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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接受的历史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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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着眼于姚斯的接受美学理论,通过对其产生的背景、理论结构和核心概念的分析,强调了文学接受历史性的方法论意义和理论价值。

关键词:文学接受 历史性 期待视野

接受美学的理论源于阐释学文论,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后期,在70年代达到高潮。接受美学理论的代表人物是德国康士坦茨大学的五位教授,号称“康士坦茨学派”,姚斯和伊瑟尔是该学派的创始人。姚斯主要受伽达默尔阐释学的影响,主张文学接受的历史性,关注重建历史与美学相统一的文学研究方法论。伊瑟尔的理论基础和思想资源是英伽登的现象学文论,主要致力于对文本内部结构的阅读反应作一般的现象学分析。前者强调“历史学―社会学的方法”,后者则是“文本分析的方法”,作品与读者的关系。

上世纪六十年代,随着国际政治风云的变化,人们日益感到遵循形式主义、追求本文“独立性”的理论主张,已无法回答社会对文学的社会和社会性效果的追问。加之科学技术的进步和交往理论研究的逐渐展开,文学理论的研究重心也自然而然的转向了文学接受和影响领域。正是在此背景下,针对当时德国语言文学领域里存在的方法论危机,姚斯发表了《文学史作为向文学理论的挑战》。姚斯认为,目前,文学研究所面临的危机主要是由于文学史研究的缺失,归根到底是由文学研究中的美学性与历史性的割裂而造成的。

姚斯的理论是建立在对历史目的论和形式主义研究范式的批判基础上展开的。他指出“19世纪文学史的兴衰都系于这样一种信念:民族个性的思想是‘每一个事件的无形的部分’,这种思想在一系列的文学作品中使得‘历史的形成’能够得到描述。这种信念一旦消失,连接事件的线索也就必然消失,过去和现在的文学便瓦解成彼此分离的不同判断领域,而文学事实的选择、确定与评价都成为偶然性了。在这种危机之下,文学史向实证主义文学史转化。实证主义的文学史相信,假如它借助于精确地自然科学方法,就能使这种方法名正言顺了,其结果是众所周知的:文学把纯粹因果解释的原则用于文学史,只能揭示某些外在的决定因素,将文学作品的特点分解成能被任意增加的‘各种影响’的汇集。”所以,上述的文学史学家实际上不过是研究自己所认定的并且已经终结的历史,在所谓的“历史完整性”中加以描述。而在当下比较有影响力的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和俄国形式主义,虽然“割裂了自身与实证主义和理想主义学派的联系,却进一步加深了历史与文学间已有的裂隙”。这两个学派都把研究重心放在文学生产和再现当中,却将与这两个维度一样重要的是文学接受和影响之维排除在外。

姚斯认为,真正的文学史编纂应该是历史和文学的汇编。

首先,本文层面。姚斯反对本文中心论,他引用瓦特尔•巴尔斯特的话:“本文不是为语言学家写出来做阅读和阐释的。”并补充道,“本文也不是为历史学家写出来做历史性阅读和阐释的。”文学作品不同于文学本文。任何的文学本文都具有未定性,其意义不是独立的自在存在,而是相对开放的。只有经过“真正意义上的读者”的阅读活动,填补本文中的“空白”,文学本文才会成为文学作品。

第二,读者层面。与本文中心论相对,姚斯提出了读者中心论。所谓“真正意义上的读者”,是指参与了作品存在甚至决定作品存在的接受美学意义上的读者。“文学作品赖以出现的历史情境,并不是一种把观赏者排除在外的、事实上独立存在的事件系列”,文学作品“仅仅为它的读者才成为文学事件”。读者阅读作品的过程并非被动的接受过程,而是能动的参与过程。文学作品的生命力与影响,在很大程度上系于读者。

第三,接受层面。在姚斯的接受美学中,读者不是被动的,而是创作主体,接受就是主体起作用的具体方式。萨特在《什么是文学?》中指出:“精神产品这个既是具体的又是想象出来的对象只有在作者和读者的联合努力之下才能出现。只有为了别人,才有艺术;只有通过别人,才有艺术。”一方面,读者接受决定了作品的审美及历史价值;另一方面,接受活动也影响着作者的创作内容和方式。

最后,文学史层面或称历史层面。文学与读者的关系既有美学内涵,也有历史内涵。美学内涵指的是,“一部作品被读者首次接受,包括和已经阅读的作品进行比较,比较中就包含着对作品审美价值的一种检验。”而历史内涵则是指,“第一个读者的理解将在一代又一代的接受链条上被充实和丰富,一部作品的历史意义就是在这过程里得以确定,他的审美价值也是在这过程中得以证实。”只有建立在文学接受之上的文学史,才可以不断调节文学史研究中的历史和美学对立。“一部文学作品的历史生命如果没有接受者的积极参与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只有通过读者的传递过程,作品才能进入一种连续性变化的期待视野。”文学作品在历史中的连续性正是连接文学的生产、再现与接受维度的桥梁,亦即文学史研究中连接历史和美学的桥梁。

