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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敲着文字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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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6亿的《金陵十三钗》,在国内外上映后好评如潮,作为电影编剧及原著作者的严歌苓也很快引起人们的关注。这是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女子,她用英文写出的小说畅销西方,用中文写小说,几乎拿了所有华语文学类的大奖;她的小说是影视改编率最高的,不仅票房和收视率好得惊人,得奖率也最高。从靠端盘子维生,到成为好莱坞唯一华人女编剧和美国外交官夫人,她的经历比小说更精彩!

与张艺谋合作如跳舞

娇美的面孔,匀称的身段。长发披下来,细润柔滑而光亮。妆画得很精致,不夸张,但有这个年龄适当的艳丽。如果事先不知道,会觉得她是一位隐居的女演员,而不是作家。其实严歌苓和《金陵十三钗》背后,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她根据一段史料创作了小说。金陵女子大学教务长魏特琳一段日记披露:南京陷落的时候,日本人要求金陵大学必须交出100个女人,否则就要在学校驻军。当时有20多个站出来,使女学生们逃脱了厄运……

《金陵十三钗》这部中篇小说是在2005年创作出来的,第二年她就把电影版权卖了出去。2007年夏天,严歌苓的一位朋友被张艺谋请去做文学策划,他把这部小说推荐给了张艺谋。在小说里,严歌苓特意把故事的发生地放在一座天主教堂里,13名翻墙进来避难,英格曼神父不得不让她们住下来。日本兵来索要唱诗班女学生,秦淮河的们梳上辫子,洗尽铅华,扮成女学生样子,白衣黑裙,跟着日本兵离开了教堂。由于众多细节非常精彩,张艺谋看完小说很喜欢,眼前总是晃动着教堂彩色玻璃碎片后十三个女人的身影,于是就不惜重金把电影版权从别人手里又买了回来。

随后很快联系严歌苓,商量跟她合作拍摄电影的事情。有意思的是,在答应给张艺谋做编剧后,严歌苓又收集到很多新的资料。原来她父亲的姨夫蒋公,在南京大屠杀时是的一个卫生部医官,在他把大部分的伤兵撤离南京后,自己并没有走,他记下了一本日记。他的后人把这本十分珍贵的日记保留了下来。看到它严歌苓兴奋异常,又加进一些非常鲜活的细节。

其间,《金陵十三钗》的剧本反复打磨,严歌苓笑称自己几乎是“一鱼五吃”。“原来是中篇,后来又写了个长篇,又写了个英文中篇,还有电影剧本,加上现在还有一个投资人邀我写电视剧。”尽管严歌苓自认不是个好编剧,但张艺谋开拍之时却说:“《金陵十三钗》改编后的本子,是我当导演20年来碰到的最好剧本,这样一个本子捏在手里,我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严歌苓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却谦虚地说:“其实编剧除了我和刘恒,有时候张导自己也写点儿,所以说电影剧本其实是集体成果。”她觉得其中改得最好的,就是把小说中的这个神父变成了一个假神父,所有进入到这个教堂的人,实际上都是来避难的。在这种情况下,战争使每个人扮演起了他们原来并没有扮演的角色。比如说这个落荒而逃的,或者是小混混式的美国人,进入教堂忽然发现,这身教袍能够保护孩子们,所以他就披上教袍变成了另一个人。

尽管剧本都被翻烂了,但当严歌苓首次看电影粗剪版时,还是惊呆了。“屏幕上展现的是完全新鲜的,甚至我不敢相认的生命。它的丰美和惨烈,它的深度和力量,让我完全忘记自己跟这个艺术生命体还有什么关系。所有我预知的故事转折,都给我冷不防的震撼!”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已经冷在腮上。

严歌苓说她写这部小说的目的并非只留给世人惨烈的印记,而是想以小说的形式让世界记住南京大屠杀,而她,也只是做了一个华人小说家能为国家做的事情。

据知情人透露,《金陵十三钗》于1月10日开机,至6月22日关机,共历时164天,从寒冬拍到酷暑。剧组只在兔年大年初一休息了一天。拍摄期间,张艺谋导演白天拍摄,夜里剪辑,平均每天工作的时间长达18小时。写小说是严歌苓最喜欢的事情,但将小说改编为电影,在她看来“很像跳舞。”可是当遇到张艺谋这样敬业而优秀的“舞伴”时,真是畅快淋漓,想不激动都难!

嫁给美国外交官

严歌苓出生在上海一个书香门第,父亲是位作家,母亲是电影演员。她12岁就被部队文工团选去当芭蕾舞演员。1989年又到美国攻读写作硕士学位。

刚到美国时,严歌苓拼命地想要融入西方社会。她很小心也很害羞,生怕听错别人的话,也生怕自己说错,只好尽量不开口。但是她渐渐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种无形的文化差异和种族偏见。一帮美国朋友经常把中国人的英文口音错误编成笑话,用唐人街有很多老鼠、蟑螂的典故进行打趣。严歌苓用了两个词来形容自己试图融入西方的过程:“徒劳”和“痛苦”。在美国的英语强化班学习,GRE成绩才530分。带去的钱已经快花光了,怎么办?她听说在芝加哥、底特律、水牛城有考试,“就豁出去了,把剩下的一点钱都买了机票,飞来飞去,一个月之内把成绩考出来了。几乎是奇迹。”也许是因为破釜沉舟,她没有退路,反而勇往直前。

“芝加哥艺术学院给了奖学金,当时最大的挑战,是和美国的同班同学一起写作。”这几乎不可能,但她居然做到了。为付房租,严歌苓利用假期到餐馆去打工,还做过babysitter、老人看护等等。累了一天,晚上回来还要学习。几个小时后起来,亢奋地进行又一天的活动。因为超人的勤奋,她成了教授的“宠儿”。

有一段时间,每天夜晚严歌苓都睡不着,只能靠吃安眠药入睡。而到了白天,严歌苓必须和美国的同学一起用英语写作,而且还得去离学校有10个街口的地方打工挣钱。由于下班与上课时间均为上午10点半,所以她每天必须来回长跑,根本没有时间吃饭,日子过得相当艰苦。

有一天半夜,严歌苓的一位女友从外地打长途电话给她做媒,女友介绍道:“他是美国外交官,中文讲得很好。”严歌苓刚从国内的一次感情失败中走出来,一点都提不起兴趣。可女友却语气热烈地说:“认识一下有什么关系?成就成,不成就当拿他练练英文嘛!”

一个年轻的美国外交官,让严歌苓难抑油然而生的好奇,决定去“相亲”。那天下午6点半,严歌苓在女友的公寓准备晚餐。对方外出买东西去了,一个年轻的大个子美国帅哥叩门而入,脖子上的细链吊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美国国务院/劳伦斯·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