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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禅语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八篇心灵禅语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心灵禅语范文第1篇

我们驾车去旅行

柏林禅寺

是我们眼中第一道风景

焚香的人骆驿不绝

我们也被夹杂在其中

你看你看

和尚下课了

我们好奇的眼神一动不动

还是戴了眼镜的和尚啊

身边的小李说个不停

都是为了信仰

都是一种缘分

别说话

其实我们啥都不懂

千年古刹

香火缭绕

我们来就是为了满足好奇

用禅语抚平我们被现实灼伤的心灵

不求得道

不求神灵

我们勤劳、乐观、豁达

我们和善、友好、坦诚

心灵禅语范文第2篇

偶遇空间朋友,即使你们沉默不言,我也会读懂你们悄然的情怀!我们都是季节中的过客,一份邂逅已是情缘,不问缘浅缘深!于万千人海之中,你们知晓这世间有一个真诚坦然的馨煜,我又是何其的幸运呢!你们来过,我便聆听到你们的关注,欣喜着!文字是一座桥,你我在桥上或许只是擦肩而过,而路过,淡然地笑,我便收获到温暖的气息,许我也送你们一份春暖花开的心情!

一文一世界,一字一情感!文字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世界,馨煜就一个恋上文字的女子,喜欢用梦的羽衣装扮文字的花边!指尖轻捻,捻不来禅言禅语,信笔敲下的絮语短言,只是一些小小的幸福花絮,不冗长。生活纵然简单,也会在合适的温度里绽放如花!

不要蓝颜红颜的暧昧,你们是我素未谋面的兄弟姐妹!你们的一个留言,一句祝福,就饱满了馨煜的空寂和落寞,你们还在这儿,真好!这个冬天有你们同行,馨煜不会很冷!

心灵禅语范文第3篇

读罢此文,心灵不禁一颤,我感到自己和好些教师一样,似乎在人生的“中途岛”徘徊,激情锐减。人虽然一出生就走在“回家”的路上,但是,人,特别是以智慧启迪智慧、以心灵撼动心灵、以生命引领生命为己任的教师,应该不断树立精神路标,充实人生,自强不息。

35岁左右的中小学教师,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他们已经走过激情燃烧的岁月,处于心理衰颓期,容易产生职业倦怠,放松工作和学习。他们有的“功成名就”,能摘到的“葡萄”已经到手,没摘到的“葡萄”那是酸的;有的觉得人生须臾数十载,平安健康就是福,望望不远“回家”路,也该享受享受了;有的认为工资大幅上调,业绩奖金已不很重要,不想为“五斗米”折腰了。

不断提升灵商和情商,是教师应对“中途岛”现象的灵丹妙药。灵商是指使命感和价值观,情商重在自我情绪管理。智商是基础,灵商导方向,情商结硕果。社会经济的发展,我们的物质欲望大多得到了满足,但还应追求更高的精神境界,提升人生价值。漫画家丰子恺将人生境界比喻为三层楼,底楼物质,二楼精神,三楼灵魂。灵魂的境界非常人能攀,因此我们“中途岛”教师要有“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择高处立,就平处坐,向宽处行”的心态,耐住寂寞,升华寂寞,多到二楼小住或常在其阳台望望。在平淡的教学生活中,我们应怀揣一颗宁静的心,锻造优质的情绪砖瓦,用专注的学习和工作来搭建灵商和情商的大厦,那样会豁然心境,相约快乐,邂逅幸福,拓展生命的宽度和高度,让生命之花别样绽放,于己于生于校,善莫大焉。

心灵禅语范文第4篇

扬州凤凰岛是我国AAA级旅游名胜。凤凰岛位于扬州市邗江区东北郊的泰安镇。 凤凰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岛,像一颗翠绿的浮玉,镶嵌在碧波荡漾的扬州的邵伯湖中,这犹如一个孩子依偎在 与都江堰、灵渠和坎儿井齐名的古代四大水利工程的“归江十坝”的怀抱。凤凰岛七条大河凤凰岛被七条大河勾连着河连着湖、湖连着江,河水、湖水、江水,水天一色;分布在它周围的七个小岛,如星捧月,和她遥相呼应,一派水乡田园风光。

凤凰岛,至今岛上还有个聚凤岛,传说中曾经有凤来仪,是凤凰落羽造就了它,是漫不经心抑或是良苦用心?它诞生的时候,扬州正经历着沧桑还是安享繁荣昌盛?它一路静静的看,又看穿了扬州几多的沧桑与繁荣!正如李煜所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人都说凤凰岛好似扬州城待字闺中的少女,就待人们去发现它的美!但在邵伯湖边上走走,我的感觉截然不同,我觉得凤凰岛如同参不透的禅语,那烟波浩淼的邵伯湖里到底有些什么,它和凤凰岛深情对望了几千年,又看穿了多少天地间的玄机?当人们弯腰,试图透过凤凰岛看见它讳莫如深的心灵,却只是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凤凰岛是智慧的,因此它并不妄言,一切的一切只靠人们自己参透。

心灵禅语范文第5篇

由此,我想起国外的一则故事。一个古代的国王,长了一双驴耳朵。此情国人谁也不知道,只有他的专职理发师知道。国王为此下道秘令,此事不能泄密给第二人,如发现理发师违令,便马上处死。理发师长年给国王理发,却不敢走露一点风声,他心里憋得难受。后来他想出个办法,在卧室里挖了一个洞,每次给国王理发后,自己便趴在洞口上,对着洞大声呐喊一阵:“国王长个驴耳朵!国王长个驴耳朵!”呐喊后,心里便好受多了。

