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产能过剩被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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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产能过剩现象看似显而易见,至于成因也是众口一词:过度储蓄和偏低的汇率,导致资金成本过低,这使企业能够进行过度投资和过度生产,导致了整个经济体的供大于需。
但我们对此持怀疑态度。首先看一下资金过剩的真实性。孤立地看,中国的低利率会导致资金成本低廉。但货币当局也注意到了潜在的信贷风险,他们以设定年度贷款规模目标和适时提高存款准备金的形式对银行采取量化限制措施。是这些准备金要求和贷款规模额度管理,而非官方利率水平决定着中国货币政策的宽松与紧缩。
资源配置效应属于基本的经济学原理:当资金供应受到限制时,真实利率所代表的有效价格就会上涨。在大多数经济体中,央行主导的利率决定着信贷涨落;在中国刚好相反,货币当局直接控制货币的流通速度从而决定了真实利率。对于那些千方百计要获得贷款的中国公司来说,央行所设定的利率水平为何根本无关紧要,这些公司的实际资金成本要高很多。
要进一步证明,我们可以看看信贷规模占GDP的比例。在中国,假如低利率能够导致信贷过剩,危机前的2005年就该如此了。而实际上,当时信贷占GDP的比例却在下降。
在讨论过资金过剩的真实性之后,再来看看中观和微观上是否出现产能过剩的特征。在危机前,企业利润相对于GDP稳步攀升,对于一个本应困于产能过剩的经济体来说,这是一种奇特的情形。
中国企业的产品利润率被公认偏低,但利润率并非提高盈利的唯一指标,资产周转率也同样重要。近几年,中国企业利润率上升的背后,正是资产周转率的大幅提高。所以企业销售额的增加并非由于扩大了产能,而是提高了产能利用率。
当然,这都是总量论证。
由于能够获得银行贷款的主要是国有企业,对他们来说,借贷成本确实低廉。这样一来,危机前中国当然会有一些产能过剩的迹象,以国企为主的电解铝行业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但钢铁行业的情况有很大不同,尽管它一直是中国产能调控的对象。以该行业实际产能利用率为证,在危机之前,这一数据一直在90%以上。当然那一时期中国向海外销售了大量钢铁,但这并非是低价倾销。因为在中国出口额出现巨大增长的同时,全球钢铁价格也在强劲上涨。
所以结论是:危机前总体产能过剩状况并不那么明显。不过,在同一分析框架下,目前过剩产能现逐渐形成。一是由于需求降低,另外中国大幅放松提高信贷带来了流动性泛滥,这股洪流大幅降低了资金成本。
产能过剩在未来可能会成为一个问题,但我们以上的分析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一种普遍想法认为,无论货币供应多么强劲,过剩产能将会避免通货膨胀出现。产能过剩行业无法通过加价来应对更高的需求,而是会通过重启停产的工厂来增加供给。但如果我们的分析正确,备用产能并非如普遍认为的那样巨大,那么中国的通胀风险就会变得更现实。■
作者为麦格理证券中国经济研究部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