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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姬堂落雨的屋檐,雨水从青褐色的瓦砾上落下来,似乎就像落着一串记忆的潮湿。在潮湿的空气里, 布制的东西总是生出一点点的黑点。小时候,祖母亲手缝的娃娃而现在出现了好多黑点,斑斑点点的很难看的样 子。还有那个娃娃的伤疤,就是你抽烟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于是,娃娃脖子上有个小小的有点焦的洞。然后, 小时候的你就开始一直哭,一直闹,好像娃娃受伤了,你却比娃娃还要痛。于是,祖母做了一个花花的毛线围巾 ,暖暖的裹着娃娃的脖子,明明是娃娃裹着围巾,可是你却觉得好温暖。红色的类似于癣的红点脸上又有了,雨天总是这样。是从三年前吧,就一直是这样,你却一直都没有去医院看看。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只是觉得不在乎而已。上弦总是说:“为什么你会心疼一只没有生命的娃娃、关心一只流浪的小猫是你都不懂得照顾自己呢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你也想了很久,而却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也许没有生命的娃娃,因为已经失去了生命 ,如果还让它的生命有所残缺,是不是太残忍了呢?而流浪的小猫也许是祖母的缘故,祖母喜欢抱着猫静静的在院子里睡觉,院子里的天空好小,就像四角的天空,有一种坐井观天的感觉。
上弦问过一个脑筋急转弯:什么东西只有一直增加没有减少呢?你想了很久都一直没有想出来,答案是 :年龄。原来年龄是有增无减的,你16岁了,就这样就16岁了,16年了,就这样就16年了。很可笑的是,你去上 网测试了一下自己的心理年龄。鉴定结果是这样显示的:您的心理年龄是21岁,与您的实际年龄相差5岁,幼稚 度百分之六十四,成熟度百分之二十九,老化度百分之三十一。你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是真的,只是看着幼稚 度百分之六十四的时候,你笑了一下。你记得以前听过一首歌:《祝我生日快乐》。只是偶尔哼哼,不记得歌词 ,好像也从来没有记得歌词过。
骑着单车搭着上弦去她家过生日的时候,穿着裙子其实一点也不方便。可是上弦却一直因惊吓或者好玩 而笑得合不拢嘴,说:“释纪,你拿着单车当神舟8号开么?”你没有说话,一直听着上弦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你心里就在想:这真是个紧紧拥抱幸福的孩子。穿梭在湿漉漉的羊肠小道里,拿着雨伞的上弦一直欢呼,就像是 雨天里的一只精灵。一直以来你都以为,在雨天里每个人的心情应该都是黑压压的感觉。可是,在上弦的身上, 却变得有如阳光一样的明亮。你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你的笑容,在黑暗里显得很明亮。当你跟上弦说了的时候, 上弦说:“你的笑容,在黑暗里就像微弱的灯光,虽然很淡,但始终是明亮。”你微微的笑了,但是有股甜甜的 味道。突然想起这是去上弦家,你觉得很紧张,而且这次是去他们家过生日。上弦说:“进门记得说,叔叔阿姨 好。还有就是脱鞋,记住穿红色的那双,那是客人鞋。你要适当的赞赞我的父母,这样他们会对你的印象好很多 的。吃饭的时候,不要说太多话。走的时候,记得说,叔叔阿姨再见…”上弦说的时候很认真,而你听见这 么多规矩其实更加害怕。于是,你放慢了踩单车的速度,而这条路似乎变得很短。你终于理解了一句古语:日日 行,不怕千万里。
上弦家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很多的向日葵,都是向着太阳的方向。骑着单车,远远的就看见了。骑 着单车,走向另一个与自己不同的生活。敲门,进屋。上弦的妈妈很热情,“呀!这就是释纪啊。我们家上弦说 你可聪明了,一看你就知道肯定是个好学生,穿着校服看着中规中矩的,真是个好孩子 。” 对于这一切突如起来的赞扬,而且完全颠覆的自己本质的话语,你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只是微笑了,笑得好僵硬。不过,心里依然有一股暖流流过。只是,你会想,如果上弦的妈妈知道自己是个品德差生,会是怎样的反应。而这个结果,总有一天是会出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时间是会戳穿虚假的面具的,纸始终会保不住火的。想到这里,你觉得心里特别冷,一股直冒而上的冷流。你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屋子里挂满了气球,每个气球上都写着“16岁的释纪,生日快乐。”好大好大的蛋糕,蛋糕上有16根蜡烛,就像你在电视里看过的那样。满屋的彩带,生日快乐歌,还吹蜡烛,还有你满脸的蛋糕,还有好多好多。就像是沿路乞讨的人,突然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捡到了好多好多的幸 福。上弦爸爸慈祥的笑容,上弦妈妈温暖的言语,奶油的香味,甜丝丝的水果,五彩的气球,甜蜜的生日歌,洒落一地糖果。拍照,定格,一个幸福的瞬间,一个最初的幸福回忆。你感觉好像活了16年,仿佛就为这一天而存在。12点了,狂欢过了。说再见,记得小心回家的路。然后骑着单车走回原来来的路。就像一句台词:你从哪里
来,就给我回哪里去。你却小声的在心里念了一次:我从地狱来,前往天堂去。然后,笑着摇了摇头,牙齿咬了 咬右嘴唇。一路歌唱,一路哭泣,眼泪里似乎夹杂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化学老师说的水里面含有氧气和氢气。
回到冥姬堂,才知道这里其实原来那么黑,连灯光都不那么明亮。你就想是不是该换个灯泡呢?一直 以来都是15瓦的灯伴着你成长,而现在突然想换个100瓦的那种灯。于是,骑着单车,去了24小时服务的超市, 买了个100瓦的灯,然后找了很久的物理书。物理书写着:准备好灯座和开关,用两个电线从灯座上引出来,接到 开关上,再把带有点的电线接到开关上,具体怎么接得看你的开关是什么型号的了,一般仔细看看机构就能明白。至 于你说的怎么区分火线和零线,你用电笔就能试出来,电笔亮的话就是火线,如果没有电笔的话,用手指的指甲盖去 试(注意一定要把手翻过来,轻轻碰触,这样电到后手指会本能地弯曲,离开电线). 踩上凳子拿下灯泡,结果发现 原来15瓦的灯,原来灰尘那么多了。本来15瓦的灯就不是很亮,而灰尘又布满了,于是就更加昏暗了。换上了 100瓦的灯,屋子里特别明亮。只是,才发现,原来屋子这么旧了,天花板全都是蜘蛛网了,白的,黑的。好像这么多年的屋子,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沧桑。而且对于这种强烈的灯光,屋子总有种眨不开眼 睛的感觉。这个地方,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昏黄,而且不适合明亮。坐在100瓦的明亮里,心里有些许不安。好 像16岁的光阴被明亮刺穿,好像全部的思想在明亮下。于是,静静的拿着15瓦的灯把100瓦的灯换下来了。 回归15瓦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上弦说的话:你的笑容,在黑暗里就像微弱的灯光,虽然很淡,但始终是明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