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风格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以创新行为为中介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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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笔者基于314家中国企业的样本数据，对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着重考察探索式创新和利用式创新的中介作用。结果发现，领导风格和创新行为对创新绩效有显著影响；交易型领导风格对利用式创新有正向影响，对探索式创新有负向影响；变革型领导风格对利用式创新有负向影响，对探索式创新有正向影响；探索式创新在变革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在交易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利用式创新在交易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在变革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关键词：交易型领导风格；变革型领导风格；探索式创新；利用式创新；创新绩效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2CGL049）；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 （11YJC630110）
作者简介：陈文沛（1973-），女，湖南长沙人，重庆邮电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重庆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技术创新与知识管理研究。
中图分类号：F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1096（2014）05-0093-05收稿日期：2013-05-13
一、文献回顾与假设提出
肖洪钧等（2009）认为领导风格是指领导者在影响被领导者实现特定目标时所惯常采用的行为。Bass（1985）认为领导风格包括交易型和变革型两种类型。交易型领导风格建立在交易或契约基础上，领导根据员工绩效提供相应奖惩以达到既定目标；变革型领导风格关注与下属建立积极深厚的感情，激发提升下属的需求层次及个人潜能，与下属保持良好沟通并鼓励下属超越个人兴趣，追求企业目标。
Dess等（2000）指出，领导善于接受新思维、提供建设性的反馈意见或积极评价个人的贡献，则会激发下属的创意和创新。Lee等（2006）的研究发现，领导风格与员工创新能力显著正相关。杨春江（2011）探讨了高新技术企业中部门主管的领导风格对员工组织创新氛围感知的影响。肖洪钧等（2009）发现领导风格对员工感知到的团队创新气氛影响显著。蒋天颖等（2009）发现战略领导行为对技术创新绩效的影响不显著，但对管理创新绩效的影响显著。
许多研究都将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整合起来，认为领导风格与创新的关系受诸多因素的影响，如组织文化、组织结构、组织学习、技术能力和外部环境等，但很少有人探讨领导风格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及其中介机制。而且，相关研究对变革型领导涉及较多，而针对不同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问题进行专门探讨的较少，相关路径与机制的实证研究更少。本文以创新行为为中介变量，探讨不同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一）领导风格与创新行为
创新行为可归纳为利用式创新和探索式创新两种基本类型。March（1991）认为探索和利用是组织适应能力的两个方面。探索指寻求新的可能性；利用指在现有基础上进行改进。
交易型领导用管理制度来约束下属，通过工作要求来引导和激励下属，并依据下属实现目标的情况进行奖惩。在这种情况下，员工自主性受到较大限制，他们以领导的指示为目标，希望尽快执行任务以交换领导给予他们的物质激励，对于任务之外的冒险、实验则无暇顾及。因此，交易型领导风格将对利用式创新产生正向影响，而对探索式创新产生负向影响。变革型领导创造组织公平、信任和支持的氛围，充分授权给员工去创新，并且努力运用各种激励手段不断地正强化员工的创新行为，使员工敢于冒险和大胆创新，并把创新作为自觉行动。因此，变革型领导风格对探索式创新将产生正向影响，而对利用式创新将产生负向影响。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1a：交易型领导风格对利用式创新有正向影响，对探索式创新有负向影响。
H1b：变革型领导风格对利用式创新有负向影响，对探索式创新有正向影响。
（二）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
王飞绒等（2012）发现交易型和变革型领导风格对创新绩效均有积极影响，而组织学习在两种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间起完全中介作用。魏峰等（2009）研究发现，在低授权氛围的团队中，交易型领导对创新绩效产生破坏作用，而在高授权氛围的团队中，则不存在这种破坏作用。杨建君等（2009）认为变革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显著正相关；组织承诺、人际信任和创新文化起中介作用。Gumusluoglu等（2009）的研究发现外部创新支持在变革型领导与组织创新的关系间起调节作用。可见，大部分研究都认可交易型和变革型领导风格对创新绩效的积极影响。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2a：交易型领导风格对创新绩效有显著影响。
H2b：变革型领导风格对创新绩效有显著影响。
（三）创新行为与创新绩效
