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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好,我是群众演员路人甲
我叫陆微微,微小的微,微茫的微。我对林海说,我喜欢你,但你可以照样对我一无所知。不过,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坐在离我大概100米之远的草坪上。这种距离让我觉得安全,就像一到了秋天我愿意连忙披上灰色的针织外套。灰色是我的保护色,可以让我毫不招摇地路过林海的世界,然后短短深情地望他一眼。
前几天刚刚过境的台风,使得z城熄灭了一半的热。凉风习习,我不知道林海要到什么时候才放下吉他。如果他~直抱着它,我就会一直站在原地不离开。世界上的爱慕方式林林总总,我却偏偏喜欢上了这种默默的形式。
最终还是被夏河惊醒了,他像一只顽皮的猫从某个角落忽然窜到我眼前,捋了捋刚做好的头发问,怎么样?
你就等着政教处来传你吧。我从夏河那头白色的发上移开眼神,心想像林海那样自然乌黑的碎发多好看,哎,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
夏河露出没有想法的神情并且一手叉起腰来,喂,陆微微……
什么?我疑惑着。
谁知他用食指轻轻地指了指我的额头,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走开了。我回过头去,本以为夏河还会转过身来继续接上话,但是他没有。什么嘛。我嘀咕了一声转过眼,不料与林海双目对视。他是什么时候起身的?不过我的紧张似乎是多余的,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了。
我放下原先停驻在半空僵直的手,手心有些潮湿。想想也是,在夏河嘴里常被提起的奇怪女生,我,怎么可能会人得林海的眼。所以,我才心甘情愿地当上了路人甲,只是客串的次数多了点罢了。
陆微微,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夏河骑着车在我身后大声喊道,我惊慌失措地朝他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再去确定林海已经走到足以听不见夏河声音的地方了,我才鼓着腮帮上了后座,接着毫不客气地往夏河手臂上捏了一把,死夏河,就算你叫得再大声陆微微也还是宇宙间最微不足道的人。
(2) 冬天前进的速度是每天127步
接下去的秋天对夏河来说是个充满奇迹自的季节。
他不但没被全校通报,反而成就了他一脸魅惑众生的相貌。每次他载着我往学校赶时,总有同校的女生朝我投来羡慕嫉妒的眼光。我可不想折寿。所以找了一天,干脆跟夏河说以后我自己来学校就行了。但很快就被他那句“你是学会骑车了还是约好了公交公司给你派辆专线”驳了回去。
是是是,我陆微微多么笨,连自行车都不会骑,更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和公交公司搭上边。于是,我只好闷声不吭妥协了。
秋天没有在人间过多逗留,就像我从来不敢在林海面前多出现几秒。Z城的冬天是名副其实的冬天,下雪的日子几乎占据了整个季节的二分之一。
我计算过,冬天是以每天127步的速度在前进。
昨晚的风雪还记忆犹新,如今的大地却像一头久居深穴丧失了所有戾气的冬兽,除了堆得满街满树的厚厚白雪。不过,都已经习惯了。就像每天早上,我习惯了在黑暗的车棚里听到特属于林海的刹车声。
差不多隔了半分钟,我才从车棚里走了出来,接着沿着雪地上的脚印一路走到隔了一座大花坛的教学楼门口,还没来得及掸去身上的雪就立刻往昏暗的楼道蹦了上去。依然是127步,从车棚到教学楼,是林海踩过雪地的脚印。
我觉得很幸福,走在林海留下的痕迹上,就像握着他温暖的手掌一起前行。
直到一个长得很有Agyness Deyn范儿的女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林海身边时,我才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么蠢。她留着白色的短发,瘦削的瓜子脸,在人群中和林海一样出众。我却怎么看,都觉得她和夏河最为般配。
在一个不怎么特别的日子里,我知道了她的名字,林此眠。原因是我看到她跟在林海后面不依不饶,于是当机立断掏出学生会生管会的证件上前打算英雄救美。
你,对对对,就是你。因为旁边站着林海,我的语调刚开始完全乱了。
什么你你你的,我叫林此眠。她倒是挺义正言辞的样子。
我偷偷清了清嗓子,找了个借口:老师说发型怪异者不得入内,你得回去好好整整。
这时林海才开了口,早让你别去染了吧。
听到这里,我的心就像是冬天的冰凌落地时发出了刺耳的破裂声。林此眠和林海,关系不简单呢。女生依然不可一世地朝我使了个眼色,喂,到底还放不放我进去?