我的老友和理发师,为了感情的平衡,心理的安慰,各自倾泄出了心中的怨气、怒气、不平事,让心灵的闸门不再承受无形的压力。这便是心理的养生之道――学会倾泄。

人生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一个人处于复杂的社会空间,难免遭遇到一些不平事。有的事因对方的不理解(包括自己的子女和老伴),反而会给自己带来苦恼。有些事因对方的错误伤害,而一时无法讨得公道。有些事长久积淀在自己心底,又无法向他人倾诉,也不能排遣出来。这些委屈事、不平事、怨气、苦水,憋在肚里,压在心里,是一种压力,是一堆病毒,是心头被时时啮噬的疼痛。如果不及时把心灵的闸门打开,让其倾泄出来,对身心的危害将是无法估量的。从医学的角度讲,由于不良情绪在心中的淤积,使心态失去了平衡,人体的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就会导致失调和紊乱,血气邪冲百病即生,给身心带来危害。特别是患有心脑血管病的人,还会因此而发生猝死。因此,学会倾泄,便是化解这身心危机的极好方式。

心灵禅语范文第6篇

禅语有云:以清净心看世界,以欢喜心过生活,以平常心生情味,以柔软心除挂碍。用欢喜心过生活,给他人一个微笑,温暖这个烟火尘世;给自己一个微笑,让恬静布满心田。捧读《欢喜》,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如同徜徉在风清气朗的人间四月天,心情也随之明快起来。

以此二字为书名,一定是个温婉的女子,有着一颗温暖的心。

从业余作者到省作协会员、《读者》《特别关注》《读书文摘》等杂志的签约作家,施立松一发而不可收,600余篇散文和小说见诸《人民日报》等全国各大报刊,并获孙犁文学奖等全国征文奖十余次。

一页页地翻过去,《欢喜》近两百页的文字分为六辑,每一辑都有一个诗意而亲切的名字:三十里路云和月、年华似水香相伴……轻灵的文字,像春夜里细密的雨点,一滴滴落在窗外的芭蕉叶上,也轻轻地敲打着人的心扉。

轻拢慢捻,浅吟低唱,一支蘸着吴音古韵的温婉之笔,以女性独特的视角,叙写着满含温情的尘世之旅。家事、世事、人世,乡情、亲情、人情……凡俗的生活中,浸润着美丽的情怀。每一个故事,都在一个个亲切的细节里,诠释着一个个深刻的含义。

“三十里路云和月”――三十里路不长,却披风栉雨。三十里路的云月,映射着如水的乡情,伴和的是心灵的吟唱。

“年华似水香相伴”――草木、花朵,母亲的发香、婴儿的乳香……这种种馨香,都源自爱的心灵,因此成就了快乐的源泉。

也是在这样的馨香里,沉淀着浓浓的怀旧与乡愁。海岛渔村的家乡,父亲宽厚的爱,母亲勤劳的手……如梦如烟的往事中,小女孩穿梭在旧日的时光里,红绸带,绿藕叶,油菜黄,碎花裙子……父母的慈爱是她灵魂里永远的馨香。所以,在“白衫裙”篇章中,6岁丧父的她抵死不肯穿上那象征着孝服的白衫裙,用这样的方式拒绝接受父亲的离去,那蚀骨惨痛让人潸然泪下。多年以后,她却说:“人生,像宝石一样,是要磨砺的。”

生活的坎坷磨难,如同黄连的苦香,净化了人们的心灵。

“我识得你的名字”――母爱就像冬日里的阳光,不要一丝的付出却永远拥有。这绵长的温暖照亮了作者的人生,也照亮了读者的心灵。不识字的母亲,记不住6和9的区别,却把女儿的姓名记得牢牢的。天下的母亲怕都是这样,把儿女的名字镌刻在自己的心上,即使碎了,也有痕迹。

“生命的美丽”――2008年,那个伤痛的春季里,无数夭折或顽强的生命,让作者深深感悟到平凡的美丽。“男人的‘三宅一生’”中,那个曾以穿上“三宅一生”西服为奋斗目标的男人,为父母妻儿熬尽了心血,恶疾缠身。“三宅一生”如梦中的仙衣,渐近而忽远,缥缈一生。岁月的河上,生命如船。有多少人被自己的欲望劫持,眼里只有终极目标,全然忽略了两岸绿柳扶风的雅致,薄雾岫云的曼妙,茅檐草舍的清幽……作者的文字看似漫不经心,浅淡如水,却如同窗外的细雨,悄无声息地浸润着思绪,心底渐渐清明。

“你还可以向谁撒娇”“石不能言最可人”――她在和花草相遇的人生旅途上,也如同花儿一般,与我们分享着美,分享着快乐。你看着、读着,就丢弃了尘埃,抛开了枷锁,宛若面对着一张张微笑的面容,共同行走在欢喜、幸福的旅途上。

心灵禅语范文第7篇

[关键词] 王安石;禅境诗;内容特点

[中图分类号] I207.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6639(2013)04-0053-05

