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性别,不同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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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布莱恩・豪尔菲德同时编剧和执导的电影《他说，她说》给我们展示了男性女性各自不同的记忆特征，让我们看到男女两性性别及其各自记忆方式之间的关系。本文就是从这种性别和记忆特征的联系入手，结合电影情节对性别对记忆方式及其记忆内容的影响方面进行深入探讨。
关键词：电影；记忆；方式；内容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1）08-0102-02
在由布莱恩・豪尔菲德同时编剧和执导的电影《他说，她说》中，丹・汉森和洛里・布莱尔都是巴尔的摩《太阳报》这家很棒的报社的记者。有一天《太阳报》的一个专栏作家退休了，丹和洛里于是开始在这个专栏合作写作，自此就在这同一个发表园地里争论不休；后来一家电视节目制作人邀请他们共同来拍摄一个名为“他说，她说”的节目，他们之间唇枪舌剑于是自此被搬上荧屏。在他们共同工作的五年时间里，两个人从相知到相爱，无数极富戏剧色彩的浪漫故事争相上演。
尽管这部影片包含了大量故事，事实上影片所反映的只是一天之中发生的事情：从某天拍摄节目开始时的砸人事件开始，到第二天再次拍摄这个节目时候两人和好相拥而结束。虽然时间短暂，但其中包含了纷繁复杂的场景故事。值得称道的是这些故事多为导演多次插入的男女主人公对彼此这段感情的回忆，从而将整个事件演绎得跌宕起伏，将一天之内所发生的事情演绎得丰富而立体。整体来看这些回忆，大致可以将其分为两大部分：男主人公的回忆和女主人公的回忆。在这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两性其各自回忆的特征，同时也可以看到两性性别及其各自记忆方式之间所具备的关系。本文就是从这个性别和记忆方式之间的关系入手，尝试在性别对记忆方式的影响方面做些探讨。
正如影片名称“他说，她说”所暗示的那样，这部电影所展示的是两性之间的激烈交锋。从主人公性别角度来看，丹和洛里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正好对应影片片题中的“他”和“她”；从主人公个性这个更为重要的角度来看，我们发现两种个性之间也存在着很大差异：尽管两人都是记者，丹就曾经宣称：“我从来不用思考，常识告诉我应该说些什么”，也许我们可以说，丹在某种程度上代表劳苦大众；而洛里则回应：“那难道说我在新闻系那些年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很明显洛里比丹有着更好的教育背景，说话总是带有一种知识分子特有的优越感。排除教育因素不看，我们有理由认为两人的回应所体现出来的思维方式、思维态度上的差异来自两性之间的差异：事实上，丹回应中所体现出的那种普通人的无知和直率正与男性粗心大意的特征相合，而另一方面，洛里回应中所体现出的那种知识分子的优越感也恰与女性心思细腻、追求完美的特征相近。因此，导演是从一开始就暗示了我们两性之间所存在的激烈斗争，诱导观众因之对两性差异形成一些基本但深刻的印象。事实上，如果我们把这部电影单纯看作是对两性记忆的展示的话，我们在仔细观看这部影片后会发现这部电影可以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讲述男性记忆，这可以从影片开头一个节目摄制组工作人员对着镜头说“你好，丹”这一细节得知；第二部分讲述女性记忆，这从其记忆内容基本是在重复第一部分而一些记忆细节发生微妙变化这一特点可以推知；第三部分则是回到现实状况，男女记忆在这部分的开头因为丹前女友事件汇流，镜头重新拉回砸人事件后的两人现实生活。从这个记忆展示中，我们还可以发现两个方面，而这也会是我在本文接下来的两个部分中集中谈到的：两性之间个性和记忆方式的不同点，两性各自个性和记忆方式的共同点。