我没说话,表示默许。正值失望之时,夏河的脸又及时地映入我的眼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将一条卡其色的围巾围上我光秃秃的脖子。要是以前的我,早该抱怨他的粗鲁行径,可现在我却莫名其妙地想哭。
夏河,你有喜欢的人吗?
爷的情商系统已开发完整,怎么会没有。
那她喜欢你吗?
她会喜欢我的。
我无力地点点头,如果我有夏河百分之一的勇敢,想必也就不会如现在这样像个怨妇似的只能看着心爱的人走远了吧。
(3) 花吃了陆微微,于是她成了花痴
当我打完近来两字时,word文档很贴心地在上方提示“近来寒暑不常,希自珍重”一行字。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近来我看到林此眠和林海越走越近我的心真的要碎了。笨拙的我只能这么做,我打开了百度开始搜索“如何在危急时刻赢得对方的心”,最终我选择了主动出击。
天知道,我是有贼心没贼胆,要主动早就主动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还眼巴巴地看着林海。
没办法,死也死得壮烈点。
第二天一早,我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个蒙面女侠,大半张脸都被围巾裹在了里面。我特意支开了夏河,一个人再走到校门口的长椅旁。是个浓重的雾天,但我依然能够分辨得出前方正骑车赶来的人就是林海。
我拼命克制住僵硬,使出浑身力气埋头冲了上去。顿时,一阵狭长的刹车声从沉寂的浓雾天扩散开去。还是第一次,和林海对视的时间超过了1秒。我有些欣喜,以至于一时忘记了该说的话。
你有事吗?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林海蹙眉的表情真好看。
我刚沉淀了下心情,想要脱口而出那四个字时林此眠竟然从林海的后座上跳了下来。我不敢往下想,于是捂住剧烈疼痛的头往后跑去。我听到身后的林此眠在笑着说这个世界无奇不有啊,之后是一连串清朗的笑声,却让我的神经顿顿地疼。
本来是想去车棚独处一下,没想到正好在外面撞见夏河,以及一个不认识的透着流气的青年。他们的确是在打架,你来我往之下,夏河终于不敌倒了下去,我见他深深地栽倒在雪地里,马上拨腿朝青年冲去将他推倒在地。
他显然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女生哪来这么重的力气,就连我也诧异了。
给我滚!我解下围巾,大声朝他吼道。
呵呵,挺有当年的风范。他站了起来,扔掉了手中的烟走掉了。我被弄得一头雾水,什么当年风范,他才有洪兴小流氓的风范。我往夏河腿上碰了碰,喂别装了,快起桌。
就在我快要因为他惨败的面色叫出来时夏河一手伸了上来捂住了我的嘴。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会露出坏坏的笑脸,我瞪了他一眼将他拉了起来。现在,我根本就没心情来跟夏河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早自修快开始了,走吧。
你可真是……话未说完,夏河再次闭着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梦见夏河再也没有醒来,他像一朵冬天里沾满霜露的花朵,从此颓败在黑色的泥土里。后来是夏河推醒了我,他还躺在床上挂着点滴,平时那么活跃的他此刻看起来憔悴多了。
我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他笑而不语,只说了句往后你会明白的。
从医院出来已是中午,寒风凛冽,夏河将我搂进了怀里。耳边突然响起了林海的琴声,我连忙从夏河怀里抽离开去,可是他又上前抱住我,我听到他虚弱地在我耳边说,陆微微我喜欢你。
与此同时,就在离我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我看到林海拖着吉他穿过马路,在他身后的林此眠一个纵身跃上了林海的背。我的心泛起一阵凉意,紧紧地抓起夏河的衣角哭了起来。
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感动,可惜了我没准备纸巾。夏河用大拇指拭去我眼角的泪,接着吻上了我的额头,我却把他当成了林海。最后我还是推开了他,越跑越远。差不多到街角时,我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淡出来的,我用力地抱紧头部,它又疼了。对不起夏河,我的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想着想着,夏河温暖的双手从我身后抱了上来。
陆微微,我会等你回来。他说。
(4)我会远远地站着,远远地望着幸福
当我得知林海每晚都会去一家叫做Echo的音响店打工后,周六那天我准备了一个下午决定要穿什么衣服出现在他的眼前。当我一脚踏入Echo时,林此眠先我一步蹦人了店里,她一边从袋子里掏出精致的饭盒一边喊着林海我给你送好吃的东西来了。
在林海还没出现以前,我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到林此眠身边,面面相觑时,不知怎么地居然感觉似曾相识。我仔细地望入了她的眼眸,林此眠,你有多爱林海?
