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拳金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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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义气险中彀
金台见梁忠打擂受伤，心中本就生气，又听到梁忠说有人骂他，心中更加生气，就要率几名弟子前往应战。
狗娃子闻言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跟着金台就往贝州城中赶来。金台的家距贝州城约三十多里路程，只一个时辰便到了。
城中，街上行人都在纷纷讲述着今日擂台上的精彩片段，有的人摇头叹息太过残忍。金台和狗娃子来到擂台前，台上打得正热闹。狗娃子低声对金台道：“金台哥，这场下来，我去试试，行不？”
说话间，台上已有一人败下，得胜者乃冀州洪霸，此人从昨天至今日已连胜三十余场，将二十余人打成重伤，手段毒辣，招招要命。
这时，一位先生打扮的人站在台前，朗声宣布道：“台下可有武林豪杰上台？如果没有，今日的擂主就是……”
“慢！”一声暴喝间，台上已立起一人：“在下不才，愿来领教洪壮士的高招！”
洪霸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如此一个痨病鬼，是不是穷慌了想来得那一百两的擂金啊？”
上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狗娃子。狗娃子身材瘦小，站在如铁塔般的洪霸跟前，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狗娃子嬉皮笑脸地朝洪霸一抱拳，笑道：“哈哈，别以为自己有那么一大坨就不得了！大象怕老鼠，狮子怕苍蝇！武术讲究的是技术，以小巧之力胜大力，这叫以巧胜拙。等会动起手来，你就知道什么叫马王爷有三只眼！哈哈……”
狗娃子一席话激得洪霸暴跳如雷，真想一把抓住狗娃子将他撕个粉碎。洪霸龇牙咧嘴，用眼狠狠瞪着狗娃子，一双铁拳握得“咔吧”作响。
一声铃响，比武开始。
洪霸闻声，挥起海碗般粗大的拳头，拳风劲啸朝狗娃子身上笼罩而去。狗娃子不敢硬接，施展开闪展腾挪、跌扑滚跃的招数，游走寻隙。
二人在一方擂台上追逐打闹，全无武技相搏之章法，惹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
洪霸累得气喘吁吁，索性两手叉腰站住望着狗娃子，心中想道：“这小子练的啥玩意，身手溜滑像泥鳅。这样下去，老子今天的脸可丢大了，今后如何在江湖混呀！”
狗娃子嘻嘻笑道：“怎么啦，你知道什么叫斗牛吗？一位矫健的斗士与一头力大无穷的公牛打架，最后公牛被杀死，牛肉就成了下酒菜，哈哈……”
洪霸被狗娃子的嬉笑调侃气得七窍生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过，此时洪霸怒极而静，采取了以静制动的战略，立在那里休息等待时机。狗娃子见洪霸不动，故意靠了近去，嬉笑着在洪霸身边绕圈转悠。
洪霸眯斜着双眼，注视着狗娃子，找到机会一探手抓住了狗娃子的肩膀，正自心中大喜，想要用力将狗娃子的琵琶骨捏碎，却觉得狗娃子的肩头似泥鳅般溜滑抓不进去。洪霸正自惊疑自己的双手有伸钩索铁之功却不能奈何狗娃子的一瞬间，狗娃子陡地大喝一声，身躯一俯，用“摔角”中的“背投”绝技，将洪霸那水牛般的身躯抛了起来。“咚”的一声巨响，擂台木板被震裂一洞，洪霸从洞中坠了下去。
擂台下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一会，狗娃子在台上兴奋的大叫声将惊愕的人们唤醒。
欢声雷动声中，狗娃子得意洋洋地站在擂台上，大声叫道：“我是贝州狗娃子！我的师父是神拳无敌、打遍天下、势盖九州的金台金大侠！哈哈……哈哈……”
洪霸从擂台底下爬出来，向狗娃子抱拳道：“在下服了，擂主是你的了。大侠如有兴趣，下月澶州由在下的师兄主擂，望大侠赏光。告辞。”
洪霸一走，评判台上走来一人，对狗娃子抱拳道：“这位壮士请到后台叙话，我们还有重礼奉上。”
狗娃子一听有重礼，顿时哈哈大笑，冲着台下的金台喊道：“金台哥，快来呀，我们领银子去。”
金台和狗娃子随着那人来到了贝州府衙后院。金台正自惊疑设擂者与官府有什么关系时，门内走出一位师爷打扮的人向金台和狗娃子抱拳打着招呼。几人进入厅中，一桌酒席十分丰盛，旁边几名漂亮丫鬟伫立着。师爷打扮者微笑道：“二位壮士请！在下略备薄酒，还有要事与二位商量。来来来，我们边喝酒边谈事，请！”
几人入座后开始推杯把盏，狗娃子更是旁若无人地狼吞虎咽地吃肉喝酒。师爷打扮者端着酒杯对金台道：“金壮士，你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真是在下的荣幸！敝人徐志远，是韩琦韩大人府中幕僚。我们韩大人的事迹金壮士或许知道，他为了朝廷社稷呕心沥血，这次设擂的目的就是网罗天下奇人艺士为国效力！”
金台疑惑地问道：“徐先生，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
徐志远哈哈一笑，打断金台的话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尽可直言，不必拘束。大家都是一心为国，金壮士但说无妨。”
金台抱拳道：“既然国家需要人才，为什么不张榜征召，却要私底下笼络武林人物，这不是有收罗亡命以作羽翼之嫌吗？”
徐志远脸色一变，佯装咳嗽了一会才将心情平静下来，干笑几声道：“金壮士有所不知，朝廷内的部队设立是多样化的，你想，我中原周围有辽、契丹、回纥、西夏、吐蕃等异族，无时无刻不对我虎视眈眈，明里暗里都在行动。要对付他们，明要打仗，暗里朝廷就要设立一个秘密的组织，就像江湖中所谓的侠义道一样铲奸除恶。金壮士，难道你不相信韩大人的为国之心吗？”
金台答道：“徐先生多虑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等山村庶民，平时运动一下拳脚只是锻炼身体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武呀、侠呀之类。”
徐志远一时无语。狗娃子吃饱喝足了，见大家不说话，一边用手抹着满嘴的油渍，抠着牙缝里的肉丝，说道：“是为国效力啊？没问题。徐先生你放心，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狗娃子别的没有，就一个义气！不过，我金台哥呢，他是一个至孝之人，家中尚有老母在堂，所以诸事都得先考虑考虑。你看这样行不，把那一百两银子给我们，我们回去找大婶商量一下，过几日给你回话，怎么样？”
徐志远思忖了好一会，叹惜一声道：“唉，也只有这样了。我原计划请二位分道各州去设擂，为朝廷物色人才，看来……好吧，我等候二位的消息。送客。”
金台和狗娃子回家后，将今日之事说与娘听。金台娘叹息道：“儿啊，这都是命啊。你不找事，事却要来找你，躲都躲不开。但娘有一句话你得记住，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和奸。真正的侠义道只有一个目的——为国为民，为本族之民不被外族欺凌。为国不是为哪一个人服务，其中包括所谓的朝廷。真正的侠者是不会自诩自己是侠客的，更不会屈居干一些受人指使的事。特别是在本朝，武人是讨不到好的，战功越高死得越快。唉，你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偏喜欢舞刀弄棒，既然走了这条道，就得谨慎小心，记住，不要贪一时的富贵而毁了终身的名节。你们要去就去吧，不要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