He等（2004）认为创新行为会影响企业资源和创新要素的配置，从而对技术创新绩效产生显著影响。何建洪等（2012）发现探索式和利用式创新对创新绩效有显著影响。王朝晖等（2012）发现情境双元型创新（探索式和利用式创新）对企业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探索式和利用式创新可以从不同方面提升创新绩效。利用式创新可以提高短期的创新效率，增加当前的收入；而探索式创新则可能增强长期的竞争力，增加未来的收益。由于创新绩效和企业绩效之间存在紧密联系，可以相互转化，因而探索式和利用式创新对创新绩效的影响都是正向的。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3a：探索式创新对创新绩效有正向影响。
H3b：利用式创新对创新绩效有正向影响。
（四）创新行为的中介作用
何建洪等（2012）认为技术能力对创新绩效的影响部分通过探索式和利用式创新实现。郑兵云等（2011）发现低成本战略对绩效存在以渐进创新为中介的间接效应，差异化战略只能通过突破创新影响企业绩效。李桦等（2011）认为战略柔性通过双元型创新间接影响企业绩效。夏晶等（2010）发现人力资本价值的各要素通过组织创新的中介作用正向影响企业绩效。
本研究认为领导风格能够影响创新行为，而创新行为又会影响创新绩效，因而领导风格可能是经由创新行为对创新绩效产生影响的。陈晓萍等（2012）认为研究中介作用的目的是在已知某些关系的基础上，探索产生这个关系的内部机制，使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的关系链更为清楚和完善。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4a：探索式创新在交易型领导风格和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H4b：利用式创新在交易型领导风格和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H4c：探索式创新在变革型领导风格和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H4d：利用式创新在变革型领导风格和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二、研究设计
（一） 量表的形成
本研究所用量表主要来自被广泛接受的中西方学者的文献，采用七级李克特量表。经过相关学者专家的讨论、17位企业管理短训班学员的预测试以及97位在职MBA学员的小样本测试，并进行适当修改，我们最终完成了正式调查问卷的设计。对于变革型领导风格，我们用Podsakoff等（1990）的量表，设计6个题项；对交易型领导风格，我们采用Antonakis等（2003）的量表，参考毛歆等（2008）的相关研究，设计3个题项；关于创新行为，我们参考Jansen等（2006）、李忆等（2008）的相关研究，为探索式创新设计3个题项，为利用式创新设计4个题项；关于创新绩效，我们则借鉴Lovelace等（2001）所采用的衡量指标。
（二）研究样本
本研究以上海、武汉、重庆三地的企业员工为调查对象，采用便利抽样方式，在2012年3月到6月间，将问卷以匿名派发的方式发放下去。问卷收集采用邮寄、电子邮件和人员访谈调查等多种形式。本次调查共发出问卷600份，收回问卷387份。我们按如下标准剔除无效问卷：填答严重缺漏；答案呈现明显规律性及来自非竞争行业。我们共得到有效问卷314份，有效率为52.3% 。在有效样本企业中，来自上海、武汉和重庆的样本企业分别占34.51%、28.17%和37.32%，样本范围覆盖了中国东、中、西部地区；产业分布在电子信息、生物医药、新材料、冶金、化工、机电、汽车以及农产品加工等多个行业。样本特征见表1。
三、研究结果
（一）信度与效度
各变量的Cronbach’s 系数均超过0.7，信度较好。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KMO 值为0.857。采用主成分分析和方差最大法旋转抽取出5个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共解释总变异的71.55%。因子载荷为0.667～0.879，跨因子载荷均低于0.4，因子结构非常清晰。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按5因子拟合，结果较好（χ2（179）=345.174，RMSEA=0.065，CFI=0.194，NNFI=0.94，IFI= 0.94）。标准化因子载荷为0.59～0.89，达到较高显著性水平（P
（二） 假设检验
参照李忆等（2008）、李桦等（2011）的做法，用层级回归来进行假设检验。变量居中化处理，设置控制变量，包括企业规模、经营年限和企业所有权性质。回归分析结果见表3和表4。表3中模型1、3为只含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模型2、4为包含主效应的模型。各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VIF均远小于10，多重共线性不严重；Durbin Watson 统计量在2附近，残差序列不存在一阶自相关，分析结果可靠。
由表3可知，交易型领导风格对利用式创新有显著正向影响，对探索式创新有显著负向影响；变革型领导风格对利用式创新有显著负向影响，对探索式创新有显著正向影响，假设H1a和H1b得到支持。表4中，由模型5可知，交易型领导风格和变革型领导风格均对创新绩效有显著影响，H2a和H2b成立；由模型6可知，探索式创新和利用式创新均对创新绩效有显著影响，H3a和H3b成立；由模型7可知，用领导风格和探索式创新同时解释创新绩效时，变革型领导风格的回归系数不再显著，而交易型领导风格的回归系数显著下降，说明探索式创新在变革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在交易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由模型8可知，用领导风格和利用式创新同时解释创新绩效时，变革型领导风格的回归系数显著降低，而交易型领导风格的回归系数不再显著，说明利用式创新在交易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在变革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即H4a和H4d部分成立，H4b和H4c成立。