她依旧给了我一张骄傲的脸,但是她的回答足以让我震撼。
她说,我可以放下一切去不停爱他直到他亲口否决我为止。
从这句话里,我听到了林此眠一贯的骄傲和她闪闪发亮的痴情。林海走了上来,看到了我,浅浅的笑绽放在了他的脸上,有什么需要为你服务的吗?
你吃饭吧,我就来看看有什么新进的碟。说完后,我轻轻走到CD架的另一端,透过架子的空隙,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望见满脸幸福的林此眠和神情温婉的林海。也许是灯光太暖,我的心也没之前那般寒冷了。
Echo的玻璃大门被一块褐色的砖撞破,紧跟着进来的是上次打伤夏河的那个人。但见林此眠二话不说抬起躺在玻璃碎片里的砖,正要向他砸去时林海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江浩的少给老娘来这一套,信不信我砸坏你的脑袋。林此眠语势逼人,那个叫江浩的人悻悻地离开了。
林此眠动作太大,鲜红的血从手心流淌下来直至地面上,林海将她搀扶到座位上,拿出医药箱替她包扎起来。我低头望着自己的右手掌,心想如果当时冲上前去挡在他们面前,或许现在被林海握在手心的人就是我了。可笑的是,手掌太过入戏,也泛起隐隐的痛来。
电话响了,是夏河打来的,他说自己现在正四处找我。我撒了谎,骗他说我在同学家做功课,但是从Echo出去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气喘吁吁的他,我顿时无言以对。
今晚的你真漂亮,还有,我收集了许多张你喜欢的CD,以后来我家借走就是了,女孩子晚上出来不安全。夏河解开纽扣将大衣给我披上,接着说道阿姨正担心着快走吧。
(5)爱情是毒药,毒死了当年的林此眠
我发短信给夏河,我说陆微微病了,她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夏河当即就找到了我,他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他将热奶茶递了上来,喏,这可是你最爱的不加珍珠的珍珠奶茶哦。
我抬头笑了下,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整个世界快发霉了。
夏河,这个冬天过得太慢。我喝下一口奶茶,温度适中。
自从林此眠出现在林海身边后,我再也没有依循着林海的足迹从车棚一路走到教学楼了。也许,有了新伴的林海,他的脚步不会再是127步。
夏河一手搭上了我的额头,笑语道,笨蛋,有我这个天才在你身边就算你病了我还是可以将你救回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既温暖又心痛。我怕我给不了夏河他想要的。
气象台说新一期的冷空气将在今晚登陆z城,到时强烈的暴风雪是在所难免。学校所有的老师都在中午时去了会议室进行紧急会议,每个学生都在期盼着班主任来告知提前放学。
间隙,耳边传来敲击窗户的声响,我用纸巾擦去凝在窗上的雾气后,居然看到了林此眠的脸,她朝我勾了勾食指。我出去后一路跟着她走到被白雪完全覆盖的操场上,林此眠在与我相隔五米远的地方转过身来,她没有开启薄薄的嘴唇,而是与我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对望。
她的褐色眼眸,如同一汪清涟的深水。
你找我有事吗?我想,莫不是她看穿了我对林海的心思而要威胁我不许我再看林海一眼。
陆微微,你的心到底在哪里?林此眠诚恳地望着我,而我一时也无法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我。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我循声望去,黯沉的空中此时燃起了五颜六色的烟花。只要是识字的人都能看见,烟花的图案是我的名字。