王安石(1021-1086)是中国11世纪杰出之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他少负绝异之资,于经史百家诸子之书无所不窥;中年治事立言,以淑世济民为宗;晚年退隐金陵,深研佛经,皈依佛法,诗歌创作也进入了一个更加高深的境界。荆公晚年诗作中,成就最大、最为后人所推重的,当属那些禅境诗。什么叫“禅境诗”?笔者以为,禅境诗又可称为禅趣诗、禅味诗或禅悟诗。这类诗蕴含禅理、禅机、禅趣,以事明理,以物显道,以形而下明形而上,无禅语而有禅趣,寓禅理而无禅迹,造语圆融,自然清新而又含义深邃。这样的禅诗,笔者统称之为“禅境诗”。这里还必须区分一下“禅境诗”与一般的佛(禅)诗。一般的佛禅诗大多是指直接以佛(禅)理、佛(禅)语、佛(禅)典入诗的佛禅诗,因诗人倾心于佛教(禅宗),希望可以用诗阐明佛(禅)理。这类诗最大的特点是直奔主题,比喻浅明,说理简单明了,词显意尽,不含言外之意。而“禅境诗”则不然,这类诗作的特点为:无禅语而蕴含禅意、禅趣,无说理的迹象而蕴含禅理,明禅理而富于意境,言有尽而意无穷,即事即理,心境开悟,心物相契,表里澄明。笔者觉得:禅趣诗、禅境诗、禅味诗、禅悟诗,这些诗应该属于一类,都有上述共同的特点,都可用“禅境诗”一词概括,都是意境深远、言有尽而意无穷之作,都创造了一种物我浑然、表里澄澈的境界,都含蓄凝炼,意味深长,蕴含一种深邃之美。本文主要探讨王安石禅境诗的内容特点。

王安石的高妙的禅境诗大约有300来首,主要集中在晚年。细读荆公晚年的禅境诗,不难发现这类诗主要是以自然山水诗为主。这些诗若以内容题材为标准再细分一下,可分为三类,一类是诗人游览佛寺、咏怀佛迹的诗作或者诗人在佛寺中读书、会友、居住,感于大自然的美妙和庙宇的庄严灵秀而抒发心声、富含禅意的诗作,这些诗可被称作“禅寺造访诗”。另一类是“山水禅意诗”,这类诗主要是诗人通过描绘美丽的自然山水,从诗中体现一种意趣、禅趣的诗作。第三类是“心境开悟诗”,此类诗多纯写心境、心情,在静思中体会禅意。下面用具体的诗作分析,来体会一下荆公禅境诗的内容特点。

一、禅寺造访诗

“禅寺造访诗”在王安石诗作中占有一定的数量,笔者大致统计了一下,大约有七十多首,其中常见到的佛寺名有:定林寺、光宅寺、法云寺、齐安寺、八功德水庵、半山寺、定林院昭文斋、草堂寺、清凉寺、清凉寺白云庵、大佛寺、章义寺、祈泽寺、定力院、龙泉寺、证圣寺、醴泉观、台城寺、龙华院、退居院、景德寺、净相寺、正觉院、落星寺、长干寺、法喜寺、金山寺、栖霞庵、华藏院、宝乘寺、慧聚寺、灵山寺、山谷寺等等。

下面列举数诗分析之,请看下面这几首《光宅寺》:

《光宅寺》

然光宅淮之阴,扶舆独来坐中林。千秋钟梵已变响,十亩桑竹空成阴。昔人倨堂有妙理,高座翳天花深。红葵紫苋复满眼,往事无迹难追寻[1]。

《光宅寺》

今知光宅寺,牛首正当门。台殿金碧毁,丘墟桑竹繁。萧萧新犊卧,冉冉暮鸦翻。回首千岁梦,雨花何足言[2]。

《光宅寺》

齐安孤起宋兴前,光宅相仍一水边。蜂分蚁争今不见,故窠遗垤尚依然[3]。

李壁《王荆文公诗笺注》中注解:“按《建康志》:‘光宅寺,本梁武故宅,天监六年,舍宅作寺。昔云光法师讲《法华经》于光宅,每有花如飞雪,满空而下,讲讫即升空而去。’”[4]“光宅寺,梁武帝宅也。其北,齐安寺,隔淮,齐武帝宅也。齐安寺,今为妙静寺,在城东门外,前临官路,后徙置高垄,面秦淮,南唐升元中建。”[5]

王安石这几首《光宅寺》在集中分属不同的卷数,细细品读,大致可认为不是一时之作。这座寺庙为南朝梁武帝故宅,从诗中我们可以体会出,王安石对六朝兴亡感慨颇多,隐隐蕴含着一种尘缘如梦、人生如梦、往事成空的出世之思,透显着一种淡淡的佛禅之意。又如《与道原步至景寺》也含有这种思想:“前时偶见花如梦,红紫纷披竞浅深。今日重来如梦觉,静无余馥可追寻。”《传灯录》记载:“陆亘大夫见南泉,南泉云:‘老僧见一株花,如梦相似。’陆当下有省。”[6]此即岁月不居、浮生若梦、万物成空之意。世间如梦如幻,如露如电,镜花水月,不可捉摸,故无所求。心无所求,则一念不起,清净空寂,这正是佛家的思想。

定林寺亦是王安石晚年经常休憩之地,定林寺中的昭文斋还曾是王安石的书房,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王安石参禅会友的印迹。考之王安石诗集,与定林寺有关的诗作竟有十几首,下面仅选其中较有代表性的几首:

