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财富 × 茅于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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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企业赚穷人的钱，

就是社会企业

我认为，你的企业赚穷人的钱，就是社会企业，因为我们关心的是穷人，所以赚穷人的钱。凡是能赚穷人的钱，就一定是好的社会企业。

方岁的茅于轼，开始有些耳背，但说到激动处，依然“爱放大炮”，直言不讳。

2013年3月，茅于轼挂上了新身份――“绿芽乡村妇女发展基金会战略顾问”，来到广州参加首届乡村妇女发展论坛。近些年，这位著名经济学家俨然成为一名公益践行者，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民间公益和社会组织建设当中，关注城乡二元化、乡村妇女扶贫，民间小额信贷等问题。

早年，茅于轼因发现经济学中的“择优分配原理”成为知名经济学家。虽然专攻经济问题，但他不局限于此，向来喜欢用经济学的原理解释社会问题和社会现象，写下了系列跟老百姓生活相关的畅销书，《生活中的经济学――对美国市场的考察》、《中国人的道德前景》、《谁妨碍我们致富》等，被人称为是“当代中国最有道德修养和良知的经济学家”。

1993年是茅于轼人生的一个新门槛。那一年，64岁的他决定退休，随后成为一名更加坚定的社会改革行动者。他与几位经济学家创办了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建立民间智库，在山西临县设立民间小额贷款。2001年底，年逾70的茅于轼创办了北京富平保姆学校，向贫困地区的弱势群体提供组织培训、安置、权益保障一体化服务。

因为他对底层人群的关注和坚持，2012年，茅于轼获得职业生涯中第一个经济学领域之外的奖项――米尔顿・弗里德曼自由奖，这一奖项旨在表彰那些对自由意志主义运动有重大贡献的人士。

2013年3月，广州已是春天。茅于轼与妻子坐在康乐园的荣光堂里，跟几个年轻人谈着时下的热点事件。今年年初，他出了新书《中国人的焦虑从何而来》。

那么，中国人的焦虑从何而来呢？听到这个问题，他与妻子相视一笑，“这本书的原名不是‘焦虑’，是‘怨气’，书的核心思想就是政府不讲理。”

茅于轼认为，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成就应归咎于自由平等上所取得的进步，但还不够，需要建立真正自由平等的市场经济。

他认为，社会始终需要创造财富，应保证创造财富的机会均等，即便如此，依然有人会贫穷，财富二次分配就应该靠慈善补充。政府和企业无法解决的问题，应该由社会组织来承担，无论在哪个国家，社会组织发展的程度与百姓的幸福息息相关。而如今，中国的社会组织力量仍然弱小，需要政府购买服务力度的加强，也需要每个人公民意识的提升，养成慈善习惯，养成社会维护社会公义的习惯，建立新的社会网络，以及平等自由的社会氛围。

研究了一辈子经济学的茅于轼，最终发现经济市场化改革最终的突破口在于政治，伴随着经济增长的民怨加剧，根源不在于贫富分化，而是社会公义的缺失。而老百姓则要学会正确使用自己的权力，他说：“我们每个人都应该跟政府讲理”。

如今，茅于轼最喜欢写博客，玩微博，说起自己的微博，他仰直了身子，摆摆手，笑着说，“微博的影响太厉害了，上百万人看我的微博，什么广告都比不上它影响大。”

社会组织大发展是大势所趋

有人说，我们今天处于单位制社会解体、新的社会建构还没完成的转型期，您如何看待今天的社会发展？

社会分为消费者、政府、企业、 NGO（非政府机构）等部分。为什么有NGO这部分，是因为现在有很多事情政府、企业都管不好，需要有非政府机构来管。

过去人与人之间关系简单，社会不复杂，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的衣食住行都需要企业生产，但现在社会需要超过这部分，越来越多人看到政府管得不好，为了建立好的社会，就需要有公益组织。NGO提供的不是商品市场，而是社会需要的服务。

过去我们政府包揽一切，不管政府做得好还是坏，都是政府做，现在NGO开始慢慢占主导，老百姓生活质量和它的发展关系越来越大。

这两年，NGO发展得很快，但依然弱势。

中国正在改变由政府包揽一切的做法，但是阻力很大。从世界范围看，民间社团成为一支重要的社会力量，越来越多地代替由政府做的事情，但是中国的情况很特殊，民间社团的发展迟缓，政府不放心，民众也有怀疑，特别是对外国背景的社团有种种焦虑。不过，我们要有善意，要有新眼光来看待国际关系。

政府目前尝试着用购买服务的方式，将社会问题交给NGO。

为什么政府购买呢，因为比自己做便宜。同样一件事，有人干得好，有人干得差，应该让善于做的人做，政府做得不好的应该由NGO来做，但是现在政府购买的服务仍然太少，需要增加。目前来看，NGO还是太弱，虽然这两年很快但是不能满足社会需要，合理均衡需要政府更多购买NGO服务。

现代社会最需要哪种类型的NGO？

每个国家都需要有专门研究和平的NGO。政府不是天使、不是上帝，政府做了很多错事，但没人能纠正。现在最需要这种NGO，但这种NGO很危险。老百姓要明白，这种NGO是我们所需要的，他们不是汉奸不是卖国贼，政府官员做决策都跟政府利益有关，最可怕的是老百姓不知道自己的利益在什么地方。

在政府购买服务的体系下，NGO之间可以公平竞争吗？

这是非常复杂的一个问题，慈善有很多种，你是做这个还是做那个，很难判断。举个例子，你帮一个穷人看病，帮一个穷人受教育，哪个重要？保护濒危动植物，也同样重要，所以说不清。在市场上没有这个问题，哪个赚钱就做哪个，但在NGO来讲，服务没有市场价格，所以判断不出来，这是个没有解决的问题。

如何评价公益机构的效益？

很难，这不像企业，企业的任务是为社会生产财富，衡量企业的好坏只有一个指标：资本回报率越高越好。但对公益组织而言，评价就比较难。所以NGO要懂得会讲自己的故事，财务要透明，管理要严格。

社会企业赚穷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