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霍比特人》看英美奇幻小说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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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托尔金的《魔戒》与《霍比特人》先后被彼得・杰克逊搬上大银幕，在全世界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中土”狂潮。随着电影的上映，托尔金所构建的中土世界被具象化，彼得・杰克逊也凭借着六部电影名利双收。目前，学界从改编的角度对杰克逊电影的研究仍然较为滞后。可以说，彼得・杰克逊对原著的改编是十分成功的。文章以《霍比特人》为中心，从对原著的忠实还原、电影对商业的妥协、人物关系上的适当改动三方面，看英美奇幻小说改编。

[关键词]《霍比特人》；彼得・杰克逊；J・R・R・托尔金；奇幻小说；改编

英国著名作家、语言学家J・R・R・托尔金以《魔戒》（1954）三部曲、《霍比特人》（1937）与《精灵宝钻》（1977）等奇幻小说享誉世界。除《精灵宝钻》未进行授权以外，《魔戒》与《霍比特人》都已先后被新西兰导演彼得・杰克逊搬上大银幕，在全世界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中土”狂潮。托尔金的奇幻小说最著名的特点便是作家凭空创造了一个中土世界，在赋予故事宏大的叙事背景的同时，又对故事的细节做了极为细致的描写，让读者能够自如地跨越时空的阻隔，充分理解中土世界中的人生百态。[1]随着电影的上映，托尔金所构建的中土世界被具象化，彼得・杰克逊也凭借着六部电影名利双收。目前，学界从改编的角度对杰克逊电影的研究仍然较为滞后。事实上，托尔金的作品规格宏大，且因为创作于二战结束后（《霍比特人》创作于战前，因此整体格调要轻松得多），因此涉及许多深刻而重大的人类发展问题，尽管其对许多细节描写详尽，具备改编的可能性，但要完美地展现中土世界的全貌依然是一个难题。

一、线索结构上的对原著的忠实还原：以《霍比特人：意外之旅》为中心电影与文学在某种程度上具有叙事的共通点，《霍比特人》尽管距离创作已过去了接近一个世纪，但它依然在全世界范围内拥有着广泛的读者，故事本身也具备一定的当代性意义。在杰克逊交出了《魔戒》三部曲这一令人满意的答卷（三部电影总共17次将奥斯卡奖揽入怀中，堪称是里程碑式的杰作）之后，《霍比特人》自然成为议事日程之一。经过了十年的辛苦筹备，杰克逊在推出《霍比特人：意外之旅》时，观众不难发现，杰克逊依然遵守了忠于原著这一创作准则。

忠于原著是奇幻小说进行电影改编时的重要准则，奇幻小说的魅力本身就在于创造一个读者完全陌生的环境，从而产生一种距离感。[2]而读者在阅读奇幻小说时，需要调动人生经历与想象力对小说中的空间与细节进行大胆想象，从而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审美期待，对个别细节已经有了固化的形象。一旦电影偏离原著过多，完全不亚于重新塑造一个奇幻世界，在观众中也就失去了升温与发酵的土壤。在影片中，故事开始于甘道夫为索林等人寻找一个能够帮助他们复国的飞贼，而甘道夫找到了不愿意冒险的比尔博・巴金斯。在原著中，十三矮人突如其来地拜访比尔博家，毫无礼貌地大吃大喝，对比尔博造成了困扰，但他终于还是选择了踏上冒险之旅。电影完全还原了这一情节，只是在个别细节上做了改动。如在原著中，矮人破门而入时，索林是颇为滑稽地被压在最下面的，然而杰克逊变更了这一设定，他认为索林作为一行人的首领也是电影的主人公，有必要有一个稳重的出场。因此在电影中，当众矮人花样百出地登场亮相后，索林才最后一个敲门出现，颇具王者气度。这也是杰克逊所要打造的史诗电影与作为儿童读物的原著之间的不可不注意的区别。

但是忠于原著并不代表对原著的亦步亦趋，为了实现《霍比特人》与《魔戒》之间的完美衔接，杰克逊加入了索隆复活等情节，使得电影出现了双线结构。其中的情节也与《魔戒》一一对应，如九戒灵随着《魔戒》中的音乐华丽登场，光夫人盖拉德丽尔戴着水之戒南雅素手挥退戒灵，极有气势地重现了《魔戒》电影中的黑暗女王那一幕，而盖拉德丽尔手中拿着的正是在《魔戒》中送给弗罗多的星光水晶瓶。编剧菲利帕也曾表示，之所以如此编排，意图就在于想表达盖拉德丽尔曾经亲自验证过水晶瓶在黑暗中确实有效，才把它送给弗罗多。这种处理方式首先是建立在原著基础之上的，其次也暗示了盖拉德丽尔会受到至尊戒的诱惑，与《魔戒》形成呼应。再次，这一幕也恰到好处地表现了精灵女王的“危险”一面，令观众百感交集。可见编剧菲利帕在营造电影中的“魔戒”氛围方面，确实花费了巨大的心思。

