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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藏书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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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董桥专为作家版《今朝风日好》设计的一枚精致藏书票,这也是董桥迄今为止在海内外出版过的众多著作中的第一枚藏书票。

董桥收藏到非常珍贵的全套《The Life and Works of Charles Lamb》,他衷心景慕这套十二册书籍封面上的彩色皮画。于是,借其中一本封面皮画做了一款藏书票,以纪念英伦访书岁月,贴在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今朝风日好》上。淡咖啡色调的书票中,一位绅士坐在书桌前低头静读,下面安安静静写了8个字“董桥英伦访书偶得”,古旧、精致,充分体现了董桥的风格。

《今朝风日好》书影

咖色旧皮封面,烫金字体,盈掌开本,俨然一册西洋古书模样。这样精致的小开本书,恰巧是对近年风行于市的“大而粗糙”的一种反诘。此书名取自丰子恺的“今朝风日好,或恐有人来”,这是今天的董桥对美好生活、美好事物依然执著的美好期盼。

吴兴文,1957年生,台北市人。旧书摊畔新名士,编辑台上老书童。终生以爱书、编书、写书、藏书为职志的编辑人。客居北京6年,开始涉足文物研究与收藏,被誉为“全球华人藏书票收藏第一人”。著有《票趣・藏书票闲话》《图说藏书票:从杜勒到马蒂斯》《我的藏书票之旅》《书痴闲话》《我的藏书票世界》等。

褐木庐

梁实秋曾说过:“我看见过的考究的书房当推宋春舫先生的‘褐木庐’为第一,在青岛的一个小小的山头上,这书房并不与其寓邸相连,是单独的一栋。环境清幽,只有鸟语花香,没有尘嚣市扰。”

我无缘造访褐木庐,但是我于1989年8月首次在北京琉璃厂淘书时发现宋春舫的藏书,并且将每一本贴有褐木庐藏书票的书都买走,几乎都是法文剧本,同时每张藏书票上都有藏书编号。后来我还买到他编的《褐木庐藏剧目》来核对,其中有一本小牛皮装订,真的是梁实秋看过的,烫金的字在书脊上闪闪发亮。到今天回想起来,还是美滋滋的。

褐木庐是从Cormora音译而来,分别是他私淑的三大戏剧家的简称,Cor即高乃依(Corneille),mo是莫里哀(Moliere),ra是拉辛(Racine)。票面上的C,即Cormora的缩写,B可能是Bibliophile(书籍爱好者)的缩写。两支鹅毛笔交叉在看书架之前,颇有书房的韵味。

躬耕庐学人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开始涉猎藏书票。那时只是经友人介绍,在台北市八德路日文旧书店“二间堂”,从老板收藏不卖的日文《书物展望》期刊的特装合订本上,看到每期封面上贴有藏书票。别说藏书票了,光说那股岁月痕迹散发的气味,就够爱书人垂涎三尺。

后来,我终于在附近的光华商场的某旧书摊上,无意间淘到一本小牛皮烫金精装、装帧典雅的《西洋印刷文化史》。虽然经过时间与灰尘的侵蚀,仍不掩其书香味。翻开封面内右上角,突然发现藏书票,和日文《爱书》会刊第二辑书名页所刊的完全一样,真是喜出望外,如获至宝。再翻到书名页,钤盖“躬耕庐学人”藏书印,更加视若拱璧。

日文的《爱书》会刊,是缘于1934年1月13日,《台湾日日新报》社长河村彻与台北帝国大学教授植松安等人,借第二届图书馆周之便,发起“台湾爱书会”,同年2月13日创刊。

票主河村彻,除了是报人外,更是一位爱书人。他不但在该会会刊第二辑刊出他的藏书票,并在书上发表有关藏书印的文章,叙述他使用几款藏书印的缘由,并介绍中日近代的篆刻家。画面上的英文字母,是票主的姓氏,并以希腊女神得墨忒尔为图案,和他的藏书印“躬耕庐学人”的含义,相映成趣。