《定林寺》

众木凛交覆,孤泉静横分。楚老一枝,于此傲人群。

城市少美蔬,想今困焚。且凭东南风,持寄岭头云。

李壁注曰:“按定林有上下二寺,上定林寺,旧基在蒋山应潮井后。按《建康实录》:‘上定林寺,宋元嘉十六年(439),禅师竺法秀造,在下定林之后。乾道间,僧善鉴重建下定林寺,在蒋山宝公塔西北。’按《塔寺记》:‘宋元嘉元年(424),又置下定林寺,东去县一十五里。’《南史》:‘何嗣入钟山定林寺阅内典。齐东昏侯尝至定林寺,有沙门老病不能去,命左右射之,百箭俱发。二事但云定林寺,不分上下。’”[7]定林寺依山临水,古木参天,王安石晚年退居金陵时经常到此游憩。长期繁重的政务使诗人体衰多病,变法时的种种遭遇使诗人的心灵也蒙受了创伤,他是多么需要一个清幽的环境来涤除烦恼、修养身心。定林寺正是这样一个理想的所在。

《书定林院窗》

竹鸡呼我出华胥,起灭篝灯拥撩炉。试问道人何所梦,但言浑忘不言无[8]。

又如《游钟山》一诗:“终日看山不厌山,买山终待老山间。山花落尽山长在,山水空流山自闲。”李壁注曰:“按《建康志》:‘钟山,一名蒋山,在城东北,一十五里,周回六十里,一百五十八丈,东连青龙山,西接青溪,南有锺浦,下入秦淮,北接雉亭山。汉蒋子文死事于此,吴大帝祖讳钟,因改曰蒋山。”[31]此诗表达王安石暮年喜好山水、欲终老其间之意,但亦隐含禅意。杜松柏先生对此诗的解读很有意思,兹摘录如下。杜先生解释说:“‘终日看山不厌山,买山终待老山间’以世谛解之,则为耽于山水,欲买山归隐之逸士,而暗以山象征自性妙体,即禅人开悟后之圣境,有沉湎其间,不入尘俗之意,故下二句云云,盖谓色界如山花之凋落,归于坏灭,而自性妙体如山之长存,山水以喻由物显用,大物繁兴如山水空流,而自性如如不动,如山之闲暇。”[32]笔者觉得此诗托物起兴,以有限明无限,使禅机恍然若见,若没有相当的佛学修养和一定的慧根,是很难感受得到的。水流花落的动衬出了山的静,而山、水、花、人,合而观之,蕴动静兼摄之理,人在山下,人在花间,人在水边,人与自然山水已浑然合一了。这首诗将人与自然融合的美永远定格,导入了一种永恒之境、审美之境、涅之境。

三、心境开悟诗

这类纯写心境的诗作在荆公集中不是很多,但亦有之。如《吾心》一诗:“吾心童稚时,不见一物好。意言有妙理,独恨知不早。初闻守善死,颇复吝肝脑。中稍历艰危,悟身非所保。犹然谓俗学,有指当穷讨。知童稚心,自足可忘老。”李壁注云:“诗意:‘若悟万法本空,形骸肝脑非所吝也。’”[33]笔者认为这首诗大概是王安石自述悟道的过程。首四句说吾心于童稚之时,浑然天理,于万物皆无分别好坏之心,今思之,此理甚妙,而我独恨知之不早耳。五六句则谓如欲守善道而死,则不当吝惜肝脑,然初闻此理,半信半疑,因此尚颇惜肝脑。下四句则云吾中年以后经历艰难危险,始悟死生有命,若百计以保身,不若守死以待天命也,然此时我尚疑俗学所谓之保身,尚有可穷究研讨之处,故仍信之未笃。末二句云及吾晚年,始悟童稚时浑然天理之心最为可贵,亦与守善而死之道不相违,此心自足,可忘老矣。故王安石此诗乃受佛学影响,视诸事如一,物我两忘,超然无累,回复本体,含欲与天地冥合之意。

心境开悟之作又往往与景物描写融合在一起,借景抒情,以景悟道,参悟佛理。如《出定力院作》一诗:“江上悠悠不见人,十年尘垢梦中身。殷勤未解丁香结,放出枝间自在春。”[34]表面看来是写景,但从题目推测其写作背景并思索诗中意味,这首诗可能是自述学佛参禅的苦乐。前两句申述坐禅入定之艰辛,后两句道出骤然间有所得之快乐心境,正是“藉教悟宗”的过程。勤学苦思不得其解,日积月累突然顿悟。笔者忽然记起一首古老的禅偈,好像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捻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又如《书八功水庵》:“幽独若可厌,真实为可喜。见山不碍目,闻水不逆耳。然无所为,自得而已矣。”此诗乍读不过见公暮年之喜好山水、悠然自得之情,然细读之,又似含有禅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由圣回凡之境界。《吉州青原惟信禅师语录》有这样一条记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上堂。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大众,这三般见解,是同是别,有人缁素得出,许汝亲见老僧 。”[35]

