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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几多巧合。不知1925年3月11日北京的天气如何,但这一天确实值得记忆,因为这一天晚上,两个才华横溢的女子都在写情书。一位是自称小学生的许广平,她白天听鲁迅上课,晚上的时候给鲁迅写了第一封情书。同一天晚上,陆小曼给徐志摩写下了第一天的日记,虽然是日记,却也只对徐志摩倾诉,一样的,也是一封情书。
这一天的确是一个桃花盛开的日子。
在这篇日记的开始一句,陆小曼写道:“我现在起始写一本日记,实在不能说是什么日记,叫‘一个可怜女子的冤诉’吧。”1925年,陆小曼21岁,月亮一样美好的年纪,比花朵更适合在夜里想念。
不信,看看徐志摩的信便知:“真的,龙龙,你已经激动了我的痴情。我说出来你不要怕,我有时真想拉你一同寻死去,去到绝对的寂灭里去实现完全的爱,去到普通的黑暗里去寻求唯一的光明――咳,今晚要是你有一杯毒药在近旁,此时你我竟许早已在极乐世界了……龙龙,你不是已经答应做我永久的同伴了吗?我再不能放松你,我的心肝,你是我的,你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成就,你是我的生命,我的诗;你完全是我的,一个个细胞都是我的――你要说半个不字叫天雷打死我完事。”
没有一个女人会受得了如此密集的甜言蜜语的轰炸,绝对会投降的。
陆小曼自然也不例外,她在婚姻里,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她准备和王庚离婚,可是又不愿意伤害到王庚,所以,正左右寻找着借口。当时的陆小曼,对王庚的感情已经淡漠,她写这样写王庚:“这几天受庆(即王庚)亦不出门,所以我简直没有时间候写东西,看见他我就心烦,什么事多不想做了……”是啊,此时的陆小曼掉在徐志摩这口井里,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啊。不经意间,在和胡适、凌叔华、陈西滢聚餐时说出了这句,惹得胡适他们笑了起来,陆小曼才觉得失言了。
不仅如此,陆小曼还变得敏感不已。她联想到徐志摩之前喜欢过的林徽因,对比自己之前的不堪,这真成了一个可怜女子的冤诉了:“我处处为他想,我又爱他,我又恨他,恨他为什么不早来,我们为什么不早遇,既然不幸在这时机相遇,为什么又踏入那千年辞不开的网里去,可是早四年他哪得会来爱我!我不是做梦么?我又哪儿有她那样的媚人啊?我从前不过是个乡下孩子罢了。”这里的她,是指林徽因。
恋爱中的女人真是敏感之至,心思仔细到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会让她想到所爱的人。陆小曼在1925年4月12日的日记里写到:“现在我一个人静悄悄地独坐在书桌前,耳朵只听见街上一声两声的打更声,院子里静得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什么都睡了,为什么我放着软绵绵的床不去睡,别人都一个个正浓浓地做着不同的梦,我一个人倒背冷清清的呆坐着呢?为谁?怨谁?摩,只怕只有你明白罢!我现在一切怨,恨,哀,痛,都不放在心里,只是放心不下你。”
两个人的恋爱,在京城是满城风雨,也正是由此,徐志摩才去欧洲避避风头。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徐志摩更是经历了家庭中分割财产,老师梁启超在证婚时的严厉批评,可谓是众叛亲离,终娶到了陆小曼。两个人的恋爱,正像郁达夫回忆中所说的:“志摩和小曼的一段浓情,若在进步的社会里,有理解的社会里,这一种事情,岂不是千古的美谈?忠厚柔艳如小曼,热烈诚挚若志摩,遇合在一道,自然要发放火花,烧成一片了,哪里还管得到纲常伦教?更哪里还顾得到宗法家风?当这事情正在北京的交际社会里成话柄的时候,自己就佩服志摩的纯真和小曼的勇敢,到了无以复加。”
(选自《中华读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