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三枪拍案惊奇》中张艺谋的创新艺术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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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2009年我国上映的张艺谋导演的影片《三枪拍案惊奇》饱受争议，屈指可数的演员，几个简单的场景，上演了一部低成本的小场景叙事片，却造就了几亿票房的成就。这是一部以科恩兄弟的《血迷宫》为故事构架，经过中国式改造的惊悚、悬疑的喜剧片，用喜剧的手法拍摄悬疑片，与当红二人转班底赵家班首度合作，把社会悲剧用二人转的喜剧手法予以展现，用平民化的幽默娱乐方式感染大众。因为这部影视片令观众耳目一新，也使得这部影片成为张艺谋导演电影生涯的又一个转折点。

[关键词] 《三枪拍案惊奇》；创新；二人转；新剧情；民俗

屈指可数的演员，几个简单的场景，上演了一部低成本的小场景叙事片，却造就了几亿票房的成就――这就是张艺谋导演的《三枪拍案惊奇》（以下简称为《三枪》）。张艺谋作为“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之一，在编导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之后，在2009年底推出的贺岁大片《三枪》上映不久就引来轩然大波。《三枪》到底是张艺谋的失败之作，还是中国电影的新形式的转变？《三枪》到底是怎样一部影片，又是如何创新的？下面就来看张艺谋如何在这部电影中演绎“新”的艺术表现形式。

一、“新剧情”――悬疑+喜剧

张艺谋最初的作品以《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我的父亲母亲》等影片为代表，关注的是社会最底层，用最真挚的情感、最浓烈的色彩、最唯美的画面和独特的叙事方式为我国的电影界增添了一笔绚丽的色彩。之后的《英雄》《十面埋伏》到《满城尽带黄金甲》一改以往的拍摄手法和形式，以豪华的大场景和强大的明星阵容开始演绎另一个张艺谋时代。在《三枪》他再次尝试创新，不再追求宏大的场面而是以小场景的叙事方式来再创另一个辉煌。同样是一个关于杀戮、贪婪、压抑、的沉重主题，却在东北二人转泼辣的表演中、在西北腰鼓舞癫狂恣意的跃动中，用最草根的民俗文化方式，表现了中华民族文人文化之外藏污纳垢又生机勃勃的民间狂欢，无须承载、没有禁忌，无拘无束中，享受大俗的快乐。①

《三枪》故事构架于科恩兄弟的处女作《血迷宫》。《血迷宫》是一部以嘲讽、黑色幽默为特有风格，夹杂怪诞，以奇幻之风侵蚀的侦探片。张艺谋对其改编之后融入了二人转的喜剧元素，也有人说《三枪》就是一部加长版的二人转小品，它是一部汇集了中国西部和东北的民俗文化气息、有着强烈的中国特色的二人转闹剧。这一点从演员的选择上可看出一些端倪。首先是赵本山、小沈阳、毛毛和程野的演出，顿时让人想到“刘老根大舞台”的二人转表演。其次是演员服饰的设计，再加上大红大绿大紫的搭配，活脱脱二人转服饰。剧中人物的表演更是夸张、搞笑。经典的“油泼面制作场面”就像拍摄一场舞蹈，同时剧中的人物对话，快速成为网络用语并流行开来。《三枪》是张艺谋把拍摄镜头转向民俗的一次新的尝试，让二人转、春晚小品这种被大众喜爱的表演形式，加到电影的拍摄中去，借助电影的形式，再一次成为观众聚焦的对象。虽然这种拍摄手法未必所有人都能接受，但是像东北二人转这种民俗可以借助电影发扬光大。此外剧中的另外一个亮点就是西部文化油泼面，剧中描绘的是面馆的伙计们为赵本山的巡逻队做油泼面的场面，陈七和面擀皮、赵六煮水，李四、赵六、陈七如二人转绝活转手绢般旋转面皮、接力甩面、刀削泼油，镜头一气呵成，堪称奇观，看得人人过瘾。这场戏拍的炫酷着实让人眼花缭乱。②

所谓“新剧情”就是把社会悲剧用二人转的喜剧手法展现，把悲伤和灰暗的一面隐藏在身后。奔放地展现了剧中人物的大喜大悲。使《三枪》这部剧成为了一部惊悚悬疑的喜剧片。这种新的创作类型也注定了高票房收入的另一个保障。