再如《金陵报恩大师西堂方丈二首》,诗曰:“檐花映日午风,时有黄鹂隔竹闻。香一炉春睡足,上方车马正纷纷。”其二曰:“萧萧出屋千竿玉,霭霭当窗一柱云。心力长年人事外,种花移石尚殷勤。”[36]诗以明净的风日开始,而布置以疏落的鸟鸣。是烛烬,用“香一炉”侧写“春睡”之久且熟,浅浅著墨却十分传神。待神智清醒乃察觉室外扰攘的车马声早已淹没鸟鸣,这又是一层有力的对比。下一首前联不过谓“对竹烧香”,却都郑重写之,颇有小题大作的意味。“出屋”二字把竹林由近处延伸到远处的景致写得十分鲜活。次句则似乎借自陶渊明的“霭霭停云”,突出了香烟盘旋的景象。在如此开朗的物境与心境之中,诗人自得其乐,只觉得闲适生活的点点滴滴最值得专心从事。此二诗,八句之内,风神清婉,其间神气,令人向往,似有一种悠然的禅意蕴含其中。

王安石的禅境诗不论在造景或意境上,全都不落言筌,含蓄有致,创造了一种“物我合一”的诗境、禅境,给人一种幽远深清之感,给人一种心境开悟之感,给人一种涤荡灵魂之感。一首好的禅境诗绝对是一件艺术珍品,有永恒的艺术魅力和艺术价值。禅寺造访、咏怀山水、心境开悟正是荆公禅境诗的三大主要题材,正是以此为内容基础,荆公才创造出了享誉千载的诗篇。王安石的禅境诗有着极高的美学价值和艺术价值,达到了一种审美的境界,这是诗人的天生的性格、学术的积累、人生的淬炼和宗教的涵养共同作用的结果,是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积累、沉淀出来的,是王安石的生命结晶,亦是他灵魂升华的产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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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禅语范文第8篇

中图分类号:TU-80 文献标识码:A

一、禅宗思想与中国文化

禅,是梵语Dhyana的译音“禅那”的略称,意为“静虑”、“思维修”、“功德丛林”等,也就是说“禅”的这种修习方式能使心绪宁静专注,便于深入思虑义理。禅宗作为中国本土的佛教,尽管其思想方法为适应中国需要而大大简化,然而其追求人生解脱和彻悟的存在本体的哲学倾向并不曾消失,而且渗透到中国文化和艺术的血脉之中。它与儒家立足于日常人伦、“六合之外存而不论”的现实态度不同,也区别于道家执著于“乘云气,骑日月”的理想人格。禅宗是纯粹中国佛教的产物,中心思想是注重净性,强调自悟,提倡顿觉,它以觉悟众生心性的本原为主旨,主张通过个体的自觉经验和沉思冥想的思维方式,在感性中通过悟境而达到精神上的超越与自由。在禅学看来,人既在宇宙之中,宇宙亦在人的心中,人与自然并不仅仅是彼此参与的关系,而是浑然如一的整体,而内心的体验便是达到这一境界的关键,这是因为宇宙万物的一切都是人心所生。

禅宗是东方文化的奇葩,综合了中国的儒家、道家和印度的佛家之精华。禅家天真活泼,既熬得住寂寞又承得起热闹,创下了承先启后的语录,留下了雅俗共赏的公案,并带动了中国艺术的创作,尤以山水园林的表现更为突出。

在中国山水园林发展历史进程中,儒、道、禅在一定程度上相互交织,共同作用于中国园林的发展,文化思想的交织。儒家提倡入世,乐观进取,是“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的“天人合一”境界;道家则崇尚出世、消极避退,是“上下与天地者同流”的“与道冥一”境界。两者看似相互对立,实则刚好相互补充而协调。道家提出“人的自然化”,它与“礼乐”传统和孔门仁学强调的“自然的人化”,恰好既对立,又补充。也正因为儒道有这个共同点,它们才可能对钟情于中国山水园林的士大夫们共同起着作用并相互渗透补充。

禅宗思想在哲学观念上对中国山水园林的影响集中体现在“天人合一”这一观念上。从美学范畴上讲,天人合一就是“主体融入客体,客体融入主体,坚持根本同一,泯除一切显著差别,从而达到个人与宇宙不二的状态”。山水艺术是自然与人合一的体现,自然与人的合一就是人的精神、思想、认识与自然的法则、形象统一在一起。天人合一思想深刻地影响着中华民族的艺术思维,它在山水园林中体现为客体自然再现与主体精神表现的合一。在画论中有大量相关的认识,如“穷玄妙于意表,合神变乎天机”(张彦远语)。“妙将入神,灵则通圣”(朱景玄语)。通过这些玄妙的语言,我们可以看出古人对“天人合一”境界的探索。从画家自身最直观的感受来看,“天人合一”即表达了一种人与自然的相融与和谐。这种和谐并非是画家完全如实、客观地反映山水形态,而是切身从内心体悟观照自然,从而在作品中融入自己的主观情感。

二、禅宗的自然观与山水园林的禅韵

自汉魏西晋南北朝以来,佛教由天竺传入中土,与本土的儒道两家文化相互碰撞,相互融合而形成了中国化的佛教――禅宗。佛寺是宗教文化的载体,它不仅是美仑美奂的自然景观的一部分,也是出家僧众的生活和修持的场所,同时还肩负着社会责任。禅宗与寺庙园林同是佛教中国化的产物,禅宗是中国佛教的核心,寺庙园林则是秉承此核心的理想天地。禅宗兴盛后,几乎各处寺庙园林都留下了禅者的足迹。庐山东林寺、黄梅东山五祖寺、“佛门”、“禅院五山”等都以其清幽天趣启示参禅者悟觉禅机。“佛教四大名山”又称之谓佛教四绝:峨眉山、五台山、普陀山、九华山,既是佛教圣地,又兼具优美的风景。南宋迁都至临安后带来了在西湖风景区兴建寺院发展自然环境的,归隐寺、净慈寺、余杭径山寺、宁波天童寺、阿育王寺名列“禅院五山”,可见当时的风尚是禅寺与山水密切结合。

