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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上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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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因带着探险队又到喀拉墩遗址、热瓦克遗址等地进行了一次挖掘,只得到少量的文物。1908年3月下旬,他为返回英国做准备。

93箱无价之宝

一想到要结束第二次中国探险,返回英国,斯坦因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安置蒋师爷。

斯坦因知道,对蒋师爷这样的大恩人,仅仅给钱给物是不够的。他想起了老朋友潘大人。潘大人现在是阿克苏道台,大权在握。要是潘大人能给蒋师爷安排一个好的职务,蒋师爷的后半生就有指望了。对蒋师爷这样的中国秀才来说,一个好的官职,比金钱重要。有了官职,他就有了钱,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光宗耀祖。

为了蒋师爷的前程,斯坦因带着蒋师爷和丰厚的礼物,专程去了一趟阿克苏。让斯坦因遗憾的是,这次活动,没有取得成果。最后,还是马继业帮了忙,任命蒋师爷为英国驻喀什噶尔领事馆的中文秘书。

6月9日,斯坦因又一次回到了和田。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斯坦因放弃了新的发掘活动,坐下来整理战利品。

已运喀什噶尔的敦煌遗书和木简,又运回和田。斯坦因领着几十个男人,给文物编写简单的目录,然后包扎、装箱,又给木箱包上马口铁,再给箱子逐一编号。这些箱子,要随着牲口、车辆、船只,登高山,穿峡谷,跨大海,行程上万公里,才能到达英国。所以,在包装方面,一点也马虎不得。

经过六个星期的辛勤劳动,所有的文物全部装箱完毕,总共93箱。那些箱子放在斯坦因的帐篷前,偌大的院子,变成了一个货场。这期间,最辛苦的人,除了斯坦因,就是蒋师爷。他一个人完成了敦煌遗书1/3的目录编写。

93箱文物中,敦煌遗书和木简占了30箱,其他木箱中,装的是壁画、雕塑、陶器等文物。

斯坦因看着堆积如山的珍宝,竟然热泪盈眶。他让人把93箱文物打成了47个沉重的马驮。

对了,他还有一桩未了的心事,那就是对昆仑山脉一个未勘测地区――阿克赛钦的考察和测绘。

历史上,阿克赛钦有一条连接克什米尔与和田的秘道,还有一条新疆进入的道路。英国政府和印度政府,对这一条秘密通道,非常感兴趣。八年前,他第一次到和田时,就曾试图考察这条秘密通道,结果没有成功。这一次,再不能错过机会了。

此外,斯坦因已给印度和英国政府中的有关要员讲好,这次回去后,要出版一部中国西北地形图集。那是一部注定要给他带来荣誉和经济利益的地图集,也是一部英国和印度战略家感兴趣的地图集。他已经绘制了不少昆仑山脉的地形图,可是,有些重要的地段地形,还没有测绘。没有这些地段的地形图,昆仑山脉的地形图将是很不完整的。

1908年8月2日,是斯坦因离开和田的日子。早在前一天,他就把庞大的文物运输队及其护送队送上了征程。他和文物押送人员商定,一个半月后,在桑株会合。

生活在鲜花和掌声中

斯坦因带着探险队,穿越铁克力克塔格,进入喀拉塔什河谷,考察了山中的一些村庄和遗址。8月12日,开始地理学方面的考察。9月12日,他们攀登昆仑山分水岭上的雪山口。让斯坦因痛心的是,这座海拔6 000多米的雪山,冻掉了他的脚趾,给他留下了终生残疾。