一、两性之间个性和记忆方式的不同点
影片中有一个镜头很有意思，丹说：“我认为所有的女人都喜欢结婚”，而洛里回应说：“所有的男人都害怕承诺”。我认为，直到今天这两句话仍然可以作为男性和女性的大体写照，深刻地揭示出两性之间的内在不同。事实上，男性和女性之间记忆方式、记忆内容侧重点的微妙差异在本部影片中都得到了完整而精彩的呈现。
首先，影片通过两类迥然不同的镜头序列表现出男性和女性之间的记忆方式的差异。在这部影片的三个部分中，第一个部分的镜头序列按照逻辑顺序排布得非常清楚，不同的情境之间有着自然的过渡交接，体现出男性富于逻辑性和理性这一特征；而在第二个部分中，我们很难区分出一个个情境，并且我们会发现很多情境之间存在着直接交接而不够自然的情况，而这则体现出女性感情丰富而容易情绪化的特点。例如，在第一部分中，丹在节目出意外后找他和洛里同居公寓的房东夫妇谈话，谈话内容主要是关于他和洛里的相识相处，这便很自然地勾起丹的回忆，镜头于是开始展现两人相处的那段美好时光，这段回忆完后镜头会转接回现实，这个时候丹继续和房东夫妇的谈话，然后镜头再如此这般转接到新的回忆场景又折回现实，最终总会落回现实，而一段段回忆的镜头也依回忆的次序展开，非常清晰而有条理。与之相反的是，在第二部分中，洛里回忆这个节目诞生伊始、节目制作人夸其初次登台就表现非凡那段镜头突然切换至那天节目搞砸后洛里大骂制作人是混蛋的镜头，在这镜头与镜头之间没有衔接过渡，镜头的序列排布因之显得比较混乱，我们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主要在于回忆者是通过回忆中的人物来串联事件，相关回忆围绕着人物展开：洛里想到这个制作人是其并不热衷的电视事业开端的始作俑者，想到此人便马上引来洛里的痛骂，两个镜头虽然跨度很大，但都与制作人相关，都与洛里对制作人的喜恶态度变化相关；这种回忆是随着回忆者的喜恶态度而非随着事件发生发展的逻辑顺序切换，这种回忆往往会与回忆者的情绪态度有关，而非时间、空间等等顺序。
其次，影片前两个部分中内容大体相同而诸多细节发生微妙变化的回忆体现了男性和女性记忆内容侧重点的差异。在第一部分中，丹的回忆更多的是他和洛里作为同事之间的激烈竞争，同时他的回忆中还有各种各样的笑话，这体现了男性主动出击、对事业充满激情而又不乏幽默感的特点。而在第二部分中，洛里的回忆里充斥着对孤独寂寞的恐惧、因其上司偏好男性而对其事业前途的担忧甚而对丹对其感情的怀疑，反映出女性多愁善感而有时候甚至有些神经过敏、不够理性的特征。比如说，在第一部分，丹回忆中两人在电视节目上关于合并高速公路这一政府计划的讨论是异常激烈的，甚至让他兴奋万分：在他的回忆里，洛里看上去非常自信，她的陈述非常精彩，而她的这般完美表现也激发了他的豪情和斗志，以至于他在上镜之前会再整理衣冠以期自己能有比洛里更非凡的表现。而在第二部分中，同样是关于这期电视节目的记忆内容，洛里的回忆却充满悲伤：在她的记忆里，她自己看上去非常悲哀，我们甚至感觉到了她说话时的哽咽；我们能够感觉到她并不关心这档节目，却非常关心丹对她的看法，她对于政府计划的观点陈述几乎全部都是在暗示丹，并把丹的观点陈述完全当成了他对其暗示的反应――洛里说“我们要么继续向前，要么就此打止”之时其实是在给丹最后通牒，不完全是在说政府计划应该如此而更是暗示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要么继续要么终结，而她在听到丹说“达到平稳状态还是进一步发展是不可逆料”这句后砸他也是因为她把丹的纯观点陈述看成了对于他们之间情感的暗示，感觉到丹有意避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又气又恼。
总的来说，这部电影可谓是展现两性差异的典范：在记忆方式方面，我们发现如丹一般的男性往往能够沉着理性而富有逻辑性地思考问题，而如洛里一般的女性则常常通过她们的情感态度甚或直觉处理事件；在记忆侧重点方面，我们发现男性记忆往往侧重容易让人激动兴奋而挑发其斗志的内容，这些内容往往让人欢欣鼓舞而积极向上，而女性记忆则往往侧重情绪情感方面的内容，这些内容有时候可能是让人痛苦万分而消极低沉的。
