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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雨天倾听罗比的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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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雨水一定是上帝赐给罗比的最好的礼物。

而罗比,他一定是上帝赐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

1998年,我们所在的坎南布可州经历了百年难遇的大旱。因为长期无雨,所有的井都已干枯。我们的日子过得异常艰辛,连日常用水都要限量。

一天早晨,我打开窗户,看到邻居家四岁的小侄子罗比。他的父母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撒手人寰。罗比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变成了哑巴。医生说,罗比因受惊过度,产生了语言障碍。罗比的姨妈收养了他,可是她家本来就有四个小孩了,罗比的到来无疑是件不太让人愉快的事。

他的姨妈暗示过许多次,希望我和汤姆能收养罗比。那个干旱的夏天,我对汤姆说,我想把罗比接到家里,至少让他和我们度过夏天。汤姆有些犹豫。当罗比的姨妈听说我们有这个意向时,她急切地找上门来,把孩子交给我们。

我清晰地记得瘦小的罗比脸上那无助仓皇的神情,他的脖子上系着丝绳,绳子上套着一个手制的哨子。这是汤姆去年给罗比做的,让他在迷路或遇到危险时使用。罗比非常清楚这不是一个玩具,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能使用。如果他吹哨,我和汤姆都会飞跑过去。

罗比每天一大早就会起来,帮我一起拾掇小菜园。他把洗脸、洗菜、洗碗用过的每一滴水都用勺子和小碗收集起来,给青菜浇水。因为罗比的悉心照料,小菜园在大旱中保持着青绿。当邻居家的菜园全都干枯时,我们家的菜园成为让邻居们惊羡的绿洲。

罗比为小菜园感到骄傲,尽管是极其缺水的时期,我们还是尽量保留着它。但是,如果再不降雨,小菜园很快就会消失。

那天晚上,汤姆走进厨房,把洗过的盘子放进碗橱,对我说:“天气愈发干旱了,我们自己的生活都很困难……”我心跳加速,很担心他说要把罗比送回去。没等汤姆说出第二句话,我们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口哨声,“上帝,是罗比的哨声!”我们飞快地从屋里冲出去。哨声越来越急促,我惊恐万分,罗比一定遇到了响尾蛇!我们跑到院子里,看到罗比正激动地指着天空。

我抬头望着天空,看到了让人振奋的一幕――雨云,一团巨大的乌黑的雨云正在向我们这边移动!“罗比,快!把盆子、水桶和盘子都从厨房里拿出来!”

当所有装水的容器都被搬到院子里以后,罗比又跑回房间,拿着三个木头勺子跑了出来,递给我和汤姆一人一个。接着,他用手捧起熬汤用的大锅放在身前,然后虔诚地盘脚坐在地上。他拿起木勺,用自己的节奏轻轻敲打着汤锅。汤姆和我也一人拿着一口锅。和罗比并排坐在一起,按照他的节奏开始敲打起来。

“为罗比下雨吧!为罗比下雨吧!”我一边敲打容器,一边唱道。

一滴水掉进锅里,接着是另一滴。很快,整个院子浸润在雨水里。突然,我听到罗比的喉咙里发出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他发出的是奇妙的“咯咯咯”的笑声。

我紧紧抱住他,泪水混合着雨水尽情地涌出来。“沃沃……比的……”他嘴里含混地说着,伸出一只小手掬成杯状,去接天上掉下的水珠,他又“咯咯咯”地笑了。“罗比的……爸爸妈妈。”他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一只手拉着汤姆的手说道。汤姆从我手中接过罗比,热烈地亲吻着他。我知道,此刻,他同我一样,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