二、“新人物”――“赵家班”+《武林外传》

2009年春晚最火的小品《不差钱》，让张艺谋意识到了东北二人转的特色和魅力，被这种最平民化的幽默逗趣的风格所感染，并开始有了和赵家班合作的欲望。于是2009年底的贺岁片《三枪》抢先登陆，《三枪》的主要演员由赵本山老师率领的“二人转”赵家班队伍小沈阳、倪大红、程野出演，同时邀请出演《武林外传》女主角之一风情万种的老板娘闫妮和以硬汉形象深入人心的实力派演员孙红雷同时出演这部影片的主要角色。《三枪》采用了全新人物组合，形成了新的张艺谋的合作搭档伙伴――“赵家班”和《武林外传》。

首先是小沈阳饰演的店小二李四，他是面馆的学徒，靠着父亲的面子进面馆学艺，却成为老板娘的情人。在剧中他胆小、懦弱、自私自利。和老板娘的情人关系被发现后，表现出的无能和畏惧让老板娘一度失望。最经典的台词：“当初我也就是太好奇了，其实那玩意儿，没啥意思。”一句话表现出了，他胆小、爱冲动的性格。之后又由于对麻子老板的畏惧，要和老板娘分手，编出爱情的三个阶段――馋、黏、烦，这又体现出他心思缜密的一面，为故事最后他独自埋尸做铺垫。

闫妮饰剧中女主角老板娘，此次依然出演了一个与《武林外传》相仿的风情万种的老板娘，这次她的感情问题比较多，需要做出多种选择。她的老公，常年虐待她，经常大打出手。她非常厌倦这种生活，渴望能够摆脱。她和伙计李四的出轨，也是寻求一个心理的安慰。一个偶然的机会，她从波斯商人那买了把枪，这把枪给了她胆量和尊严，麻子再次虐待她时，她掏出枪对准麻子，吓得麻子赶快逃命。从中我们能够体会到她生活的艰难和痛苦，对于她的敢爱敢恨我们也很同情。但是她的命运没有因为这把枪而改变，相反，却使故事朝另一个方向发展。而她的情人李四，她以为是她的依靠，是她新生命的开端，谁知却一次次让她失望和伤心，最后李四被张三杀死，老板娘为李四报了仇，但是这也面对着她永远失去了她的爱人，这表面上看起来的胜利更反衬出了此时她内心的无助和孤独，她生活的希望再一次被扑灭了。

倪大宏饰演剧中的老板麻子，一个丑陋且无比吝啬的有钱人，他克扣自己伙计的工钱，每天虐待自己的妻子，还雇佣张三为自己杀人。他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反遭杀手的暗算，最后弄得鸡飞蛋打、人财两失不说自己还丢了性命。

张三、赵六和陈七则表现出社会小人物的生活悲剧，张三身为巡逻队的队长，身怀武艺却得不到上司的赏识。赵六本想只取回自己的工钱，谁知看到老板钱柜中大量的金钱时，露出贪婪的本性以致为此丢失了性命。陈七，胆小、自私，和赵六的对话中表现出单纯，但是在出事以后怕惹事上身，立即逃走。这种种悲剧却被运用成二人转的喜剧表现出来，把伤悲和灰暗藏在笑声的后面。

张艺谋和赵本山的首度合作，将东北二人转元素运用在电影中。《不差钱》捧红了小沈阳，张艺谋也借助《三枪》为赵家班、小沈阳和东北二人转做了次广告，让二人转这种民俗文化产业走出国门迈向国际。如果不是《三枪》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组合，这种强强联合把他们紧密连接到一起，产生了新的能量，在投资人赚了几亿票房之后，也为观众增添了乐趣，同时又为中国电影创造了新的艺术表现形式。

三、“新色彩”――高纯度色彩

张艺谋导演的每部影片都十分注重美学风格和艺术效果，尤其对色彩的应用更是惟妙惟肖。在整个场景的设置、画面的构图、色彩的搭配等方面都表现得十分精美细腻。给人美的感受和视觉欣赏。

张艺谋尤其钟爱红色，红色在可见光谱中光波最长，所以最为醒目，给人视觉上一种迫近感和扩张感，容易引发兴奋、激动、紧张的情绪。例如《红高粱》中影片开头女主人公的红头绳、 红盖头、红鞋、红衣服还有和周围的黄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的红轿子，最为特别的要数他将高粱酒的颜色也设定成红色。剧中大家用高粱酒清洗屋子的场景，所有人泼着红色的高粱酒，整部影片以红色的风暴席卷着观众的眼球。

