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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孝午:出入于软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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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孝午的作品在很多人心中都是笑眯眯的,甚至有点可爱的,幽默的,总之是不带攻击性的形象。但是他将于10月在北京举办的个展却提出了一个和暴力相关的概念,“软暴力”。高孝午会微笑的告诉你,我们每个人每天都生活在软暴力之中。而且我们每个人还都是笑眯眯的心甘情愿走进去的,等你想明白了要出来,却得有点境界才行。

《当代艺术》:之前您的作品一直都是以单色的亮面材质为主,这样的雕塑语言是怎么形成的?

高孝午:塑造语言对于一个做雕塑的人来说应该是最重要的方面之一,这种选择是我这么多年慢慢探索出来的,也最适合自己的一种塑造方式。是最容易表达自己的内心的一种方法。这可能和我所谓的艺术生活的种种成长经验有关系。我喜欢简洁,而且不希望在雕塑上和本质无关的东西太抢眼。对于细节也是这样,我很多时候是减法比较多。你看到的某些细节,比如嘴角微妙的变化,比如眼神,这些都我是花了很多时间在上面的,可是一眼看过去并不会觉得“多”,这种减的过程可能是最难的。但是对我来说,也是最能体现自我价值的地方。其实,我在厦门,做学生的时候虽然没有特别成型的作品,但是在雕塑语言方面已经是不自觉的试着往这方面发展了。

《当代艺术》:你从中央美院毕业的风格是什么样的,对于现在的面貌有很强的延续性吗?

高孝午:毕业时候就已经是《紫禁城》作品、《标准时代》系列那种风格了,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找到一种自己比较肯定的表达方式。

《当代艺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风格转折点是什么时候?

高孝午:在中央美院就是一个大的转折点,原本对于自己的判断一直都处于一种没有自信状态当中,从中央美院之后做紫禁城系列的作品也好,做标准时代的作品也好,虽然作品不算多,但是经过很长的一个思想斗争,犹豫之后,在《标准时代》之后,再做之后的作品之后,我才觉得自己才找到一种得心应手的方式。可以说《标准时代》就是一个转折点。

《当代艺术》:其实在我看来你从厦门到北京对你的艺术道路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转折,当时是什么样的动力在促动你?

高孝午:来北京也不是突然的。当时在厦门上学时就对北京有憧憬,毕业之后每年我都会来北京。在厦门的时候也是很想好好做作品的,但是好像力不从心!根本没办法通过作品充分表达自己的想法,有点压抑。

《当代艺术》: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是比较危险的夭折期,毕业对面社会的诱惑,生存的压力,对艺术内心极度的犹疑、不自信。

高孝午:我从小就有一种憨劲,傻劲。在那种模糊的状态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拉着你往前走,这个阶段,你就要吃下苦。我是从来没有找过工作的,但那时我就觉得:我总是能找到一口饭。快毕业时候,其实也是在学校最有收获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学完。

《当代艺术》:对于年轻艺术家,大家普遍有一个看法就是这一年的年轻艺术家都更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而不是更宏大的问题,比如政治。

高孝午:我每一阶段的作品,都是自己那一段时间的完整成像:是那一段时间社会带给我的感受、刺激,加上自己的思考。不同的时代会造就不同的艺术家。但是无论哪个时代的艺术家都是一个要求:就是真诚度要够。你要真诚的、真实的传达出这个时代给你的感受。真诚和时代没有太大的关系,它只是和每个人的心性有关系,是骨子里的东西。

《当代艺术》:你怎么定义软暴力?

高孝午:软暴力不是我创造出来的词汇。我这次作品和以前作品相同的地方在于:都是对某个阶段社会所带给我强烈感受的反思。但是总结我这几年的作品都发现有一个相同的方向,那就是软暴力。这次展览的作品并不都是一个系列的,软暴力是一个大的概念,大的指向。

《当代艺术》: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次的展览是一个带有总结性质的展览?

高孝午:有一点点总结性。我做了房子啊、汽车啊、生命啊、人们的精神追求啊等等相关的东西。算是一个总结,也不太像,是找到一个共性的东西。但都算是一个比较能引起大家思考的话题吧。

《当代艺术》:你更侧重软暴力这个概念的哪一方面?

