了。通过巧妙的剪切，画面自然而流畅地转换着时空。

3．节奏语言。

《罪恶之城》的框架结构与《低俗小说》、《罗拉快跑》、《滑动的门》等相似，三个发生在恶城中彼此独立的故事，被连接成一个圆形结构，每段故事有着不同的节奏，通过调整或舒展、或紧凑的情节、环节，导演控制着影片的情绪，牵动着观者的神经。从第一个故事中马弗为歌迪报仇的疯狂与决绝，到放慢脚步的戴特卷入警察风波，甚至还与死去的警察展开了一段大篇幅的、不可思议的“对话”，准确地表达了角色内心的矛盾与挣扎。这是第二小节的点睛之笔，也是整个作品的亮点。第三个故事更为缓慢，这让观众积累了足够的情绪，铺陈最后戏剧化的结尾。“电影化”的节奏在有限的时间内丰富着漫画的层次。

总之，《罪恶之城》在诠释漫画风格的电影语言方面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漫画”电影。到底是电影语言更有魅力，还是漫画语言更具潜力?相信两者是通过相互作用才产生了新能量。并且，前面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有待开创，还会有更加多样化、风格化的漫画来诠释光电影像。

[作者简介]张如画(1973－)，女，长春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硕士，吉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一直从事艺术设计教学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