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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自己的梦,让别人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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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比《英雄》、《十面埋伏》、《无极》之类都要好一些,至少,《太阳》看完不会让你有骂娘的冲动。当然,除了仰仗大导的大片已经把我们弄得毫无脾气之外,比起《英雄》摆起脸孔跟你说那些为天下就可以开杀戒的混账道理,《无极》端着架子给你讲导演编剧也没闹明白的宇宙人生哲学来,《太阳》就好比咱们的天才导演做了一梦。作为观众,与其挨教训就不如看人说梦了。

我们还是应该承认姜文的才华。一般人做梦,多半二五不着调的,哪能变成艺术呢。姜文的梦,有哲学,一疯子,一看就是个哲学疯子,上树刨坑上天入地地尽干很深奥的事说深奥的话;姜文的梦,有悬念,疯妈死了没?黄秋生为什么要自杀?……不能从一般的人伦逻辑来解释,也不能从人物内在的心理逻辑来推断,只能从梦的逻辑找答案――梦就这么做的呗;姜文的梦,有想象力,婴儿生在开满鲜花的铁轨上,就跟哪咤生在莲花里似的;男人一说“你的肚子像天鹅绒”,就听得一声枪响荧幕一片红光……姜文的梦,够绚丽,祖国山河一片红的年代,导演眼中只有女医生经过改良的性感白大褂,黑嘘嘘电影院里正可以摸屁股……反正天那个蓝,水那个绿,拖拉机开得跟火车似的,火车开得跟仪仗队似的,猎枪响得跟礼炮似的,女人爱得跟花痴似的,产妇跑起来跟夸父似的……不要问为什么时代不是那个时代,人也不是那个时代的人,只要问电影够不够来劲,你看得HIGH不HIGH。

虽然说,天才往往是疯子,但未必弄个有疯子的梦就是天才作品;尽管艺术是会让人HIGH,但是未必能让人HIGH的就是艺术,二锅头和也能叫人HIGH。就《太阳》而言,电影有点哲学思考――套用一句俗烂的话:是不是人人心里都有一双绣花鞋,得不到就足以致使人类发疯?是不是女人在爱情上其实不是疯子就是花痴,有爱情、没有爱情都不能正常活着?是不是生生死死并不稀奇,反正太阳会照常升起?……当然,电影也有点独特的审美感受和激情,但是,似乎这一切都没有找到一个好的依托。“哲学”流于说教,艺术感觉流于视觉与听觉上的感官追求。这个好的依托依然是好的故事,好的台词,好的细节乃至演员好的眼神与台词功夫……如果对这一切传统的艺术标准不以为然,一定想标新立异,把作品做出梦境般的支离破碎感,这可算不上新颖高明;如果以做梦为托辞,掩盖逻辑上的不合理与艺术上的不成熟,就是把观众当弱智糊弄了。拍出《红高粱》的导演可以拍出《英雄》、《十面埋伏》和《黄金甲》;拍出《霸王别姬》的导演可以拍出《无极》;拍出《鬼子来了》的姜文也可以拍出《太阳》……这简直让人觉得,优秀艺术作品跟艺术家的大脑无关,她们像天外来客一样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光临了艺术家的大脑……在天才艺术品不再光顾我们的艺术家脑袋的时候,大师们有的做梦梦游,有的鼓弄黄金乳和无极无聊……比起后者来,做梦兴许是一个好一点的选择,有点梦想,总比胡编乱造还要瞎教训人好。那么,就让我们给备受我们宠爱的天才导演姜文说一声:“做你的梦,让别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