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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览诗》与元和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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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同时代的选诗家编选当代诗歌选本在唐代蔚然成风,《御览诗》作为唐人选唐诗十种中唯一一部由皇帝亲自下令编纂的诗歌集,对于了解当时上层所喜好的诗歌题材,体裁,音律各方面都有很大的历史研究价值。也能从一个侧面得以窥见元和年间诗坛推崇的诗歌风尚。

【关键词】元和诗风;《御览诗》;富瞻清艳

古典诗歌创作到唐代始臻高峰,诗歌已经融入了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因此唐代编选诗歌选集的热情也是空前高涨,出现了大量的由唐人自行收集编选的诗集选本。选取角度不同,选择内容丰富。这为后人研究唐诗提供了不少便利。统称为“唐人选唐诗”。目前较为大众所熟知的选本即中华书局1958年编印的《唐人选唐诗》十种,以及1996年傅璇琮主编的《唐人选唐诗新编》共选入十三种。《御览诗》则是其中一部由皇帝亲自下令编纂以供阅读的选本。成书于元和年间,对于从中探询中唐元和后期诗风变化有着很大的历史价值。近代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探讨其中的诗学观念,诗歌选录体裁这些方面。

一、御览诗及其选诗标准

御览诗又名《唐歌诗》、《选进集》、《元和御览》、《唐御览诗》,因元和时,宪宗命采新诗备览,令狐楚(766—837)时任翰林学士,奉敕编进,得诗三百十一篇。选三十人,诗二百八十九首。惟取近体,不避俚俗。令狐楚是中唐著名诗人和骈文家,对于这种奉敕纂进的诗集,可以说不仅是带着选诗家自身的主观判断来选择的,尤其反映出当时主流社会阶级所喜爱的诗歌取向。御览诗虽有很多轻艳之作,比起《箧中集》这种专注于收录一些正直忠实之士的现实性作品稍有不足,但比才调集则高出一筹,且有意识的收录了很多边塞之作。其中也不乏“统汉峰西降户营,黄沙白骨拥长城”i “青海戍头空有月,黄沙碛里本无春” ii的诗句。因此比起才调集一味推崇意境高远,咏物伤怀的诗歌情调,御览诗中所带有的历史价值得以凸显。

御览诗所产生的时代是在唐宪宗元和年间,章武皇帝要求侍丞采诗,据四库全书总目考证,是在元和十二年(817)以前。之后便基本平定藩镇,出现了“元和中兴”的局面。御览诗产生在这之前。所选取的大多是当时学士名流的“研艳短章”,而令狐楚时任翰林学士,编集所得三百十一首。后世散佚较多,现世仅存二百八十九首。选取各类诗歌不等,选取诗歌数量较多的诗人当属李益,卢纶,杨凝,皇甫冉等人。入选诗歌题材有边塞诗,送别诗,酬唱诗,咏物诗等等。体裁多为五,七言。无古风。可见当时之诗坛不重古体。偏重格律的倾向。本文对诗人发表诗歌数量做了统计分类,顺序如下:

李益36首,卢伦32首,杨 凝29首,杨 凭18首,杨凌17首,皇甫冉16首,杨巨源14首,卢殷14首,刘方平13首,郑 锡10首,梁锽10首,顾况10首,柳中庸9首,李端8首,韦应物6首,霍总6首,司空曙5首,马逢5首,刘复4首,郑 鏦4首,纥干著4首,刘皂4首,于鹄3首,李嘉祐2首,李愿2首,李何1首,张起1首,李宣远1首,姚 系1首,张籍1首。

