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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狄金森:诗人与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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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美国诗人艾米莉・狄金森,一生古怪孤僻,足不出户,若非身后留下的那些抒情诗,她的天赋将如深埋流沙中的金子,无人知晓。在外人看来犹如死水的隐居生活里,她却能得见灵魂和宇宙深处的微光,因此心满意足,自在喜乐,终成传奇。诗作成谜,情史扑朔,免不了众说纷纭,不禁让人想起那句“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

艾米莉・狄金森终其一生几乎毫无诗名,如今却被认为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抒情诗人之一。过去50年中书籍和短评层出不穷,试图去解释她的诗作及人生。有些评论家用她的人生解读其诗作,有些则尝试引用她的诗作来解读其人生,认为其诗作带有自传性质。

以心理学为导向的读者会把精神分析法加诸于她,比如说她是个困在父亲家中无助的恐旷症患者;她的诗作被解读为新英格兰清教的最后喘息;女性主义评论家视她为当时父权制度的受害者。这些只是少数几个受艾米莉・狄金森及其诗作启发的理论化例子。

狄金森的一生

艾米莉・狄金森会被视为怪人,或者说心理失衡的人。比如说,从她成年前到二十多岁这段时期,她都用的是更幼稚化的名字拼法:“Emilie”;她在书信中反复表达想一直当孩子的愿望。她几乎在成年之后就只穿白色的衣服。当然,对于她的恋爱史和一生未婚的推测数不胜数:在她诗作和书信中提及的是她爱上的真实存在的男人,抑或男人和爱情都只是想象?她在30岁后变得越来越深居简出,直到后来几乎足不出户。她在狄金森家族社交聚会上的行为,在她还出席那阵,就很独特。她常常问及一个客人是否宁愿要一杯葡萄酒或一朵玫瑰花。

作为一个隐居者,有时她躲在半掩的门后跟朋友聊天。她父亲的悼念仪式就在她家的草坪上进行,她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默默聆听。年轻的女子弹钢琴,她在隔壁房间旁听,随后还递上了一张字条,以示欣赏。即使生了病,包括临终前,她都一直将人拒之门外;她的医生得在她走过一扇敞开的门时给她诊断。但这不代表她对所有人都敬而远之;她的书信往来广泛而活跃,偶尔也会会特殊的来客;她疼爱哥哥的孩子们,还用她窗外的滑轮将一篮篮的烘焙食品放下楼去给邻居的孩子们。

在隐居的日子里,狄金森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写诗。有些评论家推测正是她的离群索居使她得以专心写诗;她因免于女子所需操持的家务,才拥有写作空间和时间。就连她的妹妹拉维妮娅都不知晓艾米莉写作的数量,直到艾米莉去世后,她才发现了一千七百多首诗。以诗立身

如同约翰・济慈,艾米莉・狄金森是个有激情的诗人。尽管深居简出,她的生活仍充满激情。虽然限于家族住宅、花园和家人朋友圈,但她仍全心感受,深刻思考,热情想象,在诗歌和书信中分享自己的生活。对于自己的生活,她写道:“我寻得了生存之乐,只要活着便是莫大的快乐”(1870年书信)。她的深刻和强烈反映在其诗歌与生活之戏剧性里。

狄金森视诗歌写作为一种高尚的召唤,并将一生献给了诗歌。她只愿将诗歌之名赐予那些深深撼动读者的词句:如果我读一本书,这书让我全身冰冷,再没有任何火焰足以温暖我,我便知道那是诗歌。如果我切身感受到我的头顶仿佛被削去,我知道那便是诗歌。这便是我仅知的感觉。还有其他的感觉吗?

写诗可能为狄金森提供了一种逃避痛苦的途径――逃避至亲至爱的辞世,逃避她看到自己和他人的内心以及外部世界中那些哪怕很细微的恐惧。说她将自己的痛苦升华融入了诗歌与她对于诗歌力量的观点并不冲突;两者可能都是真实的,并同时共存。

狄金森很在乎生存的本质。她摒弃了人生体验中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直到只剩纯粹,只剩品质,造就事物或者体验本身的、使其与其他事物或体验区别开来的品质。这是她达到绝对境界的途径。亨利・W.韦尔斯解释道:“通过解读宏观世界与微小粒子的关系,狄金森的生活简而化之,只剩本质。”

在她的诗中,狄金森采用了多种形象,包括女孩、王后、新娘、新郎、妻子、垂死的妇人、修女、男孩和蜜蜂。虽然她有近一百五十首诗是以“我”开始的,但叙事者可能是虚构的,诗本身不应该自动被解读为自传。狄金森坚持把她的诗歌和生活区分开来:“当我言称为‘我’,是作为诗篇的代表,不是指我自己,而是一个假设的人。”

狄金森的风格

作为她追寻事物本质或者中心的一部分,她摒除了诗句中无关紧要的语言和标点;省去了助动词和连接词;去掉了动词和名词的词尾。她文中的代词指代并不是一贯明晰;有时某个代词指向的是一个根本没有出现在诗中的词语。

在她发挥到极致时,精简语言能达到惊艳的效果。她对语法规则和句型结构的无视是20世纪的评论家们为她着迷的原因之一:她对语言的运用方式赶在了现代诗人的前面。她行文的缺点是精简过度,导致诗句令人费解,从而变成了谜语或智力难题。

狄金森对语言痴迷,沉浸于文字本身的愉悦。她最大的乐趣就是读《韦氏词典》(1844),品词查义。这项爱好赋予了她众多诗篇的形式――诗句本身即是词义解释,比如“空白是痛苦的元素”,或“希望是带羽翼的东西”。

内心世界

在探索我们的内心世界或说心理状态的过程中,狄金森呈现了个体意识的一部剧目。狄金森看到了那个世界中潜在的危险和孤独,“在每个意识的深处,我们都无法解救自己――那无人可以陪同我们前往之处”(1878年书信)。对于诗人及评论家艾德丽安・里奇而言,“狄金森是一个作品由探索精神极致而组成的美国诗人”。里奇进一步强调道,“艾米莉・狄金森超越了其他诗人,似乎告诉我强烈的内心活动――个人的和心理的,是与宇宙密不可分的。”

狄金森生活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方面却鲜有强调:即她富于哲思的一面,那些近乎神秘的、她大胆地称之为“狂喜”的见地。这些见解如此尖锐和真实,以至于有人敢说艾米莉・狄金森的隐居带有美妙脱俗的灵性。她拥有探求无限和不朽的渴望。当她寿数将尽,她能够在下面这一首后期所作诗歌的情感中得到安息,这首诗很有可能是她的绝命诗,简短而馥郁:

欢时在此消逝;

这间力量之室;

四壁之内希望有现,――

而今影照在坟墓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