二、电影对商业的妥协：以《霍比特人：史矛革之战》为中心毫无疑问，年幼起便是资深托尔金迷的杰克逊以及他的团队，已经在改编《霍比特人》上拼尽全力，但电影仍然难免众口难调，甚至有时会给观众造成一定的误解。托尔金之子，拥有托尔金全部作品版权的小托尔金就对杰克逊拍摄的电影深表不满，表示不会继续对《精灵宝钻》进行授权。这其中就难免涉及电影在改编时对商业市场进行的妥协。[3]在《霍比特人：意外之旅》已经得到观众的普遍认可之际，第二部《霍比特人：史矛革之战》的推出则在中土迷中引起了不一样的声音。

《霍比特人》对商业的妥协首先体现在人物角色的设定上。在《史矛革之战》中，索林一行人在幽暗密林被瑟兰迪尔的手下抓走囚禁，在小说中并没有对抓走他们的人进行详细的介绍。但是杰克逊深知明星效应对于一部商业电影的重要性，尤其是对投资巨大的《霍比特人》而言更是如此，从选用曾经在英剧《神探夏洛克》中分别饰演华生与福尔摩斯的演员在《霍比特人》中饰演比尔博与史矛革就不难看出，杰克逊在遴选演员时深谙运用明星制造话题之道。尽管电影已经拥有了《魔戒》中甘道夫、盖拉德丽尔、艾隆王等原班人马的回归，但是主要人物索林与比尔博仍然是新面孔，尤其是在吸引年青一代包括未看过十年前的《魔戒》的观众这方面，“老戏骨”的票房号召力未必比外形俊朗的偶像派演员更强。因此杰克逊巧妙地设计带队抓住矮人的是奥兰多・布鲁姆所饰演的精灵王子莱戈拉斯。布鲁姆曾经凭借莱戈拉斯一角一夜成名，并一直保持着非常高的话题度。这一角色的加入不仅合情合理，毫不突兀，更重要的是，杰克逊设定此时的莱戈拉斯（其他精灵也如此）与矮人之间关系恶劣，彼此抵触，与在《魔戒》中莱戈拉斯与矮人金雳结下深挚的友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莱戈拉斯在搜身时对着金雳之父葛罗音怀里的照片厌恶地说“你儿子长得真丑”更是为下文埋下伏笔），能够最大限度地唤起观众对于《魔戒》的记忆，在使电影保证商业性的同时也没有违背原著的设定。为了最大限度地运用奥兰多・布鲁姆的知名度，在矮人乘坐酒桶逃走一场戏中，动作指导为莱戈拉斯加入了许多漂亮的打斗，这其实也是符合观众对于奇幻电影的期待的。同时，原创角色陶瑞尔的加入并与矮人奇力产生了暧昧的情感却始终无法走到一起，也是在向观众烘托出一种社会时代的氛围，使已经习惯了《魔戒》中各种族携手抗敌的观众意识到在《霍比特人》中的时代精灵与矮人是势不两立的。

其次是幽默元素的加入。杰克逊在六部电影中对人类的塑造是最为得心应手的，而在《霍比特人》中可以看出，长湖镇居民是杰克逊最为成功的群像。而其中镇长与镇长身边溜须拍马的小人阿尔弗雷德这个原创角色的加入更可以视为惊喜，在整部气氛颇为沉重的电影中加入了浓厚的喜剧色彩。如阿尔弗雷德主动为镇长倒尿壶，窗子却把尿液弹回，又如在五军之战中阿尔弗雷德化装成妇女逃命，在被揭穿以后扬言“敢穿胸罩的男人一定不是胆小鬼”等，为观众带来了诸多笑点。阿尔弗雷德见风使舵，这一角色却不只是一个插科打诨的小丑，他为巴德在长湖镇制造了重重麻烦，同时也是一个人类中见利忘义，同时又总是能绝处逢生形象的缩影。电影毕竟是娱乐产品，尤其是奇幻电影，更加有必要对大众口味进行一定的迎合。从这一角度来说，杰克逊对原著的改动有功利的一面，但是并不短视，在对观众造成吸引力的同时并未损害电影的艺术性。