《御览诗》没有选取像白居易,元稹,韩愈,柳宗元,刘禹锡这些为后世所熟知的作家。元和之时的浅易平近的诗风,或是求新求怪的诗风都很少在御览诗中有所体现,这个现象也引起后人的思考。从诗集中所选取的数量比较多的诗人来看,有李益,卢纶,等人。李益当时即以边塞诗闻名于世,尤其是七绝,壮烈慷慨中略有伤感和悲凉,他的诗歌还带有盛唐的一些特色,可以看做是盛唐诗歌艺术的继承。其诗歌精炼含蓄,韵味深长,音律和美,“每作一篇,为教坊乐人以赂求取,唱为供奉歌词” iii。白居易,元稹的诗歌或是由于当时诗坛对元白的浅易诗风并不看好,而是加以鄙弃。司空图曾在《与王驾评诗书》中亦说:“元、白力勍而气孱,乃都市豪沽耳。”,iv对这种贴近大众口语,力图通俗易懂,侧重现实描写的诗歌不屑一顾。这也反应了当时诗坛对于元白的态度。再结合令狐楚本人的诗歌审美品位取向,也不难明白为何《御览诗》中没有对这些诗歌加以选择了。令狐楚所选择的诗人诗歌均为当世较出名,而且少负才名的诗人,这些诗人的诗歌在后世没有流传或是不再名重于世的原因,或是因为时代更替,对诗歌的审美价值观发生改变,而且没有很完整的保存这些诗人的作品,使得今人没有资料来研究对比所致。当世所推崇的诗歌风格和后世所推重的诗风不一样甚至相反,也是很平常的现象。

《御览诗》中选取的边塞诗作不在少数,这也表明了选诗者希望能以进献诗歌的方式对朝政加以讽谏,而不是一味的阿谀奉承,歌功颂德。

从这个数量统计分类中,可以看出御览诗虽是奉敕编进,却并不是满篇歌功颂德之作,令狐楚作为选诗官,还是有其侧重点。但遍观御览诗中,几乎没有真正以抒发人民疾苦,正面写实的作品。这也是其中的一个不足。

御览诗的选诗标准还有重要的一条即选诗人的主观汰取标准,纵观令狐楚的诗文,多为才思俊丽之作,他的诗歌也是以典雅轻艳,清秀婉丽为主,如其“密雪纷初降,重城杳未开。杂花飞烂漫,连蝶舞徘徊。”v等句。数不胜数。因此,御览诗的选择标准也就与令狐楚的审美意识有所重叠,他多选取的多是清秀典雅,富瞻清艳之作。哀而不伤,婉而不扬的诗歌在御览诗这部诗集中俯拾皆是。

二、御览诗与元和诗风影响

唐代社会风气比较宽松,以诗赋取士的传统也使得诗歌在历史文化中占据了重要地位。当时士人对于朝政参与较为积极,且可畅所欲言。诗歌流派竞相呈现,宪宗时期,藩镇割据稍有缓解,前期较慷慨激昂。后期则随着宪宗开始重用宦官,政治昏暗。而统治阶级开始一味追求格律声乐完美的诗作,对写实的诗文则弃如敝履。

令狐楚所编的御览诗,其中也不乏格调高亢悲凉的边塞之作,如选取诗歌数量较多的李益的作品,这表现了他希望达到以此来劝谏朝廷的作用。可以看出诗人们虽然不能像初唐,盛唐那样以宏观的兼济苍生的理想来实践理想,转而却从更现实的层面来强调了儒学中讽谏,美刺的作用。不能忽视的是《御览诗》中更多的是声调浮艳,内容富瞻的感怀诗、咏物诗。与齐梁诗风一脉相承。通过对《御览诗》的诗歌题材,诗歌内容,诗人群体选择等现象的研究,可以看出元和诗坛的诗风变化。尤其是上层阶级对于诗歌的审美取向,不喜浅易,接近现实的作品,元和后期的诗歌走向多偏重于向清丽典雅,富瞻清艳发展,比较背离“兴风雅”的传统,向着偏重诗歌声律,开拓意境发展而去。

注释:

i殷璠等编.唐人选唐诗[M].北京:中华书局,1960.

ii 同1

iii (后晋) 刘昫撰.旧唐书(本传)[M].中华书局,1975.

iv (唐)司空图著,祖保泉,陶礼天笺校.司空表圣诗文集笺校[M].安徽大学出版社,2002.

v(清)彭定求.《全唐诗》卷三百三十四 令狐楚《省中直夜对雪寄李师素侍郎》中华书局,1960.

【参考文献】

[1]殷璠,等.唐人选唐诗[M].北京:中华书局,1960.

[2]汪涌豪,骆玉明.中国诗学(第三卷)[M].东方出版中心,2008.

[3]刘勇.御览诗诗学观念[J].时代文学,2012(2).

[4]刘勇,黄元英.《中兴间气集》与《御览诗》之比较研究》[J].求索,2012(4).

[5]胡应麟.诗薮[M].上海古籍出版社,1958.

[6](唐)司空图著,祖保泉,陶礼天笺校.司空表圣诗文集笺校[M].安徽大学出版社,2002.