寺院园林不仅仅是为了满足人们对园林的偏爱,更是为佛教的济世本怀所设立的,将佛寺园林当作桥梁,摄引人们步入禅的境界。寺庙园林在禅宗思想影响下,出于宗教教义需要,构筑于名山大川,追求“佛国仙境”的宗教意境,以满足精神所需,并吸引信徒前往瞻仰朝拜。所以,中国佛教寺院是集建筑、雕塑、绘画、书法、音乐、文学于一体的艺术殿堂,甚至兼具宗教、文化、艺术、教育、经济、旅游的多种社会功能。

面对着大自然的绿水青山,参禅者在有形的物质和无形的内心中思索,探索宇宙、世界、人生等等问题,从而超越世俗,遨游于自己思维的广阔空间,在空灵静谧的氛围中摒弃一切,升华德操。以万事万物皆自然作为理想人生态度的禅宗,认为真知的普遍存在性,在浩瀚的自然中,只要心静,就能够觉察到一切动的生命。从而感悟到内心的纯洁,领悟到生命的可贵,追求一种乐观和积极的人生情趣。“幸为福田衣下僧,乾坤赢得一闲人。有缘即住无缘去,一任清风送白云。”(百丈怀海语)以这样的精神而选择自然山水间作为修行场所,是再合适不过的,正可谓:“任世态万变,人情沉浮,禅家只站定在清净本心之内,无执无挂,一如清风、白云、青山、绿水、蓝天般本然圆满。禅与自然,是在生命的本真深处契合的。”

中唐以后,意境美的追求成为山水园林艺术的主要旨趣。在禅的精神和思维方式影响下成熟起来的园林意境主要分为三个层次,一为“悦形”,纯粹以人的感官系统被动欣赏自然天成的景物。二为“逸情”,主体在“悦形”基础上,将获取的风景信息进行主观处理,给予景观人性,达到“物我相亲,情景交融”境界。三为“畅神”,人景交融,不分彼此,达到“唯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是以天地为庐,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境界。所以,对禅的领悟,不仅需要用眼,更为重要的是要用心,要透过层层的幻象达到本质既为神与象通。园林也要包含意境的传达,要讲究含蓄美和思想内涵,使游人对园林的欣赏从目的感官到心的飞跃。园林意境其实就是欣赏者在特定景观环境中体悟到的一种人生境界,它与禅境一样都是以心灵的宁静恬和为理想人生的立足之本,超越了具象形态和有所为、有所求的具体思虑,而成为一种无所羁绊、适意而为的心灵体验。

与早期园林那种“模山范水”的自然美不同,成熟时期的园林所追求的自然是虚实相生的“妙造自然”――即在禅的理趣的影响下,“自然境界”从老庄那种回归大自然的方式中走向了人们的心中,就是所谓“心造其境”,这是人们心意中的自然,情感体味中的自然,即是作为“意境”中的自然。在禅境濡染下,文人士大夫追求的园林美不只是单纯的物质空间形态的创造,更重要的是注重由景观引发的情思神韵。魏晋时期,社会矛盾激化、政治动荡不安、隐逸的社会风尚影响到了社会上流的文人名士。尽管他们没有去当真正的隐士,但心怀隐逸的审美情趣加速了山水自然美的发现。此时,禅佛文化在文人名士与山水的结合方面提供全新而深刻的理论指导,佛家“色空一如”的禅宗观改造了士大夫们的隐逸观。他们追求隐逸山水趣味的同时,再也无须断然舍家抛业。隐逸不再是与世俗社会挥手告别的仪式,反而成为高门胄室在修齐治平同时怡情冶性的风雅行为。从此,自然山水与文人士大夫在全方位得以磨合,不再存在道德或情感上的芥蒂。从此,隐逸文化走出山野,与市井结合,与仕途为伍,甚至影响到帝王。禅佛思想介入而导致的这一山水精神的变化,最大限度地拓展了自然山水情趣的生存空间,消解了山水自然与市井世界的不兼容性,是山水精神得以宏扬的深刻动因。

王维辋川园、白居易履道里宅院、庐山草堂、苏轼雪堂、狮子林、沧浪亭皆与其有关。四大园林之狮子林融进了大量的儒道文化信息,特别是文人士大夫的审美情趣。如其额匾“指柏轩”前加上了“揖峰”二字,取宋朱熹《游百丈山记》中的“前揖庐山,一峰独秀”之意,将山石人化,表现了文人士大夫对大自然山石的热爱尊崇之情,在一个小小的匾额中体现了禅道两种文化精神。即使在朝或在野,文人士大夫们可能抛开外界的干扰,齐一仕隐、平衡青云之志、放逸情与景汇之情。心定神闲,不受束缚,以我之心就能够无拘束地抒情写意,园林情趣也随之产生,而后导致了富于城市山林之感的市中宅园普遍兴起。市中宅园聚拳石,环斗水,营造出脱俗的氛围,士大夫们在此悠然自足,自得其乐,既逍遥尘俗之外,又免去山隐之苦,成为他们精神活动的自由天地。