陆微微,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夏河捧着一大束红色玫瑰,踏过一路的清脆走到我跟前。即使岁月再深长,我都会记得那个灰色却盛大的冬日,以及我拒绝夏河后他脸上满布的失望。
我喜欢的人是林海。我想也许要说得再伤人一些决绝一点,于是又加上了句“你顶着白色的头发看起来就像个痞子”。
夏河低眼看着快要冻僵的玫瑰,轻声地说道,陆微微,你真的病了,连你最爱的颜色都忘记了,不过我还是会像之前说的那样,把你救回来。
我一下子找不着北,什么忘记了?什么叫做我的心在哪里?神经又开始刺疼,眼泪簌簌地从眼眶里翻涌出来,我大声地对夏河吼着,让我病死算了,让我把什么都忘记算了,我不需要谁来救我!去你的大英雄梦吧!
那天的雪积得很厚,我艰难地往前跑去,之前约我出来的林此眠早已不见踪影了。
暴风雪如期而至,学校取消了晚自习,大家都欢呼着出了教室。我故意躲开了夏河,打算一个人走回家。还关了机,如果不这么做,大概一路上就会被夏河的来电铃声烦死。
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居然走到了Echo门外。
落地窗的隔音效果貌似不怎么好,我听到了林此眠和林海的对话。林海拿出一只MP3给林此眠,说她要的答案都在里面。林此眠开心地接过来,说着直觉告诉我这会是 好消息哦。然后她就像只轻快的小鸟一样推开了店门,边拿起耳麦边朝马路走去。
之后发生的事,如同一场无声电影。
一辆白色的商务车因为风雪太大无法看清前方的路,在离林此眠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已经刹不住车了,我朝林此眠跑了过去,可是林海比我更快一步地推开了林此眠。那时,我感觉林海就像空气似的穿过了我的身体。当我回过神来时,林海已经躺在白色的雪地里,停止了呼吸。在离他不远处的林此眠,也不省人事-
从未这样恐惧过,我隔着朦胧的泪眼拼命叫着。而身边的一切,肇事的车辆,惊慌的人群,已死的林海,昏迷的林此眠,都像是烟雾一般,渐渐漂浮在空中然后消失了。
那一晚,大雪纷飞,我在一年前倒下去的地方再次渴望沉睡。
林海说,陆微微,谢谢你对我的爱。可是世界上只有一个林此眠,就算你有着和她相似的面目,同样的白色短发,换了和她一样的名字,终究不是她。你该做回自己,做回最真实的陆微微。
林海死了,真正的林此眠在三年前因为厌食症也死了。这几个月来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我消失的记忆罢了。两年前我遇见了弹着吉他醉醺醺的林海,对他一见钟情,他靠在我肩上喊着林此眠的名字,于是我便以为自己真的是林此眠。即使在他清醒后不愿意接受我,我还是拼命扮演着那个喜欢白色放荡不羁的林此眠。
我只希望林海能够喜欢上我,就像夏河希望我喜欢上他一样。
就在林海一年前冲出店门推开我的一霎那,我还沉浸在假设的喜悦中。没想到到最后,终究是一场空欢喜。
(6) 原来,我见过一场世上最美的烟花大会
那些想要忘掉的隐秘的记忆,终以另一种面孔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提醒着我它存在过。我经受不住夏河每天每夜在耳边的呼唤,醒了过来。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眼角有着激动的泪光。
我握紧他的手,夏河,林海走了。
他点点头说,本以为遗忘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却没想到你这个傻瓜忘得那么辛苦,陆微微,这次你真的回来了吧?