在姚斯的接受美学中,使以上四个层面贯穿起来,成为整体的核心概念是期待视野。伽达默尔把“视野”界定为:“我们从一个特殊的有利角度把一切尽收眼底的视觉范围。”冈布里奇在《艺术与幻觉》中把“期待视野”定义为一种“思维定向,记录过分感受性的偏离与变异。”在接受美学理论中,姚斯认为,“期待视野”指读者在阅读理解之前对作品显现方式的定向性期待,这种期待有一个相对稳定的视域,此视域界定了理解之可能的限度。期待视野包括两大形态:一是由读者以往的审美经验所构成的文学解读视野;二是一种更为广阔的社会生活经验所构成的文学解读视野,也可以称作公共期待视野。公共期待视野以一种十分隐蔽的方式,制约、影响着个人期待视野的构成,并决定着文本在不同历史时期被解读的深度和广度。

期待视野是读者的解读前提和基础,同时也是局限和制约。读者在阅读文学作品之前和进入阅读状态之时, 便有了某种思想倾向、社会经验、审美要求等, 一旦与具体的作品发生联系, 这种已有的意识会对理解作品起到启发、指导、限定等不同的作用。“一部文学作品,即便它以崭新面目出现,也不可能在信息真空中以绝对新的姿态展示自身。但它却可以通过预告、公开的或隐蔽的信号、熟悉的特点、或隐蔽的暗示,预先为读者提示一种特殊的接受。它唤醒以往阅读的记忆,将读者带入一种特定的情感态度中,随之开始唤起‘中间与终结’的期待,于是这种期待便在阅读过程中根据这类本文的流派和风格的特殊规则被完整地保持下去,或被改变、重新定向,或讽刺性地获得实现。”当新作品唤起读者对相同类型或相关作品的审美经验时,会把过去的经验与眼前作品所激发的新视界作对比,接受新作品时,实际上已对自己原先的视界与经验进行了调整与改造,甚至重新制作。

优秀作品的内在意蕴是多层次、多维度的,决非一时一人的阅读理解所能穷尽。“一部文学作品,并不是一个自身独立、向每一个时代的每一个读者均提供同样观点的客体。它不是一尊纪念碑,形而上学的展示其超时代的本质。它更多的像一部管弦乐谱,在演奏中还能够不断获得读者新的反响,使本文从此的物质形态中解放出阿里,成为一种当代的存在。”一方面,通过一代代读者不断调整“期待视界”,把握文学作品的历史内涵,才能实现文学作品在文学史中的真正价值。另一方面,读者在世代相续的理解中不断改变自己的期待视界,并与作品所代表的作者视野和传统视野达到某种程度“视野融合”,才能深入理解作品的底蕴。由于既定的期待视界和一部新作品之间存在不一致,姚斯将此描述为“审美距离”,既需要对期待视野进行调整。而读者通过对熟知经验的否定或唤起新的相关经验来实现作品接受的过程,被称作“视界的改变”。只有从这种视界改变的角度去观察,对文学效果的分析才能达到文学史的层面。通过视界改变的过程,读者的接受和批评“被历史地客观化”,从而在历史的演进中把握文学作品的美学价值和历史价值。总之,一部文学史应该是读者的接受史和效应史,具体过程就是原有期待视野与文学作品之间从矛盾(审美距离)到统一、再从新的矛盾到新的统一,不断打破旧平衡、建立新平衡的历史过程。至此,姚斯利用“期待视野”、“视野融合”和“视界的改变”等概念把文学史的框架搭建在读者接受活动的基础之上,进而提出了一种新的文学史研究的范式。

姚斯的接受美学突出了文学史中长期被忽视的读者的地位,肯定了读者参与文学创造的作用,认为文学作品的意义与价值只有在读者的创造性阅读中才获得现实的存在,也正是由于读者接受的引入才能解决文学史研究中美学和历史的对立,建立真正的文学史研究范式。

毫无疑问,接受美学是姚斯针对当时德国学界存在的文学史研究危机而提出的解决方案,具有很强的时代性和方法论意义。在充分肯定其理论价值的基础上,笔者认为接受美学存在几点局限:第一,接受美学对本文的研究有缺失。张扬接受主体的创造能力与创造意识,无疑是正确的,是对传统的机械的作品中心论的批评与矫正。但文学是运用文字符号来表现或者再现对象世界的艺术活动,因此,由符号组成的本文所传达的内容与意义必然具有一定程度的客观性和稳定性。过度的强调读者接受的能动性,脱离文学本文稳定性的作品接受研究,势必会造成对本文的过度诠释,这种矫枉过正最终会使真正的文学史淹没在杂乱无章的主观意识中。其次,接受美学认为文学作品的价值取决于期待视野,并且以变化中的读者接受作为文学史的基础内容,这样势必会使文学史研究陷入相对主义的混乱。正如韦勒克曾指出的:接受美学“在理论上最终无法防止极端相对主义,即:任何观点都同样地各具理由包括批评家本人在内的读者反应拥有无法鉴别的多重性。”姚斯以后的读者反映批评彻底否定文学作品的客观性,开启了文学批评任意性的大门,正是其必然后果,最终将会导致文学批评丧失科学性和权威性。

如何揭示文学史研究的目的和意义?这是姚斯的接受美学所致力于解决的问题。而他的理论也进一步启发后来人深入思考这个永恒话题。

参考文献:

[1]【德】H•R•姚斯、【美】R•C•霍拉勃:《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周宁、金元浦译 宁人民出版社,1987。

[2]《萨特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

[3]【美】霍拉勃:《接受理论》,见《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

[4]冈布里奇:《艺术与幻觉》,转引自《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

陈思羽:山东大学文学院文艺美学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