禅需要用心去体悟,不是一蹴而就的,要破除表象而见到本心。造园同样也是需要体悟,要有思想内涵,因而设计中要讲究含蓄美、意境美。从禅宗的观点看,世间万物都是佛法或本心的幻化,即“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若般。”这就为园林这种形式上有限的自然山水艺术提供了审美体验的无限可能性,即打破了山水园林在空间上的根本界限,在一定的思想深度上构筑出文人园林中以小见大、咫尺山林的园林空间。许多江南私家园林当中,则自觉或不自觉地以全国一些典型小山水的分布,契合了中华大地的山水分布。正如《林泉高致》中所说,“如此,是一山而兼数十百山之形状。”

三、禅宗的山水精神与山水园林景观的创作

禅宗从唐代起就开始融会到山水诗画创作中,并积极指导与影响山水园林的创作,画家们开始追求自然恬淡的审美趣味。不同的历史朝代,其主流风格都有变化,但其美学思想及基调却是不变的。山水画,山水园林的创作灵感来源于自然,追求个体与自然的结合,以意境来表达牧歌式的宁静,以心胸的宽广来摆脱人事的束缚来获取心灵的解放。

山水园林作为中国园林的一个门类,它充分显示了东方园林艺术的特色,在“天人合一”的宗教哲学思想的引领下,它以老庄思想为孕育,以禅宗哲学为发展,形成了具有华夏民族独特个性的心灵写照和审美情趣。佛家禅宗的超然胸襟,最易与萧疏清旷的山水融为一体,因此禅宗的精神在中国的山水园林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中国历代山水造园名家大多具有禅家精神,他们的作品常会不经意间体现了禅的意境。他们常从禅理中获得“妙在景外”的超然心得,使山水园林之境与禅境同出。

在艺术哲学的依据上有着禅学“色即是空”的辨证意味。深悉禅理的王维,在绘画中创造出万法皆空、超脱安逸、宁静自由的境界。唐代王维变青绿山水为水墨画起,墨的地位上升了,色彩意象的自然趣味开始表现为水墨的单纯简淡。禅宗思想对山水画色彩的影响,还体现在空灵含蓄、淡泊幽远的意境上。山水画之“白”在视觉上一片空阔,传达对“空”的感悟。《寒江独钓》中除一孤舟和老人垂钓外,周围一片空白,但空白并非虚无,而使你感到江水宽阔,烟雾生腾。在禅宗看来,规定性越小,想象余地越大,因而少能够胜多,只有简到极点,才能留出最大限度的空间去供人们揣摩与思考,这种美正是禅在枯涩中蕴含生机的美,受到人们的钟爱。

中国人自古就有着浓烈的山水情结,无论是诗人、画家还是造园家,山水既是他们的创作源泉又是他们禅宗思想精神的追求和寄托。他们对于山水的热爱达到了极致,数千年来,人们以揽天地入君怀,园林景观“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然而真正的天地大美在于山水环境景观融入自然,体现一种含蓄表意的美。绍兴的东湖,利用人工开山取石的废坑,稍作改造,呈现在人们面前是山水洞石,曲桥小舟,一派情趣,成为绍兴东部一大名景。无锡的三山,鼋头渚,凭借天然的山水地貌稍作整合点缀,宛如镶在太湖北岸的一颗明珠。现代人在无锡的马迹山,又称灵山,根据典故在山腰建造88米铜质释加牟尼大佛微笑正视太湖。在大佛正前方,又建造多幢大殿和以雕塑、音乐喷泉为主体的中心广场,音乐声起,响彻山野,喷泉四射,给人震撼。

如果说禅宗对山水画山水园林的影响是间接性的,那么禅宗对古典诗词的影响就是直接性的。中国山水园林的意境欣赏如同参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禅其实是一种境界的修行,境由心造。佛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是一种用心体悟的直观,更是一种生命的体验。禅宗的顿悟与山水画山水园林景观的意境是互相感通的,作为宗教体验的禅悟,其目的是为了明心见性。在畅游完名山大川、山水园林以后,古代的艺术家们的审美体验会使心灵达到解脱的境界。显现出本性的对自然的渴望,天地人三者合一,万物方能混为一体。富于禅宗思想的古典诗词直接参与了景观的创作――刻于自然山石上的诗词自成一景的现象比比皆是。无论以何种形式出现在景观中的诗词都可以看作是诗人的情怀畅咏与诗人文字崇拜情结的表露。

我国古代的诗人,对于秀丽奇峻的山川湖泽有着特殊的感情,祖国辽阔的大自然赋予诗人们得天独厚的条件。他们从“野矿沙案静”、“天高秋月明”、“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的景观中获取灵感,向着大自然放开了自己多情的歌喉。例如唐代的王维能以诗意入画,又能以画表现诗意,造园体现诗情画意,却又表现出空寂的意境。徐增在《说唐解详解》中谓:“空诸所有,即是山空。月出惊山鸟,此时不识不知,色空具泯”。王维设计的“辋川别业”有山、岭、岗、坞、湖、溪、泉、滩以及茂密的植被,以天然风景取胜。王维有诗曰:“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竹里馆”则是大片竹林环绕的一座幽静的建筑物。可见,王维的诗、画与造园都有空寂幽远的禅意。又如,唐代诗人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是描绘该寺环境及秋夜氛围的千古绝唱。“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客船渔火,禅寺夜钟,枫桥夜泊的人,这一瞬间,虚空的禅境映衬着人生的奔波劳累,使人顿悟禅心。