高孝午:我自己对软暴力的看法还是比较有限的,这次我也做了一些采访,关于不同的人对于软暴力的不同理解。从一个探讨的角度,对当代文明进程所带来负面的,对人性的伤害发掘。我经常想的问题就是,当代文明对于一个人活着的幸福感和快乐程度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改变。站在人性的角度,我觉得现代科技也好、社会发展也好在一定程度还是伤害了我们的内心。这种伤害我就称之为软暴力。

《当代艺术》:你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吗?

高孝午:恩,我问过很多人。其实对我自己而言,给我最深印象的软暴力其实就在日常生活。我现在每天习惯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在压抑我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情。比如说我每天都想要锻炼身体,可是我每天还是情不禁的拿着车钥匙去做事了。这就是现实带给我的软暴力。这是社会发展到这个阶段,或者说我发展到这个阶段要情不禁的按那种生活模式做事。这是我无法对抗的生活模式。你觉得它不好,也没有办法反抗他。你可能总觉得大自然这样好那样好,但是每天还是要回家呆在自己的小格子里。

《当代艺术》:在你采访大家对软暴力看法时,让你感受最深的回答是什么?

高孝午:有人就提出,每个人对软暴力的承受程度是不同的。这正是我的想法。社会带给我软暴力,而我则试图找到一个解决的途径。对自己生活把握的方法。房子也好,汽车也好,在这个时代里面,你要用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去权衡它,去把握它。这种度取决于一个你的把握能力。

《当代艺术》:能为我们解读这次展览中一件作品中的软暴力吗?

高孝午:有一件作品是直接取义于软暴力的,作品是由有好多汽车堆起来,但是汽车的质感是肉的质感。咋一看,很多人看不出它是汽车。这件作品在四年前已经开始制作,但是中途又停滞了。到去年才又开始作。刚来北京的时候,站在立交桥上就可以感受到,汽车带给每个人的压抑和恐惧,特别是对于还不具有很强生活能力的人来说更是如此。那时候感觉人生都在这种压力和恐惧的穿梭之间。这种心情憋在心里很多年。到2006年自己买车的时候这种感觉又被唤醒了,而且更强烈了。你穿梭在其中,每天开车,既要想自己会给别人带来的安全威胁,又要想车辆给自己带来的安全威胁,那时候,每当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在路上,有一种要猛踩刹车的感觉。当时最初要做的只是汽车相互叠压,有一种连环撞车的视觉,通过透视手法让它有一种无限延伸的感觉。但是做了好几个,总觉得没有办法赋予它更多的意义,于是就是停下来了。

经过几年的思考,通过感受汽车对我生活习惯上的改变(软暴力),我改变了这件作品。我从小是一个热爱运动的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参加过马拉松。以前在厦门的生活是非常快乐的,要么跑步,要么游泳。可是来了北京之后,开车之后,我不知不觉地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一方面强制你改变,一方面让你不由自主、情不禁的被改变了。你被强制被暴力的时候你是觉得愿意被暴力的,很心甘情愿的被暴力的。只有在你反思的时候才会发现它具体软暴力的性质。比如,我今天开车来工作,多便利啊……

《当代艺术》:在之前的采访中你曾经提到过古代佛像对你的创作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高孝午:我厦门的时候有人知道我雕塑功底不错就叫我去做佛像,但是我当时并不知道佛像和我在学院里做的那种写实雕塑的区别,就去查阅了很多资料。当我看到古代佛像和陶俑的精美图片的时候,真的是怦然心动,太吸引我了。

《当代艺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高孝午:那是2000年的时候。它有一种来自文化脉络中不可说的东西,不是你看它怎么做,或只是看简单技巧就能说明白的。

《当代艺术》:这次展览中有一件作品应该就是在这种影响下产生的吧?

高孝午:是的,是《出入》。我个人其实是喜欢一种非常静的状态,追求一种相对安宁的心境,但是在当下的社会你想去找这种状态是很难的。这算是一种自我修行吧。这件作品其实是体现我的这种追求状态。

在作品下半部分我做了一个很具体的螺丝钉在下面,它让人感觉极不稳定极不安全,就像当下社会给人的某种感受,就是我所指的软暴力.我们生活在巨大软暴力场中,但在这种不安定的状态下要去寻求一种心境的安宁,是很不容易的!面对本身带有对抗性质的两种东西,只有自我协调。简单说:是我在被软暴力中寻求一种更好生活方式的方法探索。

《当代艺术》:之后的作品会更多的向这个方向发展吗?

高孝午:这不好说,但是无形之中我已经被它影响了,我自己越来越能感觉到它的重要性。我下面的作品可能会是关于现代人精神迷失相关的一系列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