三、人物关系上的适当改动：以《霍比特人：五军之战》为中心在原本的创作计划中，杰克逊打算将《霍比特人》拍摄成上下两部，但是在索尼公司等各方面的压力下，杰克逊不得不变更计划，决定推出与《魔戒》一样的三部曲。而以原著的含量而言，《霍比特人》的篇幅仅仅是《魔戒》的三分之一不到，这对于杰克逊及其团队来说就必须面对两方面的问题。首先是在艺术上，必须要保证有足够的情节以填充这些电影篇幅；其次是在商业上，前两部曲的上映不能等待电影的完全拍摄制作完成，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资金的迅速回笼和电影的继续运转。然而这也就导致了观众对前两部电影的反应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杰克逊在第三部中人物关系上的设计。

以围绕着瑟兰迪尔展开的人物关系为例。随着前两部的上映，在影片中有着惊艳表演的，饰演精灵王瑟兰迪尔的李・佩斯迅速得到观众的疯狂追捧，杰克逊也因此在第三部中增加了瑟兰迪尔的戏份。在托尔金的原著中，瑟兰迪尔只是一个稍纵即逝的人物，但是在电影中，杰克逊赋予了瑟兰迪尔极为重要的身份。首先，瑟兰迪尔干涉了陶瑞尔、莱戈拉斯与奇力之间的三角恋情，见证了他们的悲剧。在五军之战的尾声，奇力为了救陶瑞尔（在原著中奇力是为了救大舅索林而死）而被杀，伤心欲绝的陶瑞尔对瑟兰迪尔说：“如果这就是爱，我宁可不要。”编剧菲利帕曾介绍，她认为托尔金没有在《霍比特人》中创造一个女性角色是托尔金忘记所致，以托尔金在《魔戒》中塑造的艾温、盖拉德丽尔等人来看，托尔金完全有能力为《霍比特人》塑造一个光彩夺目的女性形象。因此陶瑞尔这个敢爱敢恨，能征善战的角色被菲利帕和杰克逊加入故事中，同时杰克逊也指出，这也是为了在电影中达到性别平衡和吸引观众的需要。

其次，瑟兰迪尔与莱戈拉斯父子之间存在着微妙的矛盾成为电影重点表达的感情线，而瑟兰迪尔也是直接促使莱戈拉斯寻找未来的人皇阿拉贡的人，在此杰克逊巧妙地将《霍比特人》与《魔戒》中的情节进行了无缝连接。在托尔金的小说中，并没有介绍弓箭手、精灵王子莱戈拉斯・绿叶的家庭状况，但是在电影中，莱戈拉斯的母亲成为莱戈拉斯与瑟兰迪尔父子之间裂隙的来源。在《五军之战》中，莱戈拉斯与陶瑞尔在观察gundabad时曾说自己的母亲死在这里，母亲去世时自己由于太过年幼而对母亲没有印象，而父亲对此不置一词，母亲没有坟墓也没有得到父亲任何形式上的纪念，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这使得莱戈拉斯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在五军之战结束后，叛逆的莱戈拉斯表示自己不会回家，瑟兰迪尔未曾挽留而是指示他去北方寻找游侠阿拉贡，父子告别之际瑟兰迪尔说了一句：“莱戈拉斯，你母亲爱你。”父子行礼而别，瑟兰迪尔在儿子走后痛苦地低下了头。杰克逊以仅有十几秒的镜头传达出瑟兰迪尔对亡妻与儿子的深情，这也是瑟兰迪尔多年来唯一一次提起亡妻，其潜台词无疑便是“我也爱你”。观众亦为莱戈拉斯对父亲的不能理解而感到遗憾。同时也对观众对瑟兰迪尔发兵攻打矮人这一行为进行了隐晦的勘误和解释（即为了夺回矮人霸占的亡妻的项链）。彼得・杰克逊与菲利帕在解释陶瑞尔这一原创角色的加入时曾说目的是为了增强精灵内部的戏剧张力。可以看得出，他确实通过给陶瑞尔与瑟兰迪尔两个角色增加戏份做到了。

杰克逊在不改变《霍比特人》的主要情节的同时，挖掘出了原著中如打斗、战争等许多“电影元素”，同时对原著的人物与个别情节进行了重构，将具有票房号召力的、能紧密衔接其他系列电影中的角色加入到情节主线中来，甚至为了增强戏剧张力而加入了原创角色。从彼得・杰克逊对托尔金《霍比特人》的改编中，不难看出其在对商业性与艺术性兼顾方面做出的巨大努力。

[参考文献]

[1] 唐蓓.通往仙境之路 ――论托尔金作品中的“仙境”及其现代意义[D].成都：四川师范大学，2009.

[2] 景国劲.陌生化：形式化了的小说审美潮汐[J].小说评论，1987（06）.

[3] 王曾赓.商品？艺术？――通过《指环王》三部曲看商业电影[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4（03）.

[作者简介] 王瑶（1988―），女，黑龙江鸡西人，硕士，哈尔滨医科大学大庆校区外语教学部助教。主要研究方向：大学英语教学、英语语言学、二语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