四、结论与讨论
本文通过文献探讨来构建概念模型和研究假设，选择中国东、中、西部企业作为实证研究的对象，结果表明：第一，变革型和交易型领导风格对创新绩效有正向影响；第二，探索式和利用式创新对创新绩效有正向影响；第三，交易型领导风格对利用式创新有正向影响，对探索式创新有负向影响，而变革型领导风格对利用式创新有负向影响，对探索式创新有正向影响；第四，探索式创新在变革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在交易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利用式创新在交易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在变革型领导风格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本文为领导风格的相关理论观点补充了中国情境下的经验证据，发现了一些与国内外研究不同的结果，进一步丰富了该领域的文献。
既有研究认为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组织创新绩效有正向影响，但关于交易型领导风格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则存在意见分歧。如尹润锋（2012）认为交易型领导通过把创新任务层层下放来推动员工被动创新，不利于创新绩效提升；吴文华等（2010）认为在目标导向行为的调节作用下，交易型领导风格可以促进知识型员工创新；王飞绒等（2012）的研究认为交易型领导采取奖励的手段引导员工认知并参与创新，从而提升企业创新绩效。本研究的结果显示，交易型领导对创新绩效的显著影响完全通过利用式创新实现，部分通过探索式创新实现；而变革型领导风格对创新绩效的正向影响完全通过探索式创新实现，部分通过利用式创新实现。
对管理实践而言，本文的研究结果提示，在两类创新行为的选择上，企业应针对不同的管理和创新情境，注意两种领导风格之间的相对平衡，根据领导风格类型，发展自身所欠缺的创新行为将获得更为明显的创新绩效提升。例如，交易型领导风格应当主要发展利用式创新，适当发展探索式创新；而变革型领导风格应主要发展探索式创新，适当发展利用式创新。在创新管理实践中，企业需要把握好这些微妙的平衡关系，并不断进行调整。
本研究的局限性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非概率抽样限制了本研究结果的可推广性；其次，本研究的问卷仅局限于上海、武汉、重庆三地，是否能代表中国的东、中、西部三个地区，尚存疑问；再次，本研究使用横截面数据，而创新行为的实施和创新效果的产生都需要经历一定的时间，采用纵向跟踪研究将更有利于深入发掘这些变量之间的联系。
未来研究可以采取纵向跟踪研究方式，并扩大数据收集的地区。同时，可以考虑东西方企业的文化差异，并结合中国市场所具有的转型期新兴市场经济的特点，进行中外企业领导风格和创新行为的比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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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校：沈育）
A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eadership Styles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Innovation as Mediator
CHEN Wenpei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Posts and Telecommunications， Chongqing 400065，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extant literature， this study attempts to provide a conceptual model for how leadership style influences innovation performance using exploratory innovation and exploitative innovation as mediator. Using data gathered through a survey of 314 enterprises， we empirically test the impact of leadership styles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e results show that among transformational leadership， transactional leadership， exploratory innovation and exploitative innovation have a significant effect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e full mediating effect of exploratory innova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ransformational leadership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exploitative innova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ransactional leadership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re proved.
Key words： Transformational Leadership； Transactional Leadership； Exploratory Innovation； Exploitative Innovati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