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结构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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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是表示程度深的补语结构。通过对"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结构中"X"的构成成分及句法功能上的各种用法的考察分析，来展现二者在构成成分以及用法上的差别。

关键词：X得不得了 X得不行 句法功能

"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都是述补结构，"不得了"与"不行"充当整个结构的补语，都是表示程度很深的意思。《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对"不得了" 的解释是"表示程度很深"；对"不行"的解释是"表示程度极深。按照词典的解释，这两个结构的补语表示的意义是一样的。实际上，我们经过通过语料库检索以及人民网搜索，发现很多语句中使用的"不得了"与"不行"做补语时，是可以互换的，这让人们很少注意到二者的区别。例如：

（1）昨天喝了面汤一样稠嘟嘟的茶水，一早起来肚子疼得不得了。

（2）莲心心里委屈得不行，顶了婆婆几句，哭着跑回娘家住了半个月。

以上两例句中，补语"不得了"与"不行"如词典上解释的一样，都是表示程度很深，我们可以将其互换，不会造成语义上的改变。再如：

（3）回来的路上，冯小刚醉得不行，还吐了她一身，徐帆一路拖着他的脑袋送他回家，手都麻了。

（4）郭风将一口水塘喻为"镜子"，这不是高明得不得了的创举。

例（3）和例（4）中，"不行"与"不得了"表示程度很深的意义，但是却不能互换。

我们从二十多万字的语料中穷尽性地抽取了包含"不得了"与"不行"做补语的句子，共计1300个例句，其中包含"不得了"的句子 830 句，包含"得不行"的句子470句。通过对分析，我们试图弄清"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的用法及其在语义表达上的特点。

一、"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结构中"X"的成分

（一）"X"为形容词。例如：

（5）而且年老体弱，行李又多，加上坐了10多个小时的车，已经累得不行了。

（6）为什么那么多职能？就是因为他把董秘的职责作用给曲解了，这就使得董事会秘书这个责任多得不得了。

带程度补语的形容词仅限于性质形容词。[1] 状态形容词、性质形容词的重叠式和性质形容词带叠音后缀本身已表示特定的程度和状态，而且程度较深，与"得不得了"与"得不行"造成语义的冲突。

（二）"X"为心理动词或感受动词。例如：

（7）转为现役军人，高兴得不行。

（8）尽管你说住房已经挤得不得了，可是苏州还有比你更加不得了的。

心理动词和感受动词都是表达人的内心主观感情和态度感受。心理动词表示一种抽象的性状义，表达人的主观感情态度，与一般动词表示具体的动作行为意义不同，是一种静态性质，其动作性和时间性很弱，因此与形容词很像[2]

（三）"X"为名词

"X"为名词的很少，在对所有语料进行分析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名词只能进入"X得不得了"这个结构中，我们认为，名词进入该结构后获得了形容词的词性。例如：

（9）"听说这两种药中含有兴奋剂，怪不得以前感冒了没精神，吃了两片后就精神得不得了，原来都是兴奋剂在起作用。

（10）对于这个咖啡色头发的小甜心，全家都宝贝得不得了，今天特地给她买了一身粉色小洋装，包裹在洋装里的小绫被衬得愈加白嫩。

在例（9）和例（10）中，"精神"和"宝贝"都是典型的名词，进入"X得不得了"这一结构后，使得名词具有了形容词的属性。

综合以上分析，"X"既能是形容词，动词，还可以是名词，但是三者在数量分布上是不一样的，下面将通过表格来加以说明。

表一

结构 "X"为形容词所占比例 "X"为动词所占比例 "X"为名词所占比例

"X得不得了" 92.7% 7% 0.3%

"X得不行" 97.5% 2.5%

二、"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的句法功能

（一）充当谓语

"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结构，充当"X"的主要是形容词和动词，整个结构具有动词和形容词属性，因此其在句中主要充当谓语。例如：

（11）"我去考试，老师问我叫什么，我说，谢啦（娜）！老师又问我叫什么，我还是说谢啦！老师都笑得不行了，问我几岁，我说，是牛（十六）。

（12）对于这个咖啡色头发的小甜心，全家都宝贝得不得了，今天特地给她买了一身粉色小洋装，包裹在洋装里的小绫被衬得愈加白嫩。

（二）充当状语

"X得不行"还可以充当状语，但在查找到的1300 个例句中，未发现"X得不得了"没有做状语的用法。例如：

（13）第二轮，B和C决战后，那英偏向于选B，但媒体却以近30票的差距淘汰了B，那英哭得不行地说："我和媒体评审团的口味有点不一样，怎么会这样？……

（14）辣得不行时喝什么最管用？

（三）充当定语

（15）这则可爱得不行的博文，引发了众多粉丝的共鸣。有学生回复："校长，不能忘记了那两只鹅哦"

（16）空荡荡的前厅，大得没有道理的卫生间，老式的笨重得不得了的沙发椅，还有大肚皮痰盂。

通过统计分析，"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做谓语和状语的情况，可以用表二来表示：

表二

结构 充当谓语的比例 充当定语的比例 充当状语的比例

X得不得了 97% 3%

X得不行 98.5% 0.9% 0.6%

从表二我们发现，"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主要是做谓语，"X得不得了"没有做状语功能，这两个结构充当定语时虽然使用频率不高，但也显示了它的一种句法特征。

三、"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的替换

"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都能表示程度深，可以充当谓语、定语或状语，因此，很多场合下，二者可以互换，不影响句子的语义。例如：

（17）杭州野生动物园，一只狒狒热得不行，直接吃起了冰盖来消暑。

（18）杭州野生动物园，一只狒狒热得不得了，直接吃起了冰盖来消暑。

（19）惟有'战地孤儿团'里一个叫丘明山的孤儿，和我玩得特别投缘。我们感情好得不得了，连睡觉都睡一个房间里。

（20）惟有'战地孤儿团'里一个叫丘明山的孤儿，和我玩得特别投缘。我们感情好得不行，连睡觉都睡一个房间里。

以上例句中，将"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互换后，都不影响语句意义。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情况都能互相替换。（符号说明：*表示句子不能说）例如：

（21a）终于被逼得不行了，作最后抵抗状。

（*21b）终于被逼得不得了了，作最后抵抗状。

（22a）实在饿得不行的时候，就去家乐福吃免费品尝食品。

（*22b）实在饿得不得了的时候，就去家乐福吃免费品尝食品。

我们试图通过替换，发现二者的细微差别。在对所有例句一一替换后发现，当"X得不行" 充当定语时，一般不能由"X得不得了"替代；当"X得不得了"处于被动句中时，一般不能由"得不行"替代。

四、结语

通过对"X得不得了"与"X得不行"的考察，我们发现这两个结构在语义上是基本上相同的，都表示程度深的意义。它们的区别表现在"X"成分的不同，整个结构充当句法成分的不同，最后我们通过替换也发现二者在其他方面的一些细微差别，这将有助于我们的对外汉语教学，准确把握二者的区别。

附注：本文的例子均来自北京大学现代汉语CCL语料库和人民网。

CCL语料库网址：http：//：8080/ccl_corpus/index.jsp？dir=gudai人民网网址：http：//.cn/

参考文献：

[1]马庆株.汉语动词和动词性结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144

[2]张谊生.现代汉语副词探索[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4.11

作者简介：马冬晴（1988-），男，湖南省常德市人，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2012级汉语言文字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现代汉语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