在《三枪》中张艺谋没有运用之前的色彩手法而是选择了“新色彩”，这里的新色彩是指新鲜、鲜艳、高纯度的色彩的搭配和应用。这些鲜艳的夸张的颜色应用在场景上、人物的服饰上。使整个画面就像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那么光彩夺目，美不胜收。这部影片主要设定了两个场景，麻子面馆和面馆外的西北山坡。这仅仅的两个场景虽然节约成本但并没有影响影片拍摄的效果，这主要得益于高纯度色彩的搭配及应用。在《三枪》里，剧中的南坡是画面里红色使用面积最大的一个场景，影片中有好几处展现南坡的镜头，大面积的赤红色的山坡，层层叠叠望不到边，配上湛蓝色的天空，从浅蓝的天空到湛蓝再到黑夜伴着一轮明月。影片开头处一行驼队沿着坡顶走过，一小一大的对比使画面十分美，展现了西北大漠的空旷和浑厚。③

此外，充满着乡土气息的人物服饰的颜色可以说是本片的另一个亮点，鲜艳的色彩能够带给人非常强烈的视觉刺激，能够对人的心理产生影响。剧中人物的着装色彩缤纷、耀眼夺目，色彩的眼花缭乱十足一幅美丽的油画。运用东北二人转的服饰颜色来表达剧中人物丰富的内心活动。使画面精致而又充满喜剧色彩。剧中每个人物角色都有自己的代表颜色，而这个颜色又恰恰表现了这个人物的性格。

例如老板娘的绿色衣着，绿色象征新生命，代表新希望，一身翠绿色大花服饰，正衬托出老板娘的风情万种。也暗示了她对与李四之间的爱情的向往与对摆脱丈夫麻子之后能过上新生活的美好愿望。李四的粉红色缎袍外衣和里面红色肚兜，这种组合是典型的女性打扮，酷似西门庆。用在李四身上彰显了这个男人个性的软弱、无能和胆小。在剧中老板娘曾抱怨李四“作为一个女人，我就梦想着能有一副肩膀依靠，可我找不到，后来我遇到你了，我以为我找到那副肩膀了，哪曾想是个假肢，还是个次品！”这段话也正说明了李四个性的懦弱。还有赵六的橙色，陈七的青色。赵六在剧中演绎了一个刁蛮的小市井形象，贪婪爱算计，集万千小毛病于一身，成不了大事也坏不了大事而陈七她天真单纯却胆小懦弱，闪着“青”的微弱的光。还有张三的紫色、王麻子的黑色、捕头的灰色，他们都配合了整部影片的色彩，明暗搭配，对比强烈，视觉冲击力强。而老板娘、李四、赵六、陈七的服饰样式和颜色都用了东北二人转的形式，色彩上浓艳、搭配上对比强烈，极具喜剧色彩。和本片的属性也非常符合。

《三枪》可以说是一部独特的电影，是张艺谋导演的又一部创新力作，为中国电影又增添一笔绚丽的色彩。这部影片一改张艺谋大场面、大明星、高投入的拍摄手法，以低成本的投入再创票房辉煌。将二人转文化和中国民俗等元素融入电影的拍摄，用喜剧的手法来拍摄悬疑剧，用喜剧手法来展现剧中人物的大喜大悲，也正是因为这部影片的娱乐性、创新的明星合作阵容，一如既往的精致的画面和唯美、艳丽的色彩，也足以使骄人的票房独占贺岁市场。

注释：

① 宋爽：《“后奥运时代”张艺谋电影的新艺术特质》，《大众文艺》，2010年第6期。

② 安立国、 何静：《透视〈三枪拍案惊奇〉电影的俗文化》，《边疆经济与文化》，2010年第7期。

③ 杨莹骅、 崔久成：《〈三枪拍案惊奇〉张艺谋神话的转点》，《电影文学》，2010年第15期。

[参考文献]

[1] 王一川.张艺谋神话的终结[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8.

[2] 代晨光.论张艺谋电影在商业时代的迷失[J].商业文化，2011（06）.

[3] 刘洋，刘再峰.理性审美下的《三枪拍案惊奇》[J].电影文学，2010（17）.

[作者简介] 刘伟丽（1982― ），女，吉林省吉林市人，硕士，东北电力大学艺术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艺术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