二、两性各自个性和记忆方式的共同点
影片中我们很明显地看到，男女两性的记忆方式有着非常多的不同点，而即使是对同一件事情，两部分的描述内容也不尽相同。事实上，两性记忆除了这些不同点以外还有许多共同点。
最重要的一点是影片中男性女性的记忆方式都体现了心理学中的补偿记忆原则。补偿记忆原则可以说是记忆因为记忆者情感态度上出现或内疚或沮丧等消极情况发生的记忆补偿从而使记忆自身得到重组和重建的原则规律。在影片前面关于两性记忆的两个部分，我们可以看到很多能够体现补偿记忆原则的记忆现象。比如说，在第一部分丹的记忆中有很多承诺和告白，然而在第二部分洛里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任何丹或承诺或告白的部分。而事实上我们都知道，大多数女性非常看重男性的承诺和告白，而正如本文上面部分文段开头所提到的那样，“所有的男人都害怕承诺”，大多数男性往往难于承诺和告白，另外结合我们在洛里记忆中其对丹告白的期待神情，我们可以得到这样一个推论：丹事实上从来不曾向洛里告白过，而正像洛里记忆中的他一样，他在大多数时候、在洛里期待他的表白的时候是沉默的，或者最多不过在心里作了表白。因此，我们可以说，在丹的这段记忆里，其记忆本身编造出来的表白和承诺则填补了其心灵因内疚而产生的记忆空缺，从而弥补了丹对洛里的歉疚之感，男主人公的悔恨之情因之得到稍许解脱。
另外比较重要的一点是影片中男性女性的记忆内容侧重点体现了心理学中的重点记忆原则。我这里所说的重点记忆原则指的是记忆者在记忆中往往会根据其个性特征、情感态度等来选择性强调记忆内容的某个部分这一规律。这一原则往往会强调对于记忆者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而往往会弱化对其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比如说，同样是对于丹午夜梦回的记忆，丹记忆中更为突出的是洛里在他身边嘟囔着一些奇怪的话，这一和他喜欢做恶梦相类的病态行为让他感到宽慰，让他油然而生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感――要知道他的前女友琳达对其梦魇行为是非常不理解的，洛里这一反常行为则反倒让丹感到受人理解了，这一部分可谓是这段回忆对于丹来说最为重要的部分，因而在记忆里面也最为突出，而后面洛里下床拿饼干等细节则被全部忽略了；在洛里的记忆中，洛里自己不仅在床上说了很多怪话，她还借口拿饼干而起床躲在卧室门后舒缓情绪，因为丹刚刚居然对她表白了，这是作为女人情绪化典型代表的她所最为渴望的！
总体说来，虽然男女两性之间在记忆方式和记忆内容方面存在着一条鸿沟，但是男女两性的记忆特征又有其共同点，对于现实中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做好的事情会在记忆中发生补偿重组现象，而对于现实中他们非常看重非常珍视的事件则会在记忆里得到偏重和强调。
三、结语
曾经有人要我从这部电影中选两个我认为最能代表男女两性自身特征的镜头，我做出了如下选择：代表女性的是那个洛里幻想她自己和丹两人变身成那在舞台上共舞的两个演员的镜头，而代表男性的是那个丹和洛里的第一篇合作专栏文章发表后丹长时间紧紧拿住报纸而长时间凝视专栏上两人照片的镜头。前者完全是洛里对于两人双宿双飞的美好幻想，完全符合女性的情感化情绪化特征，而后者则表现的是丹对于两人美好爱情的坚定态度以及表白的隐秘特征，完全能够代表男性主动出击而坚定执着但又不擅言辞告白的特质。总的说来，从电影导演艺术上来看，影片导演布莱恩・豪尔菲德是一个伟大的天才，他富于冒险精神而勇敢地将他看男女两性记忆特征的一个全新视角融合在一部仅仅90分钟的影片中展现给世人，另外他也是一个伟大的现实主义者，他将对现实社会细致入微的观察以及他个人对观察结果综合全面的思考相结合，创作了一部今天还很能引人深思的醒世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