9月30日,两匹马抬着斯坦因,随着庞大的文物运输队,开始翻越喀喇昆仑山,踏上返回印度的漫漫征途。

斯坦因获得无数珍贵文物的消息,在印度不翼而飞。斯坦因回到加尔各答的第一件事,就是举办文物展览会。那些堆积如山的文物,特别是琳琅满目的敦煌遗书,让印度的达官贵人们,着实吃了一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斯坦因能从中国弄来这么多无价之宝。连印度总督明托勋爵,看着那些文物,也惊得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文物展览轰动了印度。丰厚的待遇,耀眼的荣誉,向斯坦因和他的探险队员飞来。斯坦因的得力助手――在塔克拉玛干探险时双目失明的奈克・兰姆・辛格,得到了军队发放的特殊抚恤金。测绘员拉姆・辛格,得到了皇家地理学会颁发的高额奖金。连后来接替拉姆・辛格的测绘员拉尔・辛格,也得到了提升。蒋师爷远在新疆,印度政府也没有忘记他,给他送去一块价格不菲的金表。这块金表,成了蒋师爷向人们炫耀的本钱。

至于斯坦因本人,得到的好处太多了。印度政府把他从教育部门调到考古调查部,任命他为考古调查部的高级督察,又发给他一大笔中国探险补充经费。探险活动已经结束,这笔钱,实际上是给斯坦因的慰劳金。最让斯坦因高兴的是,英国皇家亚洲学会,把刚刚设立的东方研究金质奖章,颁发给了他。

集会、演讲、宴请、名流拜访……几乎每天,他都生活在绅士淑女的包围中,生活在鲜花和掌声中。

必须赶快回到英国去!要把那一箱箱文物,尽快献给英国政府。

1909年1月20日,斯坦因回到伦敦,文物安全地存进了大英博物馆。

1909年,斯坦因浸泡在了荣誉的海洋之中。

荣誉首先来自斯坦因的故乡布达佩斯。

千千万万的布达佩斯人,不相信匈牙利还有这样一个“伟大的儿子”。尽管这个儿子已经投进了英王的怀抱,但他毕竟是个轰动世界的杰出人物。

斯坦因在给朋友的信中,满含激情和热泪,描绘了他在布达佩斯的情况:“午宴还有晚宴应接不暇――第一次讲座大获成功,戏院里挤满了绅士淑女,门票10天前即已告罄。幻灯棒极了,音响效果极佳,我站着讲了1小时45分钟,并不觉得累。那种半含敬畏的态度令我感动,直到终场始终鸦雀无声……星期一又重做了一次报告,接着乘夜车前往维也纳,第二天晚上又在那里做报告,再接着又去慕尼黑。”

斯坦因忙得昏天黑地,但他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50个小时,连做四场大型报告,中间还穿插了许许多多其他活动,他也没有觉得累。

更多的荣誉,还在等着斯坦因。

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分别授予他荣誉博士学位;比利时科学院选举他为名誉院士;英国皇家地理学会授予他金质奖章……

连实力雄厚的德国,也对英国有个斯坦因羡慕不已。他们给了斯坦因一笔巨额奖金,用以奖励他的杰出成就。

当然,最大的荣誉,是英王授予他“印度王国武士”爵位。

斯坦因脸上的幸福笑容,还没有散去,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英王决定再授他“印度帝国骑士”爵位。

骑士爵位?上帝呀,那不就是天上的星星吗?

对普通人来说,要得到骑士爵位,比得到天上的星星还难。如今,斯坦因得到了。

授勋仪式于1910年6月举行。

身着黑色天鹅绒礼服的斯坦因,终于跪在了英王面前。当他亲吻英王的手背时,浑身颤栗不止。

多少年来,斯坦因的心中,一直燃烧着一个强烈欲望:成为一个英国人,成为一个真正的英国绅士。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已经奋斗了20多年。他看过数不尽的白眼,咽下了无数的苦果,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受尽了屈辱。如今,他成功了,他可以扬眉吐气了!

快乐的高潮退去之后,斯坦因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从中国弄来的文物,要开箱、编目、整理、鉴定、修复、拍照、展出……斯坦因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更重要的是,他还要撰写“个人考察笔记”,即后来出版的《沙埋契丹废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