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无声 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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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景色宜人，到处一派丰收的景象。悄悄南下的北风，却在夜间来临，让门前的场上铺下一地的落叶，金黄的叶子洒满一地，给秋收添上一道亮丽的风景。还在树上的叶子在寒风中索索的抖动，似乎在对地上的落叶诉说：你们等着，兄弟马上就要与你们作伴了。

这一晚，一个五十来岁的人，留下太多的遗憾，像飘落的落叶一样，坠落尘埃。

又一个年轻的人去世了，在已经剩下不多的几个人的村中，就像在不知不觉间飘落的落叶一样，蓦然回首，村中人欢狗吠的沸腾场景，已经不再。

祭奠亡人的来客不断，鞭炮隆隆，但为亡人忙碌的人廖廖可数。村庄真的冷清了许多。在家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人，连一些七老八十的老人，孕妇、背着小孩的女人都在为亡人忙碌，连村中最有地位的但已退休的老局长，也不得不从县城返回来肩负金钢，那些远离村庄的年轻人，让老家办一场丧事，已难堪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花圈倒是不少，鞭炮响起来，也让村庄热闹了许多，但我看着今日的村庄，大都关门闭户，村后最里面的几户早已迁走，门前杂草丛生，高的一人多高，有的墙也倒了，壁上露出一个个的大洞，看了让人倍觉荒凉、破败，只觉得我们的村庄，又少了一个小小的村落。村中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就连狗吠也不如以前吠的那样有声有色。

放学的时候，小孩都是校车送回来的，学校在村外十几里远的地方，早上六点半来接，下午六点半送回，因为太远，所以校车接的最早，也送的最晚，去的时候，因为太早，特别是冬季，天才麻麻亮，很多的小孩都是在床上抱起来的，都还在哭哭啼啼，抱住爷爷奶奶的手就是不放；回来的时候，却都高兴的叫爷爷叫奶奶，只往爷爷奶奶的身上扑。不过哭也好，笑也好，村中多了几个小孩，倒平添了一点活跃的气氛。

村中不是没有狗，有狗，只不过是没有以前的那样多，狗已被人家当宠物，因为，人在孤单寂寞的时候，逗逗狗，以狗为伴，甚至以狗为友，倒也不失一点乐趣。狗看见小孩回来，便欢蹦乱跳的蹭到小孩的身边，让小孩摸，让小孩赶，可狗就是不跑，只在小孩的身边打滚，和小孩逗，在地上滚一转过来，再滚一转过去，有时那锋利的牙齿都叼住小孩的手了，可小孩抽出手，还舍不得打，只是吓吓狗，狗却滚开一圈，又追过来，叼住小孩的衣服，撒欢的一路追去。

墓地就选在不远的公路边，不能远，远了，这些七老八十的老人抬不动。还山时，幸好还有那么多的亲人送行，一路可以浩浩荡荡的往前走，抬杠边，都是帮忙的人，有妇女，还有那些更老的老人，他们生怕那些七老八十的老人抬不动，每到一处添茶酒的某户门前，亡人是要放一放，或渐停一下的，帮忙的人生怕压坏了那八个老人，都大喝一声，一起帮忙放、一起帮忙起，碰到上坡了，有人抬不动了，走几步还得歇一歇，待老人们把气喘平了，再接着抬。一路鞭炮声声，一路走走停停，一路邀喝阵阵，向墓地走去。

一到墓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宛如一块大石落了地，都松轻了许多，亲戚朋友便都顺路的走了，回家去了，留下的是本村庄的几个人，八个把亡人入土为安的老人。

老领导真的是没有做过事，在堆坟时，他拿着锄头双手无力，人大汗淋漓的，扒土就是扒不动，一锄下去，不说扒土，有时软绵绵的连锄头都举不起来，只能坐在旁边土坎上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却从额头滚滚而下，流过眼睛，他只能着双眼，说：你们辛苦一点，我实在干不动了，再干找我副棺材，我也只能和他一起躺这里了。

这时，只见秋风索索，满眼的秋景在秋风中摇曳，稻田黄了，玉米也黄了，红苕也到了该收的时候，只是那些田地荒芜的多，种植的少，到处一片片的荒草，田中的冬茅、荆条长的比人还高，有些门前的良田也是一样，都有人在那田中砍柴了。

村中年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因为农民的收入太低，一亩收成下来，扒掉开支，剩下的收入，抵不上在外干一两天活的收入，低得养不活一家人，年轻的人不得不出外谋生，老年人精力有限，他们不得不放弃这些亲手经营了几十年的田地，在心里流着泪流着血的让其搁置，让其荒芜。

出外的人多了，村中的人自然就少了，走的走搬的搬，这些人走的就像风吹落的落叶一样，在不知不觉间村中就少去了那么多的人。到了操办红白喜事让人难堪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我们村的人呢？

我们村的人呢？除去世的几个外，我们村的这些人真的像落叶一样，在不知不觉间走了，走的无声无息，走的让一个个的村落虚空，走的让一个个的村落消失。

若干年后，我不知道如果村中的人再多走了一些，走到连几个七老八十的人都凑不起来的时候，那些去世的老人，是不是要像那些飘落的落叶一样，掉到哪里就只能魂归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