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隐喻视角下赫塔·米勒长篇小说《呼吸秋千》中的隐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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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选取200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呼吸秋千》作为研究对象，集中研究作品中的隐喻现象。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也是一种认知方式。隐喻正是小说的魅力所在，同时也体现了作家的创作思维。本文从概念隐喻视角出发，选取小说中的具体实例分别从方位隐喻、本体隐喻和结构隐喻方面进行分析和阐释，多角度剖析作品中的语言特色。

关键词：概念隐喻；呼吸秋千；方位隐喻；本体隐喻；结构隐喻

一、概念隐喻

1980年莱考夫和约翰逊发表了他们的著名作品《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其中提到，概念隐喻是从具体概念向抽象概念的影射，它是一种思维方式和认知手段。概念隐喻可以分为三类，即方位隐喻、本体隐喻和结构隐喻。方位隐喻是指通过参照空间方位而构成的概念隐喻；本体隐喻是指通过自身的经验而推断抽象概念的隐喻；结构隐喻是指通过较熟悉、较具体的概念去架构相对陌生、相对抽象的概念。

二、小说《呼吸秋千》中的方位隐喻

概念隐喻“想象是上，现实是下”中涉及“上―下”对立的空间方位，这种概念隐喻属于方位隐喻，在此方位隐喻中，“上―下”对立属于源域，概念“想象”与“现实”属于目标域。这种正反相对的“上―下”对比组合源于人类带方向感的身体经验，因此它是其他空间隐喻的基础。借助方位隐喻，抽象的概念隐喻被投射到具体的方向上来。方位隐喻的概念主要来自于我们的身体和文化经验。

莱考夫和约翰逊列举出众多事例，比如：“幸福是上，悲伤是下。健康与生命是上，疾病与死亡是下。多是上，少是下。好是上，坏是下。”此外，莱考夫与约翰逊对任何概念隐喻都给出了详细和具体的事例，并且分析了隐藏在其背后的人类身体基础。

方位概念隐喻“幸福是上，悲伤是下”建立在人类的身体方位感觉之上。概念隐喻“想象是上，现实是下”建立在两个基本概念隐喻“幸福是上，悲伤是下”“好是上，坏是下”的基础之上。

例句：“在集合点名时，我会练习在静立中达到忘我的状态，不去将呼与吸区分开来。不抬头，眼睛上翻，在空中寻找云的一角，可以把这副骨头挂上去。如果我已达到忘我之境，并找到这样一个空中挂钩之后，它便会牢牢地固定我。”

这句隐喻表达首先与“想象是上”有关联，然后逐渐变成“现实是下”。其实在集合场上点名是无聊并且折磨人的。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主人公不断想象。首先醉人的想象能引起雷奥帕德・奥伯格愉悦的情绪。动词“忘记”表明他内心的放松和想象的愉悦。“想象是上”和“幸福是上” 这两种概念隐喻相互之间存在关联。 “想象是上”来自于基本概念隐喻“幸福是上”。但好的心情并不长久，天气越来越糟糕，想象所需要的有利条件逐步消失。在集合点名场上的氛围日益沉闷，有时这种令人讨厌的天气能够带来疾病的传播，带来痛苦甚至是死亡。在这种情况下，概念隐喻“现实是下”与基本的概念隐喻“悲伤是下”建立起相互联系。因为令人厌恶的现实能经常引起糟糕的感觉，基于身体的经验，“现实是下”这一隐喻很容易被理解。

三、小说《呼吸秋千》中的本体隐喻

“饥饿天使是人”中涉及“饥饿”和“天使”两个概念。“饥饿”是一种感觉，与人体器官胃有关。在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的饥饿感觉，其中的很多种很难用语言描绘出来。因此人们必须通过具体的事物或者人类的情感来具体阐释这种饥饿的感觉。在小说中饥饿不仅带来恐惧，有时它还是主人公的朋友、律师，甚至是仲裁者等。根据莱考夫和约翰逊的概念隐喻理论类型学我们可以确定，这种概念隐喻属于本体隐喻，“饥饿天使”这一概念被看做是另一种概念“人”。天使在传统概念中代表美好的事物。然而，西方文化中也存在死亡天使。它统管人类的死亡，惩罚罪行，并且将善良的灵魂带往天堂。20世纪人们把死亡天使世俗化为复仇天使、黑天使和堕落天使。人们在劳动营中称饥饿为天使，因为在那里饥饿会引起死亡。饥饿天使显然源自死亡天使，作家通过饥饿天使展现饥饿对人类生活的极端挑战。

不同于“饥饿天使”，“人”这一概念更具体，更形象。人们对“人”这一概念相关联的经验对理解“饥饿天使”这一概念非常重要。我们的身体经验构成本体隐喻多样性的基础，因此，人类的经验对理解饥饿天使是有益的，饥饿天使能在具体的隐喻表达中更清晰地被理解。因为饥饿天使被视为人，一些人类的特性投射到“饥饿天使”这一概念上。

例句：“不认识饥饿天使的人，可以在集合点名的操场上指手画脚。”

在这一隐喻表达中，饥饿天使被看做是在集合点名场上有指挥能力的人。不认识饥饿天使的人就是权威，他们不缺食物，这些权威的特性被投射到饥饿天使上。例如可以随时下达指令，可根据自己的意愿随意调遣劳动者。饥饿天使这种为所欲为的样子通过隐喻直观地体现出来。

四、小说《呼吸秋千》中的结构隐喻

在日常生活中，存在包括精神疾病和身体疾病在内的完全不同类型的各种疾病。疾病这一概念我们可以理解为器官功能、精神或整个有机体的紊乱。疾病不同于健康，健康是一种理想状态，当健康时，人们会觉得舒服。但是疾病不会给人带来舒适感。病人的这种感觉和认识应当追溯到疾病的日常经验中去。因此人们可以确定，不同类型的疾病产生不同的感受。

概念隐喻“呼吸秋千是疾病”属于结构隐喻，在此“呼吸秋千”这一概念被其他概念“疾病”结构隐喻化。“疾病”的特性被投射到“呼吸秋千”上。同方向隐喻和本体隐喻一样，结构隐喻必然也以人类经验为基础。在日常生活中，人们知道幸福的感觉和精神及肉体的紊乱带来的糟糕感觉，因为这是直接和人类经历有关的感觉。这两种感觉在日常生活中是普遍存在的并且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

例句：“我感到胃里一阵抽搐，直冲向硬腭。呼吸的秋千翻滚起来，我得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这一隐喻描写了胃部的压痛感和呼吸不舒畅。因此人们将如何对抗胃部疾病的经验投射到对抗呼吸不舒畅中来。这种概念隐喻将较难理解的概念隐喻简单化，变得易于理解。饥饿和回忆引起的痛苦在这里通过本体隐喻再次呈现出来。

本文主要分析和阐释了小说《呼吸秋千》中的典型隐喻，同时总结三种概念隐喻，即“想象是上，现实是下”“饥饿天使是人”“呼吸秋千是疾病”。概念隐喻“想象是上，现实是下”属于方位隐喻。“饥饿天使是人”属于本体隐喻，在具体的隐喻表达中涉及拟人化的手法。最后的概念隐喻“呼吸秋千是疾病”属于结构隐喻。

参考文献：

[1]George Lakoff，Mark Johnson. 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

[2]George Lakoff，Mark Johnson， Astrid Hildenbrand.Leben in Metaphern：Konstruktion und Gebrauch von Sprachbildern[M].Heidelberg：Carl-Auer-Systeme Verlag，2003.

[3]Herta Müller.Atemschaukel[M].München：Hanser，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