青山绿水,是色彩;水流湍动,是内容。自然的一切都可见可闻,可感可知,再加上诗人的阅历,对大好河山由衷的盛赞,造就了无数的诗篇。孟浩然是唐代第一位杰出的山水诗人,“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在他的笔下,人们看到了洞庭湖波涌的壮观。而“一生好入名山游”的浪漫的李白,以清新俊逸和豪放壮浪的诗笔,更交织了大自然的明媚秀丽和阔大雄伟,为盛唐之音增添了青春的活力。诗词的题引增大了山水园林景观的人文价值和文化内涵,对于揭示山水园林景观的意境所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诗人们借诗明禅从而成为游者与山水环境之间对话的载体,使古诗穿越时空岁月的情怀得以保存,故山水园林景观中的诗词又可以被视为是人文环境中传统人文意识在景观中的流动与承载。这就是中国的诗画和生活艺术的风格,这也就是禅的风格,在这方面,禅可以说是中国山水精神的象徵。

四、禅宗的审美体验与艺术趣味

禅宗实际上是一种十分内敛的宗教,它要于人的自然性情中寻找佛理。中国的艺术精神实质上也是内敛的,喜欢反观自身,于是便要寻求“真性情”,于是便有了禅义。禅是讲究悟性的,这个“性”便是人的自性,而“万法在自性”、“性含万法是大,万法尽是自性”,人人皆是佛,但为何“佛”却不易修得,慧能在《坛经》中用了一段非常漂亮的文字解释了这一点:“自性常清净,日月常明,只为云覆盖,上明下暗,不能了见日月星辰,忽遇惠风吹散,卷尽云雾,万象参罗,一时皆现。世人性净,犹如清天,惠如日,智如月,智慧常明,于外著境,妄念浮云尽覆;自性不能明,故遇善知识开真正法,吹却迷妄,内外明澈,于自性中万法皆现。”

禅是一种神秘的经验,是心物的契合,是内心的自证。一切神秘经验包括艺术上的美的经验都已超出知识理论的范围,禅的“悟”是一种个体的直接体验。禅悟这种中国特有的宗教体验的目的即是为了明心见性,而中国古代造园艺术家们徜徉于大自然中,悠游山水的审美体验也是为了得到一种“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经》)的解脱境界,也往往会得到一种本性的自然自露,与天地同流,与万物归一。造园艺术家的生命存在在此得到了自由解脱,他的本真也在此澄明朗现。正因为真“我”之境已去除了一切来自世俗浮华的遮蔽,所以朗然澄澈如天地之鉴,一切万物可以在此光彻透明的虚空中自由来往并得以历历朗现,变幻无时却又生生不息,造园艺术家在清晰地感受着它们本真性灵的同时,也能清晰地照见尘世的自己,和众生无异无二。

禅,清澈透明,简古清逸,讲情与景会,自我观照,天成妙照,了然于心,一切万物可以在此光彻透明的虚空中自由来往并得以历历朗现,变幻无时却又生生不息,可以说,造园艺术家正是通过禅修,从而体悟到自己内心中澄明敞亮、无挂无牵、无缚无累的自我之性的,而且就是在这种将自性、物性、佛性都融合到澄明寂静之美的禅宗体验中,实现了解脱与超越,进渐于妙境。造园艺术家进入‘参禅状态’,不仅获得自主、自由的个体体验可能,而且创造了顿悟、妙悟的机缘。这是一种艺术状态的体验,也是一种直觉方式的寻求,使艺术家潜入形象思维的深层,进入艺术创造及艺术效果的最佳状态。

禅与中国山水园林艺术的结合,是情趣的结合,被称作“禅趣”。从唐开始,尤其是到了宋代,这二者高度地结合起来了。宋人以思想性来提高他们的意境,以人格来渗透笔底,在抽象的点线中谱成一曲曲笔情墨韵交奏的旋律,以表达最自由、最充沛的深心自我。这是由禅启示出来的山水园林艺术的趣味,而不是单纯借助于禅宗题材来表现“禅理”。禅,固然在理论上影响了中国山水园林艺术,但是当它被落实在艺术之中的时候,只是在趣味上的影响,融摄佛禅妙品的,并不在佛理或禅语,而是那些表现禅趣、禅心、禅境的作品。象怀素、高闲那样充满激情的书法,齐己、贯休、惠崇、道潜的“有风月情,无蔬笋气”的诗歌,或者后世有“画坛四僧”之称的石涛、的绘画……都能表出这种由悟禅所悟到的妙生之趣。

禅宗与自然美学一样,强调人与自然之间、自然界各物种之间的和谐。所谓和谐,是相互支持以及与环境融为一体展现出来的美的特性,这种和谐是通过一定山水自然景观来表现的。如名山的庙宇、江河驿道旁的亭台,榭阁以及廊、柱、塔也无一不衬托互补,而贯穿在林中的一条条小道,更为起到相互关联,平衡协调的作用。山水园林景观以自然山水与人文景观和谐相应,这都体现了万物归一、淡泊清幽的禅宗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