我让夏河将头发恢复成原来的颜色,白色是真正的林此眠喜欢的颜色,而我是陆微微。在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夏河再次在夜空里放起了烟花,他问我这次还会拒绝他吗。
如果你的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甘愿承受你的无理取闹,每时都渴望保护着你,为了取悦于你努力把内敛的自己变得像只顽皮的猫。那还有什么理由。去回绝。
夏河牢牢地抱着我,很长的时间过去,他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真希望如他之前所说,我的心真的回来了。
我们一起踏进了z域的大学。他的宿舍在22楼,我在4楼,听起来相距甚远,其实很近。所以每晚上完课之后,夏河都会牵着我的手一起去学校的美食城里吃夜宵。
我说,再这么吃下去我就要变成肥婆了。
夏河甩甩手,吞下一口鸡翅,没事,有我陪着你呢。
这种话听久了,都不会觉得厌烦。圣诞节一到,装了2万多人的大学更加热闹了。我被学生会安排在礼堂布置气球,所以只能让夏河在校外的餐馆里再等我一会儿。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气球歪的歪,凸的凸,面色黝黑的主席当即摆出了架子,命令我重新来过。
正小声念叨着今晚回去就写退会申请书,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就知道,我让夏河等了太久了。可是那端的声音确是极其陌生:快,夏河被打伤了在医院。
上天保佑这只是夏河对我开的一个黑色幽默,也许当我走进病房的时候他会健健康康地端着一束花上来说节日快乐。我焦急地穿过冰冷的走廊,打开门,望见的却是缠着绷带双目紧闭的夏河。
夏河的父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见到我进去,他立刻站了起来露出愤怒的神色说,又是因为你!
还记得上次夏河莫名其妙晕倒,原来是不想依靠他的校董父亲,于是没日没夜地在商场打工,并且卖了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才成功导演了那场绚烂的烟火。这次,听与他同行的朋友说,他碰到了江浩,江浩是我在扮演林此眠时结交的流氓,他误以为我喜欢上了她,于是对我不依不饶,一个小时前江浩口口声声说着我的不是,夏河忍不住就和他打了起来。
陆微微,你何德何能,可以让一个美好的少年为了你奋不顾身。
夏河像个新生的婴儿安静地睡着,我走到病床旁,伏身贴近他的耳畔,夏河夏河,你这个样子还打算怎么挽救我?
(7)你部等我那么多年了,我等你一下也不会死
我休了学,打算等夏河醒来后和他一起再次走进大学。夏河的父亲见到了我的诚意,便不再厌弃我,我能理解他只是个着急且爱着孩子的父亲。z城的冬天很难见到阳光,难得的一场日光显得弥足珍贵,我将夏河的床单晾到了阳台上,阳光迷蒙,我回头望进去,夏河已经站了起来在笑着问我,陆微微,我睡多久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幻觉。
我揉了揉微微刺痛的眼睛,挽起夏河跳动着微弱脉搏的手说,夏河,我们再不相爱就要老了。如果你还要再沉睡下去,恐怕等你醒来后我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陆微微t你就忍心牵着年迈的我还要每天进出老年大学吗?
现实中的奇迹往往是大干世界中微小的一隅,夏河的手指没有颤动,眼皮也照样安静。我想起了网上转载量很大的一个帖子,上面有一句话说,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
在夏河面前,我就是陆微微。回想起那些辛苦扮演着林此眠的日子,虽然有短暂的惊喜,可最后还是牺牲掉了一个美好的生命来告诉我什么叫做不可能。不想重蹈覆辙,就让我做起最为真实的陆微微,即使时光再绵长,我也会心甘情愿地等待夏河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