有书不读,不如白纸

写了这么多篇文章,几乎所有的藏书票作者,或票主都有来头,有点可望不可即,和一般读者总是有点距离。特别是国外的藏书票收藏家,主要以医生、律师和建筑师为主,他们更是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并且和他们交流,似乎很难看到无名小卒创作的藏书票。

还好,钟芳玲在台北诚品书店举办《书天堂》新书发表会时,有一家人不但请她签名,这家人的女孩还同时送她一款“有书不读,不如白纸”的藏书票,热心的她也帮我要了一张。票面中央除了有这句读书格言外,在它的上方有国际藏书票联合会规定的拉丁文“EX-LIBRIS”,在它们的上下各有一排四个“安琪藏书”。

我收到之后,越看越有趣。虽然它只是一个12岁小女生用计算机创作的藏书票,但是它已经具备藏书票规定的要素。我们研究和推广藏书票的目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像我一样,“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资料,去钻研和著书立说,甚至花很多钱去收集那些名贵的藏书票。

最重要的是,要从中享受乐趣。就像歌德说:“‘美’需要助长,‘用’则会自我助长。”“美”的东西并非一定要据为己有,而且就像藏书票,我们更可以动手创作,贴在自己心爱的书上。

生命短暂,艺术永恒

“Ard Longa,Vita Brevid”是藏书票最底下一行的拉丁文格言,它是古希腊名医希波克拉克的名言:“生活短暂,但是艺术(技艺)永恒。”

这句名言用在票主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阿特伍德1939年生于加拿大第二大城渥太华,先后两次在哈佛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但最终因没有时间完成论文而放弃学位。不过到今天为止,已经授予她教职与“驻校作家”名义的欧美大学已有十几所。

她是一位极其勤奋的作家,上世纪60年代至今,已出版诗集、长篇小说、短篇小说集三十余部。2000年她在获得布克奖接受采访时,就表示:“只要有年轻的作家和读者,小说决不会死去。”并把奖金捐献给有关机构,用以拯救濒危物种,是一位具有绿色环保意识的作家。

画面上是她为自己设计的藏书票。中间有一只红色的人头凤凰,头像上的面孔,与她有几分神似。头上长有十枝花朵,可能是代表她的作品已经超过两位数。至于凤凰的身体,不用我多加解释,正是票主比喻其写作,像凤凰那般从灰烬中复活了,象征永恒与再生,和底下的那行拉丁文格言,可以说是相得益彰。虽然只是一款双色套印的藏书票,它的含义在我心中却是无价的。

老鼠夜读,猫作怪

日本藏书票收藏与研究协会还有一位前辈,日本女子公立大学教授内田市五郎,也是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和我通信。由于他的太太略通中文,所以我们鱼雁往返甚欢。更何况他有关拜劳斯、芬格斯坦与西洋藏书票的研究,都是我参考的书籍。最近几年我常驻北京,我们几乎失去联络。难得的是,他通过我一位在台北开旧书店的朋友,以他的新著交换《我的藏书票之旅》,使我想到他曾经送我的这款藏书票。

画面上非常地逗趣,老鼠坐在书堆里,打开书籍阅读,封面上的拉丁文“ARSLONGA”,译成中文就是“雅言”,是台北我一位朋友出版社的名称,以出版《如何移动富士山》《优秀是可以教出来的》与《世界是平的》等畅销书闻名。可见这只老鼠是多么地乐学好知。老鼠背后有一只猫,好像逮到机会,准备大快朵颐一餐,实在是很煞风景!因为猫头的背后,悬挂着一盏灯,一幅典型的夜读图。而这只猫不但要破坏老鼠的阅读乐趣,甚至想杀害它。就像我们在夜深人静时阅读,假如心有旁骛,正如这只恶猫一样,会使我们读不下去。用这样的表达方式,很有意思。

它是由比利时木刻家韦尔默朗(Antoon Vermenlen)设计完成的,是一款以阅读为主题的藏书票,难得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