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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非要选我啊?别人不行吗?”我没抬头,随便应着。
“你别不领情啊,换了别人都抢着答应!你脑子里有没有‘校花’的概念?”香橙怪里怪气的,把半盒“德芙”扔到我的桌子上就走开了。哎,和她说了多少次了,我不爱吃巧克力。
中午,终于拗不过香橙去认了一个什么姐姐。我疑惑现在的女生为什么喜欢让男生做弟弟,是为了证明她们成熟吗?
和女生吃饭,男生注定要去排队,让她们微笑着看你在人群中穿行的身影,也许她们觉得那是很完美的感觉。跟香橙在一起的哪个女还迟缓者无袖T-Shirt、泛白的牛仔裤,留着飘逸的长发让人很自然的联想到齐藤千穗笔下漫画中的女主角。
“喔!”香橙清了清嗓子说:“静姐,他就是我那个同学,想找个姐姐,你叫他Tony就好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香橙,刚要开口辩解,脚却重重地挨了一下。
“Tony?好啊,正好我也想有个弟弟呢。我叫静默!”
香橙坏坏地笑着,满意地点头。我看一眼刚认的“姐姐”,她也笑着看着我。
姐姐,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呢?我心安理得地吃着姐姐送来的零食思索着。姐姐会记得我喜欢齐藤千穗的漫画,会记得我不爱吃巧克力,会记得我喜欢老狼的校园民谣,会记得我喝咖啡不放糖……当我可以很自然的叫她“姐姐”时,已经是飘雪季节了。她曾经说过,她的愿望是复旦大学,我知道她有这个能力,因为,我从来没见过有谁像她那样坚定的眼神。
虽然高三学业很忙,她还会抽空给我买好多零食,还会定期给我买来齐藤千穗的漫画。我觉得,应该为她做一点弟弟该做的事了,可她微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呀,给我老老实实地学习就行了,不许偷懒,不许打架,不许交女朋友!”
我知道不能听她的,我拉着香橙跑遍了所有地方,终于找到了一条样子蛮不错的围巾。那天我把东西送给静姐时,她有些惊奇地看着我,竟带者些许说不清的羞涩味道。后老香橙告诉我,那天是2月14日,情人节。
“你干吗不早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你连情人节是哪天都不记得?”
“什么不记得!我根本就不知道嘛!”我无辜地说。
从那以后,静姐就没来找过我,虽然零食和漫画从没间断过,可那也是香橙转交的。我想应该找个时间解释一下,却有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别人说,我们在一起不像姐弟,倒像情侣。对于这些姐并比在意,所以我想,她一定是因为太忙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你是不是喜欢上静姐了?”香橙突然问。
“怎么会呢?你乱猜什么!”
“也难怪,你连情人节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你讽刺我?”
“别骗自己了!”香橙大声说,“很久不见,你会不会想她?她挽着你手时你会不会心跳?”
“这些就是喜欢?”
香橙凝视着我好久。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怕过她的眼神。那种眼神,仿佛会把我透析得一览无余。难道,这些就是喜欢了吗?我这样反复的问自己。
当一个人已经习惯于某种依赖,就会发现改变竟如此困难。没有姐姐陪的日子很孤单,我像是一下丢失了很多东西,怎么找也找不到。听香橙说静姐恋爱了,男友是高三的帅哥,对姐姐很呵护。我心理酸酸的痛,这个冬天快过去了。
“你该高兴才对啊,你怎么不笑?”
“香橙,你明白我为什么不笑,从小到大,只有你明白我。”
“如果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错过吗?”
我沉默了好久,直到香橙拉起我,一直跑到静姐的班级。我仔细的寻着姐姐的位子是空的。“静姐,她已经很久没有来学校了,从那个情人节之后……你知道什么是‘肾衰竭’吗?”香橙的声音有些颤抖。
“香橙你骗我!”我歇斯底里地喊。
“其实,静姐的病她早就知道了。她听说你的性格很自闭,所以才认你做弟弟的,她想用最后的生命改变你。静姐也没有什么男友,她是怕你受不了,才让我编出来的。”香橙泣不成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这是静姐的地址,你快去吧!”
灰白色的病房里,静熟睡着。那条围巾整齐地叠放在枕边,标签还没摘下来,显然是一次也没用过。我把手轻轻地移到她的脸上,不想却惊醒了她。
“你……你怎么来拉?姐这几天不舒服。”静的话语带有几分疲惫。
“香橙都告诉我了,姐,谢谢你……”
“香橙她怎么说话不算数啊,说好不告诉你的。”静很勉强的笑,让人心痛。
“你不该瞒我……你该告诉我的。”我发觉鼻子一阵酸楚,便侧过脸去。
“你知道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每次喊我姐姐都会脸红,像小孩子一样,很可爱。”
静没发觉我的异样,闲聊着。
我拭干了泪水,转过去对着静。她凝视着天花板,一言不法。
“静……她把目光移到我的脸上,似乎对我这样的称呼很奇怪。
“可是,我是你姐啊,怎么可以呢。”静不知所措。
“不是了,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愿意!”
“你好傻,你真的好傻。”静闭上眼睛,让溢满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你去爱了。”
“足够了,我不奢望你的一辈子。”我把静抱在怀里。
我陪着静度过了她生命的最后时光,她每换一次血后所能支撑的时间越来越短,而受的痛苦却越来越多。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雪,喧嚣声中,静被推入了手术室,再没有出来。我漫步在雪中,眼前模糊着,分不清雪水还是泪水。路人匆匆前行,昏黄的节灯在夜幕下摇曳,一直延伸到远方……
当我把一封没有地址的信投入邮筒,心里轻松了许多,里面是复旦大学的录取通,伤害的冬天很少有雪,要是在北方,现在该是飘雪的季节了。
静,你在那边还好吗?我替你完成心愿了,你看得到吗?我仰望着星空,深垂的夜幕下透着微微的寒气,一颗流星从射手座的旁边滑过,我注视着它从诞生到消失的全过程,却被那残留的星火刺痛了双眼。
我感到一丝久违的凉意,睁开眼睛,却发现,凄美的夜空中竟飘起了漫天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